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一進這部隊大門就要見這個軍區的最高級別的領導，嚴真頓力。只是，顧淮越看上去心好像不錯。

席鋒席司令的家在B市市郊，距離師部不算遠，開車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顧淮越常來，門路，哨兵也不查，直接就放了進去。車子停在一座二層小樓前。

三人下車，正好著席司令的書梁偉明從裡面走了出來。

「梁書。」顧淮越與他打了一聲招呼。

梁書笑了笑，顧珈銘小朋友的頭：「你們過來了，進去吧，司令在裡面等著呢。」說著電話響了，梁偉明一看，眉頭又皺起來了，「瞧瞧，這還沒走呢，催命電話又來了。」

顧淮越：「是嫂子？」

「是你嫂子就好了！」梁偉明苦不堪言，「D師的老大，沈孟川。這小子是一天一個電話問候司令，現在是連帶著我也捎上了，也不知道是要搞什麼名堂！」

顧淮越笑了笑，而嚴真聽見這個名字卻眼皮猛地跳了下。

意識到自己抱怨的對象曾經是那只沈猴子的軍校同學，他趕拍了拍腦門兒，笑著打哈哈：「那我先過去了，你們進屋吧，司令該是看見你們車進院了，別讓他久等。」

「好。」

兩人握了握手，梁偉明匆匆離去。

一進屋就看見了正在忙裡忙外準備晚飯的席司令的夫人鍾黎英，鍾黎英比席司令小了將近十四歲，五十出頭的年紀，看上去比李琬還要年輕許多。只是鍾黎英沒李琬那麼好命，夫妻三十幾年，沒為席司令添一個孩子，只有領養的一個兒，現在在外國讀書。

鍾黎英是一眼就看見杵在門口的三人，又是驚喜又是嗔怪地向三人走去：「我還尋思你們什麼時候到呢，怎麼悄不聲的就來了。」

顧淮越笑了笑，將手中提的見面禮遞了過去。

鍾黎英橫了他一眼：「來就來了，還送什麼東西。我只要看著你顧家這小寶貝兒，就滿意的不得了！」

顧家小寶貝——顧珈銘，一揚小臉兒，脆生生地說了一句：「好。」

鍾黎英聽得心都了，別說，這小家伙還真甜。

最後鍾黎英的視線落在了嚴真上。嚴真原本淡淡笑著，被這麼一看，頓時有些張。

鍾黎英一下子就笑了出來，也消弭了的張：「快進來吧，淮越不是外人，你呀，也別張。就當到了自己家。」

「聽你鍾姨的。」一道雄厚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嚴真微微側目，看見席鋒披著軍裝外套走了下來。這次他沒帶帽子，嚴真才發現，原來他的頭發白了一大片。

顧淮越站直敬了一個軍禮，席鋒瞥了他一眼：「我剛說讓你老婆放松，你立馬給我來了一道，都坐客廳去。」看著小朋友，他頓時眉目和了下來，「這個小娃娃得讓我抱抱。」

說著俯下去，費了點兒力才把顧珈銘同學給抱起來。小家伙看著沒個子，但是還真是實在。席鋒悶悶笑了兩聲，抱著他向客廳走去。

席鋒是顧淮越的老首長了，最早顧淮越初當兵的時候，席鋒已經是西藏軍區某邊防團的團長了，就是龐凱現在坐的位置。後來席鋒調到了B軍區某集團軍，而顧淮越進了特種大隊。直到六年前顧淮越調回了B軍區某集團軍a師，才算又回到席鋒麾下。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也算是這一老一的緣分了。」鍾黎英一邊洗菜一邊說道。家裡有幫忙的阿姨和警衛員，可是鍾黎英還是喜歡自己手。一是沒事做。不上班，除了去老年人活中心看看就沒別的了。二是席司令也吃做的飯。

