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聞言,微微蹙眉:“世間風景無數,並非隻此一,若心中無度量,也是平白糟蹋了好風。”
祁王聞言,低低一笑,負手說道:“表妹說得有理,倒是本王著相了。”
他看著魏卿微微低垂的眼眸,不待回答,又開口道:“聽聞表妹日前傷寒,現下寒冬雖過,天氣卻還有些溫涼,表妹出門還是多加件裳的好。”
魏卿一怔,看著上的羅,有些不明所以,等抬頭看時,那人卻已經走遠。
含墨低聲道:“這位祁王……倒是與傳聞有些不同。”看起來倒是謙謙君子,說話做事也無賴了些,怎麽都不像人們口中的不茍言笑,難測。
魏卿定了心神,輕聲道:“無論如何,皇家的事總歸不是我們能妄議的,還是快些去亭子吧!”
含墨應了聲是,扶著走過假山,往東麵走去,正是與祁王相反的方向。
雨心亭裏已坐了不姑娘,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聊天閑話,不時有笑聲傳出,一派安樂。
一個臨欄坐著的黃姑娘見到魏卿,向招了招手,魏卿緩緩走過去,笑道:“表姐今日來的倒是早。”
這子是承德侯府嫡林棠音,也是魏卿舅家表姐,大魏卿一歲,平日裏子冷淡,最不出門際。
林棠音聞言淡淡一笑,無奈道:“我們府裏離寧王府遠些,母親擔心趕不及,失禮於人,隻能走得早些了。”
“你就該好生出門走走,每日府中窩著,都快書呆子了。”說話的是禮部尚書二姑娘黃蔚,子活潑,平日裏也與林棠音的好。
林棠音淡淡笑道:“詩書自有樂趣所在,旁的我無甚興趣,隻這個能讓我心中寧靜些。”
魏卿道:“我覺著表姐這般就很好,腹有詩書氣自華,旁人可學不來。”說完,戲謔的看向黃蔚。
黃蔚佯裝惱怒:“你們姐妹倆就會拿我說笑,我不讀書怎麽了?我二哥說了,各人興趣誌向不同,隻有喜歡的才是最好的,其他的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
魏卿二人聞言,不由有些好笑,黃蔚口中的二哥,黃二公子黃禎,可是京都有名的紈絝,吃喝玩樂,縱,這話從他裏說出來不奇怪,隻是用來教小姑娘,怎麽想怎麽怪異。
三人玩笑間,遠卻傳來一陣馬蹄聲,還未及反應,那騎馬的人就已出現在眾人視線裏。
隻見馬上的人一紅,長發隻簡單挽了個髻披在背後,一手拉著馬韁,一手甩著馬鞭,奔騰的烈馬嘶鳴,眼看就到了這些姑娘們麵前,卻未有停步之意。
有些膽小的姑娘已經大了起來,忙往後躲避,場麵一時十分混。
“撲通”一聲,有個倒黴的姑娘被著掉下了亭邊的池裏,有好的姑娘忙著丫鬟嬤嬤下去救人。
魏卿們在亭子裏,位置靠後些,倒是沒有遭多大罪。
此時,棕馬到了亭外,嘶吼一聲,也終於停了下來。
“嘖,真沒用。”馬上的人開口嘲笑,眾人穩了心神,這才看到此人正是五公主,還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所有人,端的是盛氣淩人。
本來一些抱怨的姑娘看清是誰後,就閉了,沒再開口,五公主再胡鬧,那也是帝姬,不是誰都能指責的。
被下池子的姑娘也被救了上來,正倒在嬤嬤懷裏咳嗽,全,模樣好不淒慘。
此時寧王妃得到消息,才趕了過來,一看況,趕忙讓丫鬟們扶著那姑娘去廂房更,又使人去請了太醫。
這才轉看向五公主,笑道:“五皇妹今日怎的有空過來?還騎了馬進府裏,今日人多,可不能這麽鬧著玩,傷著了可怎麽好?”
