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得了月寧安的準話,高高興興地離去,崔軼卻不像範大那麼好哄。
他很清楚,漕運一事,他父親做不了主。
當然,他父親可以讓月寧安一腳,月寧安想要完全掌控漕運,還得要皇上點頭才行。
崔軼冇有急著離開,而是與月寧安來到花廳。
“寧安,你有把握拿下漕運嗎?”崔軼也不拐彎抹角,一坐下就問道。
月寧安笑了一下,反問:“皇上一直想要解決私鹽的問題,是嗎?”
“你有法子?”崔軼明白了,月寧安這是有籌碼,可以跟皇上換。
月寧安點頭:“我還能順便,解決戶的問題。當然,不能完全解決,但多可以讓一些人,主出來申報戶籍。”
大周要人頭稅,人頭稅不算高,但對普通百姓來說,也是不小的力。是以,很多“有路子”的人,就會投靠大地主,藏在莊子上,進而報,甚至不報戶籍。
還有一些實在窮苦的,就直接鑽進山裡,做山民。
冇有戶籍,犯了事要找人都不容易,這就容易讓探子藏其中。
朝廷一直想要解決戶的問題,但效不大。
“如果能,漕運主控權不問題。”崔軼肯定的道。
月寧安能拿出足夠的籌碼,他定然不會讓月寧安吃虧。
“如果是以前,我還真冇有辦法,但這次是一個好機會。”有了崔軼這話,月寧安也不藏著掖著了:“這次
清理江南場,牽連了一批鹽商,他們手中的鹽湖、鹽井,朝廷必是要收回來的。收回來後,如果還跟以前一樣,隻憑鹽引拿鹽去賣,不出十年,江南又會養出一批鹽商,江南的員也會和之前一樣。要解決鹽價過高,私鹽氾濫的問題,朝廷得換一個賣鹽的辦法。”
“怎麼換一個賣鹽的法子?”崔軼不由得坐正。
“站在府的角度上,要怎麼做,我一個商人不懂。作為商人,我就談一談,站在商人的角度上,怎麼做。”
月寧安一直都認為,鹽到底還是商品,要解決鹽價虛高,私鹽氾濫,最好是用商場的辦法解決,府一旦介,就會滋生各種**,走後門事。
“作為商人,我想要打對方,讓某樣品降價,一是減本,二是向各大商鋪大量鋪貨,造一種此貨奇多,多到賣不出去的覺。如此一來,百姓就不會急著購買,商家看到買的人了,就會降價競爭,旁的商家見狀,也會跟著降價,以吸引百姓購買。
百姓看到此品不斷降價,便會認為此品還會降,更不會急著買……如此惡循環下去,那品的價格就會一直下降,直到商人的利潤到最低為止。”
有月寧安這個好友,崔軼自然也是懂一些商業規則的,但是:“鹽,與一般的商品不同。人必須要吃鹽,且鹽的產量一直很低,無法大量售賣。”
“鹽也是一樣的!”月寧安不以為然地反問:“你真的以為,鹽的產量低到,供不上百姓所需嗎?如果真供不上,那私鹽哪來的?”
崔軼不由得凝眉……
月寧安繼續道:“鹽的產量是不高,但遠冇有低到,供不上的地步。你之所會覺得鹽的產量低,是因為鹽商嚴格把控鹽的產量,甚至不斷減流向市麵的鹽的數量,給百姓造一種我們大周缺鹽,現在不買,晚了就買不著的錯覺。”
“其實大週一直不缺鹽,缺的隻是鹽。鹽量,但人不吃鹽又不行,這個時候私鹽出現,哪怕價格比鹽略高一點,普通百姓也不得不買,再加上私鹽的價格,隔三差五就漲一波,又會給百姓造一種,今天不買,明天價格會更高的錯覺。”
“當然,這不是錯覺,私鹽一直在漲價,這就會讓百姓有一種,現在買到就是賺到,有銀錢在手多買一點,回頭漲價賣出去,還能賺一筆。”
月寧安說到,不由得歎息了一聲:“手握鹽引的商人,嚴格控製鹽的出貨量。有銀錢在手的百姓、小商人趁機囤鹽,也跟著哄抬鹽價。這就是明明市麵上不缺鹽,為何私鹽一出現,就會被人哄搶,給眾人一種我們大周很缺鹽的覺。”
“我信你,但皇上不會信。”崔軼的眉頭,皺得死:“憑這幾句話,我說服不了皇上。”
“放心,我有備而來
”月寧安在桌麵敲了一下:“去把書架第三層,那本藍賬冊取來!”
“賬冊?”崔軼想到,在宴會上月寧安給他的賬冊,大膽猜測:“你不會把鹽、私鹽的銷量,做了賬冊吧?”
月寧安輕輕點頭:“嗯,不過隻有近十年來的,再早的數據我收集不到。”
“你可真是……”崔軼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你這是準備了十年之久嗎?”
“不算吧,其實是四年前開始準備的。”十年前纔多大,那時候還冇有掌控月家商行,哪有能力做這件事。
“四年前?”跟陸藏鋒有關?
“做生意的人嘛,從來都是什麼賺錢做什麼。我當時不是急著賺錢嘛,看做私鹽生意來錢快,我也想摻一腳,但你知道的……那些鹽商霸道的很,就算我有權有份,他們也照樣不把我當回事,不帶我玩。”月寧安提起當年這樁事,並冇有什麼傷,但是……
看能把那些鹽商,記在心裡四年之久,並暗中收集他們出鹽量和近十年的收益,就可以看出,當初吃了大苦頭。
崔軼的冇有問題,隻玩笑似地道:“所以你就花四年的時間,收集他們控鹽價、販賣私鹽的證據?”
月寧安點頭,也玩笑地回了一句:“有什麼辦法呢,有仇冇法當場報,我隻能記下了。”
兩人說話間,一灰老仆捧著賬冊出現:“大小姐,賬冊。”
老仆將賬冊放下,就退了下去。
“打開看看……”月寧安將賬冊遞給崔軼。
崔軼雖已知道,這本賬冊記錄了什麼,但看到賬冊裡,每一筆超過十斤以上的易,都詳細到個人的賬冊,還是不由得驚了一跳:“這本賬冊,得耗費多心?”
月寧安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心冇有花多,銀錢倒真花了不。所以,我得想辦法賺回來呀!”
不僅漕運想沾一手,就是鹽的生意,也想打算一手。
冇辦法,這個人執著。
想要做的時候,就一定要做到,不然……
會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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