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程為季和白振華討論的時候，程文珠和朱雪艷都在場。

知道若香還活著，一直在國外，但并不知道。

程為季不想太難看，哼聲，又坐了回去。

“你什麼時候能像朱雪艷一樣大氣。我就省心了。”

兩家人關系好，程文珠和朱雪艷關系也不錯。

但丈夫當面拿和朱雪艷對比，程文珠哪里得了？

“當然可以大氣。如果白慕川是白振華的親生兒子，我也可以大氣啊，哪怕你把他當祖宗供起來，我也不會介意。可他是嗎？程為季，自己做的孽，就不要怪別人不給你臉……”

朱雪艷尷尬了，“文珠，算了，別在這里說。”

程文珠黑著臉掃一眼，“你大氣你的，別來管我們兩口子的事……”

朱雪艷：“……”

程為季那一句話，就讓兩人生分了。

白振華咳了一聲，“二位。我兒子在急救室生死未卜！麻煩給我點面子，行嗎？”

程文珠看他一眼，悶悶哼聲，不再說話。

程為季被搶白得臉不勻，火氣都在心里，但也不好再多說。

“我當年只是托人把送出國，后來就跟斷了聯系。這麼多年，也沒有找過我……”

程文珠冷笑，“那你找過嗎？”

程為季憋著氣，“找了。沒有消息。”

“呵呵呵呵呵呵……”

程文珠冷笑。

“聽見沒有？你們聽見沒有？我這是多犯賤啦！守著一個沒有心的男人，過了這麼多年，還沒得一個好臉，我……”

“別吵了！”白振華突然沉聲。

這一聲力度有點大。

震住了幾個人。

“你兒子來了。”

程文珠順著白振華的視線，看到了程正。

也看到了扶著向晚走過來的梅心。

對梅心，程文珠向來不是很喜歡。

在的心里，一直覺得梅心對程正有想法，整天跟在兒子邊轉悠是有野心。

因此，看到三個人同時出現，臉當場黑下，連帶看兒子都不太順眼。

“晚晚，你來了？”朱雪艷第一個出聲，打破了沉寂，然后讓白慕軒給向晚張羅椅子，“過來坐！快，過來坐，看你……子檢查過沒有？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程文珠不住冷笑。

“真是個心的好婆婆呢。”

朱雪艷被嗆住，有一點尷尬，“文珠，你是不是瘋了？說的什麼話呢？”

當著這麼多人，不顧面，誰都不了。

程文珠哼聲，怪氣的冷笑。

向晚見狀，默默看一眼，“媽，小白……有消息了嗎？”

一聲媽，喊得很自然。

那沙啞的嗓音，聽在朱雪艷耳朵里，莫名就多了幾分心疼。

“唉！”朱雪艷搖頭，“我們都還在等消息。剛才……”

說著，回頭看了看白振華的臉，沒有丈夫的指示，說得小心翼翼：“醫院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讓我們簽字，你爸……張得手都在抖！”

說“你爸”的時候，程為季的手攥了攥。

他們才像是一家人。

而他——在這里只是一個不尷不尬的外人。

法律上認可的家屬，也永遠是白振華，不是他程為季。

莫名的，程為季有點傷心。

他低下頭，捧著臉，良久不說話。

向晚在梅心的扶攜下坐過去，與朱雪艷和白慕斯說了幾句。

他們問事發時的況，向晚搖頭，他們就不再問。

有時候，沉默是最高貴的面。

不為難別人，也全自己。

……

靜靜等待中，

空氣死一般寂靜。

直到白振華的手機鈴響。

他看了程文珠一眼，走到邊上去接。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腳步一晃，突然有點站立不住，手扶住了墻，堪堪站穩，手機卻從他手上落，摔在地上，碎掉的屏幕上那橫七豎八的紋路，張牙舞爪……

白振華站起來，“怎麼了？”

程為季沒有說話。

他就那樣扶著墻站了好一會，背對著眾人。

突然，一聲哽咽。

“死了。”

……

死了？

誰死了？

向晚嚇一跳。

看看搶救室里“手中”的字樣，又稍稍放心。

白振華呆了呆，沒有問，默默地坐回去。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怪異。

朱雪艷也意識到了什麼，但因為剛才那一句“大氣”的夸贊，還有他和白振華漸漸修復的夫妻關系，什麼也沒有問。努力抑緒，輕輕挽住白振華的胳膊，拍拍他。

“老白。別難過了。”

“嗯……”

向晚明白了。

能讓程為季與白振華都這樣難過的……

只有那個人。

那個天生有一副嫵皮囊，哪怕染上一罪惡，依舊可以笑得溫從容，讓人打心眼想要憐惜的人——若香。這樣的人，注定是不會平凡的。那樣的經歷，那樣的結局。

沉默良久。

白振華突然一嘆。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千方百計地阻止你和川子在一起嗎？”

他紅著眼睛，是對向晚說的。

向晚皮了，搖頭，又點頭，“因為我的爸爸？”

白振華默認：“他害了川子的媽媽，還差一點害死川子。那天要不是老程去得早，川子恐怕都沒了……你說，背負著這樣的仇恨，你們兩個人在一起能夠幸福嗎？”

向晚沉默。

白慕川告訴了前半段。

從來沒有告訴——后半段。

原來在那個故事里，他不只是間接到傷害，還有直接的傷害……

向晚嚨生痛，說話有點費力，“我爸爸，他，做了什麼？”

白振華目一沉：“你爸爸和川子的媽媽在賓館被查房那次，是他騙川子媽媽過去，又強行與發生關系的。不過，當時兩個人都喝了酒，事就很難定，川子媽媽又不想把事鬧大。”

向晚皺起眉頭，“我媽說，我爸……很老實。”

白振華看一眼，也不知道信不信這句話，但沒有與爭辯，“我們開始沒有懷疑過你爸爸的因，以為他只是一時迷心竅，直到發現他死后收到的那一筆錢，才想清楚，他是有預謀的。”

向晚：“那筆錢……不是肇事司機的賠償嗎？”

白振華：“你爸爸酒后駕駛，全責。”說到這里，他停頓一下，“不過最近121案子浮出水面，我和川子詳細研究過。我贊同他的推測，當年那一切是崔鳴設計好的。你父親也是他要報復的人。那麼，他完全有理由利用你爸爸，然后再殺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