說罷,在場姑娘們的心都有些微妙,寧王妃一句話,就給這件事定了形,隻是小姑娘玩鬧,而非肆意縱馬傷人,就算日後有人告到聖上麵前,寧王妃作為主人家,也能為五公主開,不必重罰。
人家嫂子護著小姑子,還都是皇家的人,今日的啞虧,們隻能悶頭認了。
五公主下了馬,揚眉脆聲道:“今日小侄滿月,本宮作為姑姑,當然要來看看,隻是早上有事耽擱了些時間,擔心來晚,這才騎了馬趕過來。”
寧王妃笑了笑,拉著道:“五皇妹隻要過來,什麽時候都不算晚,這一路趕得急,想必皇妹也累著了,先去我院子裏喝杯茶休息會罷,午間的席還得一個時辰才開呢。”
五公主微微點頭,扔了馬鞭,便徑直走向正院。
寧王妃看著不發一言從自己麵前走過,臉有一瞬間僵,然後強笑著安了姑娘們幾句,也回去了。
經過方才的事,眾人間輕鬆的氣氛也微微沉重了些,沒有了歡聲笑語,大家都在低聲談。
“五公主真是能拉仇恨,方才掉進水裏的是周六姑娘,這下安王可有的忙了。”黃蔚低聲幸災樂禍道。
安王與五公主一母同胞,皆為江貴妃所出。
林棠音淡淡道:“聽聞周太傅最是寵唯一的嫡孫,今日周六姑娘的遭遇,怕是都會被算在安王頭上了。”
周太傅是聖上老師,極聖上尊崇,是安王一直以來拉攏的對象,私下裏花了不功夫,這下卻被自己親妹妹給坑了,也不知安王作何想。
黃蔚的丫鬟此時走了過來,彎腰低聲道:“姑娘,奴婢打聽到方才五公主在前院堵謝二公子,被安王當眾嗬斥,出了前院後便上馬在寧王府兜轉。”
黃蔚“撲哧”一聲笑了:“什麽兜轉?我看發泄還差不多,難怪方才臉那麽難看,想必是在心上人麵前了挫又失了麵子,心裏堵呢。”
林棠音皺眉:“這還是在寧王府,你竟也這般大膽,堂而皇之的打聽消息。”
黃蔚道:“這又不是什麽機要事,即便寧王知道了又能如何?放心,我有分寸的。”
林棠音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三人很快又繞過了五公主,說起了別的話題。
到了午時,眷們在後院由寧王妃招待,席間五公主倒是未在找事,隻臉有些沉的坐在寧王妃旁邊用膳。
待到未時,眾人起告辭,定國公府一行人也很快回了府。
與二老爺夫妻分開後,魏子衿拉過魏卿,邊走邊道:“今日沒傷到吧?”
魏卿笑道:“我站在亭子裏靠後的位置,沒什麽事。”頓了頓,又說道,“倒是周六姑娘比較倒黴,在躲的時候掉下水了。”
魏子衿挑眉:“周太傅家的?”
魏卿點頭:“周姑娘被救起後,寧王妃雖理的及時,可到底是三月裏的天,水還冷著,周姑娘怕是要大病一場了,周太傅素來疼小輩,隻怕看到要心疼呢。”
魏子衿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啟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周太傅通今曉史,自是明白此理。”
周太傅再聖上尊崇,也隻是一介臣子,與為帝姬的五公主自是無從相比。
魏卿笑了笑:“想必安王也能明白罷。”
魏子衿聞言,笑出了聲,應道:“五公主倒是可。”
可不是麽?一上來就給他親哥捅了一刀。
如果五公主當時肯說句話,安周姑娘幾句,態度擺在這,周太傅怎麽也不會揪著不放,可五公主自視甚高,傲慢無禮,偏偏又遇到個豬隊友寧王妃在攪渾水,如此周家怕是意難平,為五公主同胞兄長的安王,想必也不會輕鬆了。
“行了,回到家就不必說這些了,卿兒今日驚,這幾日就在府中歇著,養養神。”前麵的林氏回過頭來說道。
魏卿對上母親的眼神,瞬間心領神會,應了聲是。
定國公府雖未明著站隊,可與皇後好,今日五公主之事並非大事,但能給江貴妃一脈添添堵,壞個名聲,也是不錯的。
與定國公夫妻和魏子衿道別後,魏卿便回了卿雲院。
洗漱更後歇息了會,用了晚膳,便坐到桌前就著燭看書。
含真端了碗湯放在桌上,對魏卿說道:“姑娘,這是安神湯,夫人說給您驚。”
魏卿抬頭,笑道:“又不是真的了驚,哪需要喝這個?”
“這是藥膳,對也沒壞,姑娘這便趁熱喝了罷,夫人也是擔心呢。”含真說著,端起了碗。
魏卿放下書,拿起勺子,喝了小半碗就放下了:“時辰不早了,便都收拾了歇息吧。”
含墨走上前來服侍更解發:“今日事不,先是祁王,後是五公主,奴婢到現下都沒想清楚,這祁王究竟是何意?”寧王妃的首飾突然不見,然後祁王就出現了。
明明是寧王府後宅深,祁王再不認路,也不能走錯到那裏。
魏卿作稍頓,後揚道:“祁王倒是有趣!”
含墨道:“姑娘,咱們雖與皇後娘娘親近,可到底不了解祁王,以後還是避著些吧。”
魏卿失笑:“我隻覺得他有趣,又沒說要怎麽樣,不必如此張。”頓了頓,又道,“再者男大防擺在那,我就算想做什麽也得有機會才是。”
含墨歎氣,自家姑娘看著規矩嚴謹,言行有禮,可私下裏思想奇特,出人意料。就像今日,明麵上對祁王言行不茍同,可心裏指不定多有興趣,旁人見了,也隻歎魏三姑娘端莊大氣,舉止有度。
魏卿褪了外,餘瞥見含墨蹙眉憂思,輕拍了拍:“我不過是在深閨待的無趣,偶然瞧見個有意思的,當然興趣了些,你可別瞎想了。”
含真也笑道:“姑娘聰慧過人,外麵的人哪個不誇一句貴典範,什麽時候出過岔子?含墨姐姐快別杞人憂天了。”
含墨聞言,笑了笑,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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