河風從窗口拂進來，掃著的頭發，蓋住半邊面孔，以至于臉上的表，竟有一種致而華麗的迷，“我不喜歡男人。我喜歡人。”

什麼？向晚看著，像被雷劈了。

謝綰綰低頭拔了拔頭發，“死掉的于惠，我的助理，就是我的人。嗯，為我而死。”

一個死字，比千言萬語都深沉。

悲傷就這樣靜靜地在了風里，隨著破碎的聲音飄飛。

“有一次，我跟于蕙在一起，被家里人看見了。”謝綰綰抖了抖煙灰，翹起角看向晚，“為了我的自由，為了得到我家里人的無罪釋放……我請白慕川幫忙，客串了我的男朋友，我們做了一個口頭的君子協定……”

謝綰綰的用詞很怪異。

在向晚聽來，那都不是正常的敘事方式。

甚至用到了“無罪釋放”這種丨彩極為濃烈的詞……

向晚無法猜測在離開那個恐怖的教所后，又有了一個怎樣的家庭，那些的“家里人”又是怎樣的人，卻可以肯定，依舊生活在一個不太好的家庭環境里，要不然也不用找白慕川來“君子協定”了。

沉默中，氣氛莫名抑。

然后，向晚聽到謝綰綰的笑。

“你怎麼就不問，我們的君子協定是什麼？”

向晚覺不太好，卻淡淡一笑，“那是你們的事，我沒有立場問，也沒有興趣知道。畢竟，我還不是他的朋友——”

這個回答，讓謝綰綰始料未及。

便是白慕川，也登時黑了臉，冷颼颼地凝視。

那表看著怪嚇人的，要不是有外人在，怕是當場就要把吃了——

向晚輕輕眨眼，“難道我有說錯？”

白慕川咬牙，哼笑一聲，“早晚而已。”

兩個人互視著，像兩只刺猬，可畫面又極端和諧。

謝綰綰看著他倆，微微怔了片刻，酡紅的臉上閃過一抹笑。

“這麼說，我還是有機會的了？老鐵，你不行啊？”

白慕川手把面前的酒瓶拿開，“別喝了二兩當半斤！我沒功夫跟你瞎扯！你要沒什麼可說的，我們就走了，還有事兒呢。”

“急什麼？”謝綰綰輕笑一聲，舉起酒杯跟向晚面前的飲料了一下，又仰脖子一口灌下去，這才舒服地抿抿，打個酒嗝，挑眉問：“聽說你們今兒來劇組查案了？”

尼瑪！

繞一圈兒，這才問正事？

白慕川不拿好眼神兒看。

“是，怎麼了？”

“我說了線報，可以拿資金不？警？”謝綰綰似乎真喝得有點大了，說話夾舌頭，含含糊糊。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白慕川不太客氣。

或者說，在他眼里，面前這個大，完全不備人的別。

“你這人……真是！”謝綰綰擺擺手，靠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花板，想了一下，“這事我告訴你，你可別往外說……要不然，又得扯到私人恩怨來。”

“我有分寸。”白慕川冷著臉。

“葉！”謝綰綰輕輕說了一個名字，目一閃，突然神神地說：“他好像找了個小朋友……”

“！”向晚無語。

白慕川雙眼微冷，恨不得掐死。

“你們圈子里的八卦，我沒興趣！”

謝綰綰呵一聲，著窗外，極極的一笑。

“我是說，他那個小朋友，今兒來劇組探班了。可一眨眼，就不見了——”

什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向晚的神經倏地繃起來，認真臉看著謝綰綰。

卻渾不在意，“現在的小姑娘啊，就是傻得很！男神是那麼好追的麼？千里送炮被白嫖還要恩戴德……結果，男神本就不肯待見，不愿意讓出來見人啦！”

好家伙！喝了酒的人說話，真是沒有邏輯。

向晚琢磨半天才理順想表達的容是什麼。

“你是說，事發時，葉的小朋友也在現場？”

謝綰綰對深一笑，“聰明！你們今天的排查人員名單里，肯定沒有這個人吧？”

沒有！確實沒有。

當時白慕川找劇組的工作人員核實了，他們表示所有人都在那里，連戚科都給找來了，本就沒說有這個人存在。

“也許別人也不知道來了呢？”謝綰綰挑挑眉。

“那你為什麼知道？”白慕川冷聲問。

“我？”謝綰綰懶洋洋地吸煙，指了指對面那一個臨近巷子的窗口，“今天我就坐在那里……”

