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川把車開得飛快。

他瘋了。

疾馳的汽車，速度快得像火箭。

一個小時。

剛才他聽得清楚。

唾沫融化毒劑包，要一個小時。

那麼，他在一個小時，把向晚那一顆假牙取出來，不就沒事了？

不想到傷害，這就是最后的希。

向晚看著他額角的冷汗，有些心疼。

心疼他今天晚上，到這麼大的沖擊，還要顧及的健康，心疼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把放在首位。也心疼他此刻種種糾結的緒得不到紓解，一個人默默地承痛苦……

向晚將握的拳頭打開，了白慕川的手。

“你不要那麼張，我覺得不會有事的，應該只是嚇嚇我們……”

白慕川搖頭，聲音繃著，像一個拉滿的弓，隨時都會崩裂。

“不是隨口說說的人。必須馬上找人，把那顆牙齒取出來。”

向晚微微一怔，“就算說的是真的，怕也是來不及吧？咱們上哪里找會取牙齒的人？要不，白慕川，你幫我撥出來？我不怕痛。你來拔就行……”

白慕川深深睨，“不行！我做這個不專業，一不小心弄破包，后果不堪設想……”

為了，他什麼都敢做。

唯獨不敢做這種沒有把握的事。

牙齒那麼小一顆，又有竊聽，又有病毒，可想而知，那個東西，多小多。事關向晚的生死，他不能兒戲。

“這種細活兒，得找專業的人。”

“荒郊野外的，哪里找專業的人——”

“有了！”

白慕川突然想到一個人。

他一只手開車，一只手打電話。

很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喂！”

“喂，程正。你到哪里了？”

他們找前站，程正帶著技隊做后勤。

算算這個時間點，他也應該在路上了。

“白慕川！”那個人的聲音，再一次尖銳地從向晚的耳朵里傳來，打斷了白慕川與程正的對話，撕心裂肺的吼：“你不要徒勞掙扎。沒有用的，誰也救不了！我勸你，不要再和在一起。是惡魔的兒，是的父親害得我們母子分離，害你了那麼多苦，就應該不得好死，應該下地獄……”

向晚聽著氣的聲音，麻麻的。

張，忐忑，想想，又略略松一口氣。

能聽到的聲音，就證明竊聽的服務系統沒有關閉——

那就表示，還有可以爭取的時間。

白慕川不理的尖，對程正說明了況。

“你速度快一點，我們在路上匯合。”

“好！”程正只有一個字。

異常冷靜。

就像給白慕川吃了一顆定心丸。

白慕川又說：“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做好兩手準備，一旦有藥滲，能找到別的辦法……”

“我盡量——”

“哈哈哈哈！”那個人聽到他的說法，又大笑起來，“程正？程為季的兒子？哈哈哈，不要癡心妄想了。天怒第三代的毒比普通生化制劑高出200倍不止，你憑什麼？呵呵呵……有什麼話，趕給說吧，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停頓一下，低聲音。

“倒計時開始，可以代后事了……”

人已經陷了一種極端瘋狂的狀態。

“白慕川，你馬上命令你的人，不要再追上來。否則，我馬上關閉竊聽系統！讓向晚去死！”

白慕川深吸一口氣：“抓住你，是我的責任。如果會死，那我也會跟一起死！”

“混賬東西——不要！”人突然大。

向晚的耳朵嗡嗡作響，槍聲清晰耳。

“砰！”

“啊！”

沉悶的槍聲。

短促的慘。

白慕川神突然一凜，拿過對講機，“老五，爭取……抓活的！”

權騰：“明白！”

人呼呼著重氣，茍延殘一般，發著沙沙的音，“川兒……川兒……你不要這麼固執……聽媽媽的話，好不好……”

媽媽？

白慕川目一厲。

他腳踩油門，汽車開得更快，沒有說話。

人生氣了，聲音更加凄厲無常：“川兒……你為什麼要媽媽？嗯，為什麼？……那好……那樣也好……”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那沙啞像是干燥得快要燃燒起來了一般，落在向晚的耳朵上，窸窸窣窣的刺耳，像有一只厲鬼在哀慟。

向晚抱住耳朵，本就暈眩的頭疼痛到了極點。

“悶嗎？”

白慕川看一眼，輕聲問。

向晚搖頭。

白慕川出一只手，握住的。

“不要怕。有我在。我會陪著你。”

向晚松開手看著他。

他的臉在暗夜里泛著一森寒的冷意。

心一扯，痛。

“白慕川，謝謝你。”

“傻瓜！不許跟我說謝！我們是夫妻，本就該同甘共苦。”

“……我知道。”向晚哽咽，再怎麼努力保持鎮定，也有點做不到了，“說得對，我們要是有什麼想說的話，得趕跟你說。再不說，我怕會來不及……”

“不會的！”白慕川打斷他，低厲的聲音，嚴肅而冷漠。

吼完，怕嚇著，又微笑，“傻瓜。我不會讓你死。”

“白慕川……”向晚哽咽。

“相信我。小向晚，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握的手。

向晚察覺到，他那只手，也在抖。

慢慢點頭，閉上。

這個時候，白慕川需要的不是哀痛的訴說，而是的平靜應對。

白慕川的手，“是不是有點悶？”

向晚看著他額頭上不停往下淌落的汗，點點頭，“悶！”

白慕川把車窗打開，長長呼口氣。

“這下舒服了吧？”

涼風刮車廂，向晚側過頭，這才看清自己來時的路……

一側是山，另一側是黑暗。也許是陡峭的懸崖和斜坡，本看不到黑暗下面到底是什麼。

走了這麼久，一戶人家也看不到。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咽了咽唾沫，臉頰在夜風中，一會涼，一會熱，緒很折磨。

汽車呼嘯著行駛在公路上，兩個人許久沒有說話。向晚也乖乖的，一不地坐著，等著著命運對最后的安排。腦子里有很多想法，卻一個字都不敢再給白慕川說……

怕影響他分心。

也怕影響他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