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寧安見陸藏鋒，冇有主開價，而是把問題踢還給，一點也不意外。

陸藏鋒拿不準，會用多大的代價，去換取母親的骨，不肯底再正常不過。

就像，也不會輕易底，不會讓陸藏鋒知道，為了拿回母親的骨，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月寧安沉片刻，道：“如果隻是河曲馬的話，按市麵上的價格，大將軍你出多銀子，我就能幫你買來多馬。但烏騅馬不好說，這個得看運氣。如若大將軍想要，我可以幫你去打聽，我保證隻要大將軍你買，市麵上的烏騅馬就不會落到彆人手裡。”

“這就是，你月大當家人，在河曲馬商那裡的麵子？”陸藏鋒嗤笑。

“我一介子，靠的不過是父兄留下來的餘蔭，哪來的麵子。我這麵子，又能值幾個錢？”月寧安一點也不在意貶低自己，如果能因此換得陸藏鋒讓步的話，可以再自貶兩句。

“月姑娘這般，就是不誠心了。”陸藏鋒輕笑一聲，指了指月寧安的前，“本將軍以為，本將軍已經拿出了誠意。”

那裡，藏著他帶來的和離書。

月寧安順著陸藏鋒的目，低頭看了一眼，看到自己高聳的雙，眼中閃過一抹惱怒，可再度抬頭，又是笑語盈盈，“所以，大將軍這是要用這個人嗎？隻要出現在市麵上的烏騅馬，不計價錢、不講代價，我都給大將

軍你買來！”

陸藏鋒的人，要是能用銀子還，不介意傾家產的滿足陸藏鋒。

左右，現在留銀子在手也冇有用，花在誰上不是花，要是能藉此還掉陸藏鋒的人，還賺了。

陸藏鋒搖頭：“你這般……真的是一點誠意也冇有。”

他們談的易，是月寧安拿烏騅馬換回母親的骨，月寧安卻把先前欠他的人提出來，這人真是……

那句無不商，用來說太正確不過。

“我以為，我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月寧安苦笑道：“大將軍你應該知道，如果你隻要河曲的馬還好辦，河曲牧場雖然每年都要向塞外買馬，來完朝廷的任務，冇有富餘的戰馬，但大將軍你要，我怎麼也能讓他們勻出幾百匹給你。可你要的是烏騅馬，這就難辦了。烏騅馬得進青藏去尋，價錢咱們先不說，就是要尋烏騅馬也是不容易的。如果大將軍非要不可，我勉強可以幫大將軍尋十來匹，再多我就真的無能為力。”

“所以呢？”陸藏鋒輕聲問道。

“大將軍你說個數，我可以算一算，我能不能承。”不就是不想出銀子，又想要戰馬，還死要麵子不肯說嘛，主開口行不行？

跟陸藏鋒這種傲、彆扭，喜歡藏著掖著、死活不肯一點底的男人談易，真的不是一般的累。

就算談判桌上，雙方都不肯底，可總要開個

價，好讓人還價吧？

陸藏鋒倒好，他什麼都不說，全讓彆人猜。

而要猜陸藏鋒的要求，肯定不會往高裡猜，隻能往低裡猜，拚命價，這才符合談判的規律。

月寧安無比慶幸自己臉皮夠厚，不然被陸藏鋒左一句嘲弄冇誠意，右一句鄙視冇有誠意，肯定會愧的撞牆。

陸藏鋒見月寧安主開口，也不再藏著掖著，主道：“嗯，那就……十二匹烏騅馬。母馬二十匹，公馬一匹、兩匹都行。另外，和曲的戰馬就不要了，本將軍喜歡蒙古馬，月姑娘給本將軍尋幾百匹母馬和公母，如何？”

“大將軍，烏騅馬不是街邊的大白菜，蒙古馬也不是街邊的蘿蔔，你開口就要幾十匹、上百匹的，這不是在為難我嗎？”陸藏鋒冇有聽到的話嗎？

說了，十來匹烏騅馬，可以負擔，冇有說幾十匹。

陸藏鋒張要幾十匹烏騅馬就算了，居然還要幾百匹蒙古馬，陸藏鋒會不會太過分了？

烏騅馬可是寶馬良駒，陸藏鋒以為同為河曲馬，烏騅馬與彆的馬一樣嗎？

蒙古馬就更不用說了，得從外族手裡買，幾十匹還好，陸藏鋒張就要幾百匹，真當蒙古的可汗眼睛瞎了，看不到？

“你覺得，本將軍會看上街邊的大白菜和蘿蔔？”陸藏鋒放在桌麵上的手指，輕叩了一下桌麵，重重地，發出一聲悶響。

“呼……”月寧安剛準備好的

說詞，突然被陸藏鋒這一下打斷。

咬牙，氣鼓鼓的瞪了陸藏鋒……的手指一眼，道：“大將軍，我有蘇相簽的和離書，我可以明正大的，帶走我孃的棺槨，我不一定非要跟你易不可。”

就算陸藏鋒阻攔，無法明正大的帶走，也可以出錢找人出來。

江湖上那些威名赫赫的大俠，不屑接這種生意，但這兩年冒出頭的什麼邪門歪教，肯定有大把的人願意接這個活。

“那本將軍就退一步，要一匹烏騅馬，你答應給陸十二的那匹馬就從本將軍這裡挪走，你不用再給陸十二找烏騅馬。蒙古馬，你給本將軍準備一百匹，公馬、母馬對半。”陸藏鋒大方的退了一步，真的也就是退一步。

陸藏鋒肯退讓，就表示他有誠意談，這對月寧安來說是個好信號。

又恢複原有的笑臉，道：“大將軍，你看這樣行不行？三十一匹烏騅馬，我今年年底前，先給你六匹騸馬，十匹母馬，一匹公馬，餘下的明年再給你。蒙古馬也是一樣，請允許我分兩次送來給你。一次從蒙古帶出上百匹戰馬，肯定會驚蒙古可汗，到時候斷了這路子就不好了。”

“不行！”陸藏鋒拒絕了。

“大將軍，我已經儘力了，再多我就做不到了。”月寧安一臉為難的道。

陸藏鋒要是不退，這生意就真的冇有辦法談了！

陸藏鋒這不僅僅是漫天要價，這是

拿一個不可能做到的籌碼，故意為難人。

陸藏鋒看著月寧安，看著那張在昏暗的燭下，依舊明豔麗的臉，略一沉，道：“你今年先十二匹烏騅馬，要騸馬。蒙古馬可以先一半，餘下的……明年年底之前，上來就行了。”

月寧安在心中盤算片刻，就應了下來：“好！”

一次找十二匹馬騅馬不好找，五十匹蒙古馬的數量也不，要從蒙古運出來也難，但……

跟母親的事相比，這些都不算是什麼事，再難也可以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