那個位置不僅可以清楚地看到街面，還能看到劇組的位置。

白慕川瞇起眼，“為什麼現在才說？”

謝綰綰懶洋洋喝一口酒，“你又沒問我，我哪知道你不知道呢？”

向晚皺了皺眉頭：“你說一眨眼就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謝綰綰撇撇，“就是剛剛看到在那里，結果街上你們幾個警察抓人，等我眨個眼回來，人就不見了唄！”

“……”

當時的街上和劇組，都那麼多人……

即便有個小生突然走掉了，誰會注意？

其實單單這樣想來，很難將兩件事糅合到一起。

向晚想了想，小聲道：“葉今兒上午不是沒在劇組麼？他小朋友來探班，找不到他，調頭就走，也不奇怪啊！”

謝綰綰瞇眼看，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里是步行街！地方就那麼大，我就眨個眼，能走多遠？”

事可大可小。

單指一件事，確實是小事。

如果剛好發生在“真警察抓假罪犯”的烏龍時間呢？

白慕川看一眼，去吧臺結了賬，再又轉回來。

“吃好了就走吧！送你回去！”

“不用。”謝綰綰擺手，“我再坐一會兒，你們有事，先去忙吧！”

白慕川沉下臉來，“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

“哈！”謝綰綰笑了笑，無奈地站起來，撐著桌子，走路有些晃，冷不丁靠在向晚的肩膀上，把隨意一攬，酡紅的臉上滿是促狹地笑，“扶我一下啊，謝謝！”

向晚搐一下，尷尬，又不得不扶。

然而，的手剛剛搭上去，就被白慕川扯開了。

“讓自己走！”

“……”

吃男人的醋也就算了，連人的醋也吃？

謝綰綰看他一眼，笑著把背包甩在肩膀上，走在了前頭。

街上，夜風徐徐。

三個人安靜地走向停車的地方。

向晚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白慕川過去開車，只留下兩個人站在路邊等待時，才看了似醉非醉的謝綰綰一眼。

“你并不是喜歡人吧？”

謝綰綰微微一怔，轉頭看。

向晚卻不看，雙眼凝視夜幕下無盡的蒼穹，“你不喜歡人，于惠卻喜歡。為你而死，一直以為你的人是……因為，甘愿赴死，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實也只是一顆棋。”

久久，沒有人說話。

向晚覺得到謝綰綰火辣辣的視線，卻不與對視。

“你說你最近很煩躁，可你的煩躁，有幾分是因為于惠呢？”

咚一聲！謝綰綰突然手，拎在手上的背包掉落在地——

沉悶的聲音，拉回了的神智。低頭撿起包，笑了一聲，徑直朝白慕川開過來的車走去，“小白，你這個朋友了不得啊！我喜歡死了！”

……

“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送走謝綰綰，回去的路上，白慕川問向晚。

“沒什麼。”

向晚看他一眼，微笑著，看著這個鋼鐵直男無知的樣子，一顆心突然得一塌糊涂。

“白慕川。”輕輕喚他，“你其實很傻，知道嗎？”

“嗯？”白慕川側頭，瞇眼瞅片刻，不說話。卻在紅綠燈路口嘎一聲剎住車，突然過頭來，在臉側親了一口，“再說一句試試？”

“說了又怎樣？傻子！”

白慕川手突然過來，扣住的腦袋，又輕輕吻一下，聲音啞啞的。

“說一句，親一口。我賺了。”

“……”

“啊！傻子。”

“……”怕不會真是個傻子吧？

向晚翻個白眼兒，一個“傻”字還沒出聲，他的就了上來，輕輕一……

呼吸織間，向晚看見他魅的瞳仁里，倒映著自己的笑臉，視線朦朧間，一肚子的百轉千回統統散開，只剩下一路街燈，明亮、熾烈，如同他俊朗溫的笑臉，好得像年時做過的那些夢——

夢中的白馬王子，是一個蓋世英雄，終于駕著七彩祥云來接了！

－－－－－－題外話－－－－－－

看書的小姐姐，小妹妹，都將擁有一個蓋世英雄的白馬王子，會在某一天，駕著七彩祥云來接……蓋章，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