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參加節目還有一周，何修懿要先把《又見余麗》的六十年代拍完。

余麗那熱洋溢的書信被人發現了。沈一初責怪余九嘉不小心, 并且表示, 與其兩人都被懲罰，不如說余九嘉是單。

這里左然運鏡也很獨特。一般來說, 拍攝對話都會采用連續的正反打, 替拍攝二人面部，可對于這幕, 左然卻一直將鏡頭放在相對不那麼重要的沈一初的上。余九嘉只個后腦。沈一初在講，余九嘉在聽，觀眾知道余九嘉在那里, 但卻看不到余九嘉的表。因此, 觀眾會不舒服, 會想了解余九嘉是什麼態度, 氣氛便在觀眾們的心變得十分張。接著左然一個環拍, 鏡頭猛地切到何修懿的臉上, 于是每個觀眾都會瞬間睜大雙眼！

何修懿的表，令人看了心驚。作為“余九嘉”，他心很矛盾。他一方面承認這是“標準答案”——六十年代對“罪”懲罰相對較輕, 可是依據也很模糊，有人被關幾天也有人被關幾年，另一方面，他又覺沈一初比自己弱。何修懿很失，又抑著失。他覺得自己能明白這種——他思想很清晰，傳達給觀眾的, 便也會很清晰。

最終，余九嘉說服了自己。

學校給了一紙張“關于理犯余九嘉公告”，將余九嘉開除出了教師隊伍。

“六十年代”最后一個鏡頭，左然還有凱文用了長焦鏡頭——何修懿直背脊走出學校，他的影越來越虛，很快走到焦點之外。而焦點之呢，學校場一如往昔。

拍完這段，何修懿的心不好。回到酒店他的心還是不好。

他當然知道余九嘉只存在于電影中。觀眾總對演員“戲”有種誤解，覺得某些演員會分不清戲里戲外。而事實上，只要演員神沒有問題，他就絕不會分不清。

可何修懿……還是難過，為余九嘉而難過。

左然甚至沒問原因，便將何修懿摟進自己懷里：“修懿……偶爾我會覺，我在把你推出去為我苦。”

“說什麼呢？”

“你現在不開心。”

“……是有點。”

“先別想了。”左然哄道，“我們以后一起面對公眾，我是不會讓你半點委屈的。”

“……我知道。”雖然知道，但是還是不大好。

作為導演，看見演員戲，自然應該高興。但是作為人，左然得想辦法。

于是，“獨自承擔責任并被開除”那天晚上，何修懿發現左然微博分了個鏈接：【無意當中找到第一次演男一號后接采訪的視頻，有點慨。】左然很接采訪，這是有的幾次之一。

“……？”何修懿點開了鏈接，從頭看到尾。

很快，他便抓住了重點。

因為那是一部電影，所以主持人也十分合時宜地問：“左然，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麼？”

左然竟然是回答了：“善良、寬和。”

主持人又問：“那，外表呢？”

“可以讓我心的吧。”

“高呢？最萌高差嗎？網上說，‘最萌高差'是25厘米，生可以趴在男生口，男生可以到生的頭，也能把生舉高。”

左然說：“25公分？太多了。我想，差10公分比較合適。”

主持人算了一算，而后夸張大笑：“你一八八，要求對方一七八嗎？這個高的生可不好找！”娛樂圈中星個個聲稱是168。

左然閉不答。

“……”何修懿看到這，終于勾笑了。他自然知道左然這句“差10公分比較合適”是什麼意思——何修懿他自己高一米七八。雖然這個采訪發生在幾年前，但是那個時候……左然已經認定了自己了。

此刻轉發出來，柜門又快不住了。

何修懿意識到，這是左然讓自己到安心的方式。他們兩個，與沈一初和余九嘉是完全不一樣的。

……

六十年代拍攝完畢，劇組放假三天。

何修懿則要帶著助理飛往杭州參加《尋找兇手》新一期的錄制。這個節目基本每期都在杭州。而經紀人吳順之則會從北京走。

臨出發前，何修懿將《尋找兇手》前面六期全都看了，十分驚訝地發現，六個明星嘉賓當中，竟然有三個老人！也就是說，自己即將參加的那期節目的八位嘉賓當中，一個是他自己，三個人，還有兩個并不固定的“英”，真正別人認識自己卻不認識的只有一位選秀歌手和一位育明星。

三個老人中，一個是解小溪，一個是茍富貴，一個是方牧。解小溪是“無冕之后”，曾經在《家族》中飾演宋至妻子，是周麟周大制犯風病才給請過去的，格比較高傲。茍富貴是《萬里龍沙》中的某個警察小弟，男五六七八號中的一個，算不清。至于方牧，是《家族》中宋至侄子，早年進了大牢，出來后一病。

