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收了第三個也就是正式的求婚戒指開始，何修懿便搬到左然家里住了。他也并不覺得這個作“同居”, 在他心中, 從今往后一直到死，左然邊就是家了。

二人早上一同出發去工作室, 晚上一同回家, 天膩在一起，可何修懿并未到失去自由。

休息時間左然喜歡看書也喜歡看電影, 何修懿都陪他。兩個人也會討論。何修懿通常沒左然想的深，可是左然從來不會嫌棄什麼。左然非常清楚，自己與何修懿是不同的兩人, 經歷、格甚至可說天差地別, 他只是很他。

夜半, 二人總是接吻、合, 而后相擁而眠。其實何修懿并不是非常習慣床上還有別人, 不過因為“別人”是自己的人, 他也極力適應。偶爾實在難以睡，他就輕輕踢踢左然，左然便會半閉著眼迷迷糊糊去次臥睡。何修懿一睡不著就喜歡胡翻騰、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可是如果邊有人，就不敢翻，于是更睡不著，惡循環。一開始何修懿想自己去次臥，但他每次輕輕一，左然就會立刻睜眼, 按住邊的人自己起床下地，還說“別出去，外面冷”。何修懿每次都又疚又心疼又又甜。他在三十歲前，并沒有“睡難”這個病，然而自從母親去世開始，他就再沒有從前睡得安穩了，與左然往后才慢慢地變好。

左然夢之后十分安靜。反倒是何修懿自己，不但睡有點困難，偶爾“品相”還不大好。經常磨牙——據說也是媽媽走后多出來的病，還講過兩次夢話。

左然頭回知道在講夢話的人居然可以對話。那次，何修懿到半夜忽然含糊地道：“我才沒有喜歡解小溪呢……”左然聽著好笑，心想也不知道修懿夢見什麼、聽上去好像是回答記者采訪，便在一旁搭話：“那喜歡左然嗎？”夢里何修懿閉著眼，鎖著眉頭猶豫半晌，才道：“、喜歡的……”事后左然十分后悔沒錄下來。

……

“搬家”事件兩周之后，公益廣告全國上線。

雜志、戶外、網絡，全面鋪開——那幾個投資人確實有錢。

何修懿本人采取逃避態度，基本拒絕接收一切評論。對于攻擊謾罵，他看得淡的，并不像張筱茂是一個玻璃心，但這并不說明他會主接。

但是……事態發展，有點出乎意外。

可以說是……完全看不明白。

他……更紅了！

那幾張極恥的裝婚紗照，一夜之間傳遍整個社網絡！

至于紅的理由，更是讓何修懿本不能理解。

最早那條微博作：【何修懿，婚紗look!】

下邊有一大堆“啊啊啊啊啊啊”：

【妖孽！】

【這也太了吧！】

【被狠狠地驚艷了，臥槽太他媽了。】

【現在這個年頭，男人比人……】

【長這麼果然是男孩子！】

【何以堪。讓人活不？】

【畫里走出來的。】

【小哥哥別是神仙吧。】

【把握住了“娘Man”髓。比人，比男人帥，娘中有Man，Man中有娘，娘了又Man，Man了又娘，又娘又Man，半娘半man。】

【胡說，明明漂亮但是不娘，爺們的。】

【我知道憑外表就喜歡很淺……但是……我真的只一眼就上這人了……】

【以前你們都說演技，我沒有get到過，這次你們換值，我瞬間get到了……】

【與正常的照片區別還大的，也不知道到底PS到什麼程度。】

還有些人貌似十分關心地問：【他這樣子，找得到朋友麼？】【想起希臘神話的Narcissus……和自己結婚吧。】

之后，不止“何修懿，婚紗look!”那條原博，又有許多多的營銷賬號把圖摳去，當作自己發現的原創發，不過，都將標題改了，變諸如【越別之】【圍觀還是推倒？】之類讓何修懿恨不得能鉆進地里面的話——他已經快不認識“”這個字了。

Kathy十分地激，在微信里狂發：“怎麼樣？怎麼樣！我就說不會雷！”何修懿也只好禮貌地回復：“謝謝。”

何修懿滿腦子問號，茫然地問左然：“怎麼回事，什麼況？”

左然問：“怎麼了？”

“我的微博，漲好多……”他一開始以為是新浪塞了一百萬給他，還想真他媽能塞啊，后來才發現是自己錯怪對方——好像都是真人。

“因為廣告？”

“嗯。”

“笨蛋。”

“喂……”何修懿還是更喜歡自己原本的樣兒。雖然被說“妖”，但從來沒有人真的搞錯別，一看就是男人。此時憑借婚紗照片“走紅”，實在令他到費解。

“好了，”左然又道，“因為你好看麼，別人自然喜歡。”

“……”何修懿挑著角道，“你也是嗎？那如果我丑呢？其丑無比，你還喜不喜歡？”

