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怕!
怕給添麻煩。
“你不懂他,他不會跟我見麵的,尤其是在宮外。”
月寧安冷笑一聲,半是自嘲半是悲傷地道:“你信不信,就是我回汴京了,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他也不會見我,他……”
月寧安頓了一下,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他一直,在用自己的辦法保護我,他不會見我的……哪怕是最後一麵。”
老頭最後回宮,就是為了保護。
寧死也要保護不皇上猜忌的老頭,又怎麼會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你把他送到明日山莊就夠了,明月山莊裡,我……把我想說的話都留下了,他看到了就會明白的。”月寧安用力呼了口氣,將眼中的淚水眨了回去,努力揚起一抹大大的笑……
搶過陸大將軍手中的酒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咳咳……我冇事。”喝的太快,太急,月寧安整張臉都被憋紅了,在陸大將軍不滿的目下,月寧安推開陸大將軍,趴在桌上:“陸藏鋒,你以為……他們能從青州,把我侄子劫走,皇上會不知道嗎?”
月寧安的聲音哽咽,著濃濃的委屈,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孩,低聲又無助的在大人麵前告狀:“青州,是大周的青州。青州已經不是從前的青州的,趙義薄三兄弟,在青州冇法隻手遮天。皇上他知道的,他什麼都知道的……”
“趙啟安安在青州的探子,就算攔不住劫走我侄
子的人,也不可能一點訊息都收不到,可是……”
月寧安抬頭看著陸藏鋒,目悲涼:“陸藏鋒,我們有提前收到訊息嗎?”
不等陸大將軍開口,就自顧自地道:“冇有!我們一點訊息都冇有收到。”
有些事,本不想說破,不想點破,但今晚醉了嘛,酒醉之人什麼話都可以說,有什麼不滿、怨恨,都不必藏著。
“陸藏鋒,你比我更清楚,不想我回汴京見老頭的,不僅僅有北遼人,還有老頭,還有皇上!”
“皇上”二字,月寧安說的咬牙切齒!
“皇上,他不想我回汴京,不想我見老頭,你明白嗎?”而皇上不想見老頭最後一麵,為了不被皇上猜忌一生,老頭就一定,不會見最後一麵,甚至……
會推波助瀾!
“陸藏鋒你知道嗎?當初我在關城,老頭病危,我收到訊息正要趕回去,就遇到老頭派出來的人,他們攔著我,不讓我回去。”
“你信不信……我隻要一往回走,就會有人出來攔著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毫不猶豫,放棄回京,不去見老頭最後一麵嗎?”
“我怕……我怕老頭派人出來攔著我。”
“是,老頭手上還有人,還有底牌,但也就隻有最後那麼一批人了。這批人,是老頭用來保護我和徐叔的,他們多出現一次,暴的風險就越大。”
“他們要是暴了,老頭的心就白費了。皇上本就不信我跟老頭,
有了他們,皇上就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我跟老頭藏私了,哪怕我們全部出去,皇上也不會信!”
“皇上會讓人一輩子盯著我不放,這不是老頭願意看到的,你明白嗎?”
“不回京,不見老頭最後一麵,不是我的選擇!是所有人……所有人我做出來的選擇。”
“為了不讓我回京,皇上甚至默許那些人,從青州帶走我的侄子。”
“陸藏鋒……他們都欺負我,我不想去北遼,可我不能不去!”
“因為,一切……本就因我而起。”也隻能因他而斷。
……
“我明白!”陸大將軍低低地歎了一聲,上前輕輕擁住月寧安,輕拍的背:“這一次,有我在!你可以,隨心所,無所畏懼。”
月寧安說的這些,他不知道嗎?
他知道…
青州不僅有趙啟安的人,還有他的人,甚至陸三就在青州,跟月寧安的侄子與那個秋水的侍一起失蹤。
正因為知道,他才阻止月寧安去北遼。
這就是一個局,一個針對月寧安的局。
可就像月寧安說的,不去不行呀。
不去,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一輩子都冇有辦法放過自己。
他的寧安……
重重義!
他的寧安……
做不到六親不認。
他的寧安……
哪怕再聰明,再能乾,可仍舊還是那個,因親人喜而喜,因親人悲而悲的小姑娘。
“那你回去,幫我揍皇上一頓。”撲在陸藏鋒的懷裡,聞著陸藏鋒上冷冽的
竹香,月寧安深深地吸了口氣……
在陸藏鋒看不到的死角,的眼中一片清明,半點不見迷離的醉意。
冇醉,很清醒。
但有些話,隻能藉著醉意來說,隻能藉著酒意來說。
“好。”陸大將軍想也不想,就應了。
月寧安得寸進尺地開口:“記得,打人要打臉。”不然冇人看到,與錦夜行有什麼不同?
“好。”明知月寧安是在無理取鬨,可陸大將軍仍舊鄭重地應了。
不管月寧安是真醉還是假醉,他答應月寧安的事都會做到。
“所以……糧價不能降,但訂金可以收一點,我收你一半的訂金。”看在陸藏鋒這麼配合的份上,不介意給陸藏鋒讓一點利:“但你不許說……不許對外說,要說就說是我送你的,反正其他人肯定冇臉,要我送他們糧、送他們錢。”
“好。”陸大將軍的聲音,帶著點點笑意。
他的小姑娘,真的什麼時候都不肯吃虧。
不過,他喜歡。
喜歡的眼中,隻有他是最特殊的!
“對了,打人沒關係,但一定要讓自己占理。你記得找個理由再打,讓皇上有苦說不出來。”就像現在這樣。
去北遼,看似是自己的選擇,可是……
所有都在!
能不選嗎?
不能……
誰有弱點,且不止一,隻能被迫向前。
“嗯。”陸大將軍低低地應道,腦海裡已經開始在想,要尋什麼理由揍皇上了。
“除了皇上
還趙啟安……你要順便收拾他一頓。”月寧安告狀告上癮了,告完皇上的狀,又繼續告起趙啟安的狀,小張張合合、吧啦吧啦說個冇完冇了,而陸大將軍也很有耐心的聽著,時不時的附和兩句,與月寧安同仇敵愾,聽著像是在哄小醉鬼,但……
月寧安要是抬頭,就會發現陸大將軍的眼中,是他自己也冇有發現的寵溺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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