何修懿給茍富貴發了微信：【下期《尋找兇手》，我會參加，臨時代替阮棠，他有點事。】

【！！！】茍富貴立即回，【你也來，太好了！別擔心，有我呢！！！】

【嗯。】何修懿道，【靠你罩著我了。】

打完這局，他也跟解小溪和方牧講了一聲。

左然給了何修懿幾本書，還用紅的筆標出全部重點，讓何修懿在飛機上讀。他同樣將《尋找兇手》前面六期一一過目，據節目容選了幾本推理的書，幫何修懿臨陣磨槍。他甚至還錄了音頻，分析出題傾向、講述破解方法。因為不社，左然看過的書很多，什麼類型都有，其中不乏邏輯類的。

與左然在一起之后，何修懿也總是看書和看電影，兩人一起討論，他也對于宇宙、對于世界、對于社會、對于其中的人有了更多了解和思考。這也有利于他塑造各種角。從前，對于“人”，左然比較注重宏觀，何修懿比較注重微觀。他們兩個互相被對方所吸引，何修懿喜歡的，就是當時那人孤獨卻高貴的靈魂。而現在呢，他們彼此影響，兩個人都被改變了許多。

對于這番“指導”，何修懿也不惱——他很清楚左然比他聰明。在飛機上讀啊聽啊，何修懿再一次覺得，左然比他張多了。他想，他只是個臨時被拉去湊數的嘉賓，一日游，不會有人注意他的。

……

到達杭州已是將近凌晨兩點。

助理何修懿在轎車上坐著，他自己去前臺辦理住手續。這家酒店比較高檔，不過也并不是五星級大酒店，它優勢主要是距離電視臺近，助理提前一周就約好了。

在車里等了大約五六分鐘，助理才跑回來，說：“辦好了，走吧！”

“嗯。”雖然已是凌晨兩點，何修懿還是全副武裝了自己。他戴了副口罩，又將帽檐得很低，從車子里鉆出，推開酒店轉門快速向電梯走。

然而……剛進轉門，他便看見兩個孩子在門口拖著行李箱十分焦急地商量事。

其中一個孩問：“你沒提前訂嗎？”

對面穿子的生回答：“我還以為肯定會有空房……”

“是好奇怪啊。前面兩家也是全部都客滿了。”

“可能因為今天周六，這附近的大學又多，那些都出來開房了……呃。”

“哎，算了算了，繼續找吧。不然現在搜搜哪里能訂到房，我們等下車再過去住好了。嗯，希可以到車吧。”即使是杭州，半夜兩點的街道上也沒有人。

“……”何修懿看著那兩個生的高跟鞋、行李箱，還有兩張風塵仆仆的寫滿倦容的臉，忽然站住，小聲地對助理說，“把房間讓給們吧。”

助理：“啊？？？”

“都凌晨兩點了，別讓們兩個小姑娘跑了。咱們兩個大老爺們，還有車，換一間酒店就得了，不費勁。”

助理：“……”

“行麼？跟前臺講一下，退房，訂房時的折扣一起轉給們。”

“好吧。”

“嗯。”

因為酒店大堂沒人，何修懿也沒先回車里。他就靜靜站在一柱子旁邊，試圖安一下他“失去房間”的助理。

助理走上前去，對兩個孩子說：“那個……我們訂了間房，讓給你們得了。”

兩個孩子睜大眼睛。

助理又道：“我們兩個男的，隨便找個地方湊合湊合就行。外面街上沒人，你們兩個的別再出去找了。”

“謝……謝謝！”穿子的孩時候，“真的是太謝謝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的表全是“居然還有這麼好的人？？！！”

而另一個孩，聽了助理的話之后向何修懿的方向，似乎覺得那人戴帽子戴口罩十分可疑，定睛看了半晌，忽然拍拍同伴，在耳朵旁邊說了什麼。

穿子的孩子立即“唰”地轉頭，兩眼放，丟下了行李箱，往前走了幾步，試探著問：“……何修懿？”

何修懿正在用手機給左然報平安，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本能般地立馬抬頭，發現是那個孩子之后急忙搖了搖頭表示否定，揣起手機，轉推開玻璃門跑掉了。

被讓了房間的孩子：“……”

助理邁步上車之后重新訂了一間酒店，還有點遠，路上花了二十分鐘，何修懿真正躺下時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左然還在等他。

何修懿通過微信說：【進房間了。】

【嗯。】

何修懿問：【你在干什麼呢？】

【已經在想大寶貝了。】

聽到這個稱呼，何修懿一抖，發了一個自己的表包：[驚呆.jpg]。那是他在拍攝齊劍飛發現長翅蝶就是尹長東時的特寫。

左然發回來個：【寶貝太好看了。】

“……”何修懿要暈了，趕說，【不鬧了，我睡了，明天還要早起。】

大約30秒鐘后，左然發了一個自己用iPad隨便勾的二人的Q版圖。圖里，Q版的何修懿綿綿地趴在地上，左然站在他的前邊，用右手了何修懿的腦袋。

接著，左然發了一句語音，聲音低沉：“晚安。”

“嗯，晚安。”

說完，何修懿便側臥在床，左手右手十指叉放在枕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睡覺，但是……倘若手中空無一，他就會覺十分不舒服——以往他手里邊都有另一個人。何修懿就這樣雙手握，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何修懿就懵了。

“何修懿讓房間”竟然上了熱搜！

懿懿大好人爪子捧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