本來只是一個打趣類的話題，說“喜歡”就好了，誰知左然卻是一愣，半晌之后才回答道：“現在，如果你丑，我一定不在意。我有這個自信。但是當初……如果你丑……我想象不出來，所以，不知道。”

“好吧好吧。”發現左然十分認真，何修懿也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外貌也是何修懿的一部分，喜歡它也沒什麼錯。”

“不，”左然說，“這個討論有意思——我忽然之間對下個劇本有了一點想法。”

“啊？那那個關于‘現代的憂’的呢？”

“可能要延后吧，算了，先不提它，專心看廣告評論吧。”

“嗯。”

左然一邊說著，一邊翻看微博，隨手轉發了兩三條。

“你……”何修懿很擔心，問，“你轉發了什麼？”

“自己看。”

“……”心中有不好的預，何修懿深呼吸幾口，打開微博，找到“特別關注”一欄，點開“左然”，“……”

左然竟然，轉了那條“他這樣子，找得到朋友麼”！！！而且，居然，還配了句：【有男朋友。】

何修懿：“！！！”

而另一條，則是轉了“圍觀還是推倒？”配的詞是：【推倒。】

“你……！！！”何修懿被嚇了一跳，“你發什麼瘋呢？這樣隨便出柜？！”

“有男朋友”、“推倒”，這都是什麼話？！

咦，不對。

何修懿猛然間發現，左然的那兩條，并非公開發布，而是選擇了“群可見”。何修懿問：“‘群可見’……？‘群里’都有些什麼人？”

“就你跟我。”左然說，“群名稱‘左何’，剛剛才建立的。”

“行了行了。”何修懿要暈了，“趕刪了。萬一部員工無意中發現了，泄出去，會給咱們倆都帶來大麻煩的。”

“好吧。”左然也沒異議，手指一，刪了，而后十分不舍地解散了“左何”。做完這些，他將手機扣著放在了沙發上，忽然問，“修懿……不過，不能隨便出柜，那要怎樣出柜？”

“……”何修懿轉頭。他能看見左然兩眼中有吊頂部帶的，說，“我想想看。”能接“同”這層份的人，其實并沒有人們想象當中多。尤其男觀眾里面，祝福者更是寥寥，而且上層態度含糊不清，也沒有人敢于冒險。左然想當導演，自己想當演員，恐怕不好貿然公布關系。何況，左然的工作室與星空有對賭，萬一到新聞影響，最后慘敗，該怎麼辦？可是，另一方面，何修懿很清楚，他不可以永遠躲在柜子里邊——他得出去，外面有桌子、有椅子、有灶臺、有床鋪，那是他的家，他必須要保護他的家。所以，需要想想看。

左然也沒有催：“嗯。”

“你也想想看。”

“好，我也想想看。”其實答案十分明顯，就是變得強大，知道可以守護一切。

“……”何修懿又刷了一下微博，發現廣告已經了CP們的素材。有人剪了一條視頻，視頻里有自己的婚紗圖片，還有左然在《萬里龍沙》當中背頭、西裝模樣的截圖。PO主將人仔細“摳”了下來，并把背景換華麗教堂。何修懿發現，他自己著第三套婚紗時的側影出現次數最多，“在教堂中”從左向右凝視。而左然飾演的尹長東也被截出了幾張干凈、英俊的圖，從右向左凝視。二人同框，在教堂里對，下面配了一堆字幕，就是經典的“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的那一段，仿佛是在結婚。然后視頻最后，又免不得搭了《家族》的激戲。其間有些眼神特寫。何修懿不得不驚訝于CP的敏，因為，他們所采用的《萬里龍沙》中的眼神特寫，都是自己心最為的瞬間拍的。

視頻下面，轉發、評論相較以往更多。

人數……好像又增多了。

何修懿忽然間覺得，這些“CP”有意思——他們倆，但與他們倆不相干。在CP的世界當中，二人得轟轟烈烈，能將自己至深，可同時又十分清楚，這與真人毫不相干。如果不是他與左然真是一對，恐怕永遠不會踏那個世界。

……

不管怎麼說，認識何修懿的觀眾又增多了。

很多觀眾并不喜歡看電視劇，或者只喜歡日劇韓劇劇英劇，因此雖然《歧路》收視率比較高，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并不知道。《萬里龍沙》剛剛下映不久，票房過了十五億的大關，然而進了電影院的，也依然只會是那麼一小撮人。幾張裝照片，確實在電視劇、電影眾外，又為何修懿積累了一些——基本全為異。

許多趁熱打鐵的劇組都邀請何修懿去飾演較“妖”的角，各種“第一男”遍布人小傳，不過全都沒有什麼意思，就連吳順之那一關都過不了，數兩個還算湊合，何修懿也提不起來什麼興趣。

算了，他想：專心等左然的新本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