顧淮越和席司令在客廳談話，小朋友被警衛員帶著去樓上看畫片兒去了，而嚴真則跟在鍾黎英邊幫忙，不慌不：「伯母，您去過西藏嗎？」

「當然！」鍾黎英笑道，「我在那邊一待待了十年呢，說起來，淮越在那裡當兵的時候我們還沒走，他這軍齡也是我看著長起來的。」

「哦？」嚴真頓時來了興致。

「那時候淮越在偵察連裡還是個新兵，你席伯伯也不知道這號小兵，更不知道是他老戰友顧長志的兒子。後來全軍舉行了一次軍事技能比賽，你席伯伯團裡有一個兵創了越五百米障礙的記錄。你席伯伯一高興，就把這個兵請到家裡吃飯了，我這才算正式認識了淮越。那時候他也才在偵察連當了兩年的兵而已。就算是他的家庭，我們也是過了兩年才知道，你說這人能不能藏！」鍾黎英唏噓不已。

嚴真笑了笑：「他大概，是不想靠家裡吧。」

當兵的，大多都有些傲骨。

顧淮越徑自端起面前的一杯茶。

席鋒閒適地靠在沙發靠枕上，端了端鼻梁上的眼鏡，一雙眼鏡仍不失銳利地打量著顧淮越。

「什麼時候的事兒？」

沒頭沒腦的一句，不過顧淮越還是聽明白了：「早了。」

席鋒笑了笑：「要不是那天在草原上看見這兩人，恐怕你小子還瞞著呢。婚禮也辦了？」

「沒有。」他簡短的回答了句。

席鋒神頓時嚴肅了幾分：「沒辦就這麼耗著？」

這架勢完全趕上顧家老太太了，顧淮越還真有些頭疼：「領證了，婚禮就慢慢來吧。」

席鋒即是他的老首長，又是他的長輩。私下裡，顧淮越是要聲席叔的。幾年前他剛特種大隊的時候，還是席鋒回來親自送他到基地的。

後來聯系就了。

特種部隊本來就對保要求嚴格，基地部個人通訊材完全限，撥個軍線能找到人已經不錯了，更別提老首長和老兵敘敘戰友了。

直到六年前，顧淮越忽然調回了B軍區某集團軍。

回過神來，席鋒也不打算繼續盤問顧淮越，想起正在樓上折騰的顧家小崽子，他就想笑，而後又想起什麼，神又是一凜：「我聽你媽說，你每年都帶著兒子在B市過年，怎麼就沒見你來過家裡？」

顧淮越聽了只是淡淡笑了下。

席鋒咳了一下，不去追問，轉移了話題：「年後兩月有次大演習，軍總親自批過預案。這個你聽說了吧？」

顧淮越：「聽老頭子提過。」他低頭，琢磨著面前的那杯茶，好讓別人琢磨不他此刻的表。

席鋒也不跟他打哈哈：「那D師師改旅的事兒你聽說了沒？」

顧淮越一本正經地說：「那是傳言。」

席鋒搖了搖頭：「軍區裡有這個意思，不過現在還在決定的當口。真要改了，怕是D師一眾上下不好接。」

顧淮越想起了什麼，抬起頭來：「沈孟川就是為了這事兒找你？」

「不止。」席鋒搖了搖頭，神有些無奈地看著顧淮越：「他要求，參加年後的演習。」

語罷，顧淮越沉默了下來，了，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聽見廚房那邊傳來的喊聲，開飯了。

席鋒站起來，笑著拍了拍顧淮越的肩膀：「行了，先去吃飯。」

滿桌子的菜，其中有一半兒都是嚴真的手藝。

一聽鍾黎英說，席鋒頗為意外地看著嚴真：「哪些是你做的，指指我嘗嘗！」

嚴真挪了幾步，將餐桌轉了轉，幾個致的菜盤就停在了他的面前。席鋒挑起筷子嘗了一口，眉頓時挑的老高，嚴真也就跟著張。

鍾黎英笑著拍了一下老頭子，嗔道：「你別嚇小真了，我嘗了，對付你這雜拌兒胃綽綽有余！」

其實不席鋒一個人意外。

顧淮越夾了一筷子菜，送進裡細嚼慢咽，這要放在往常是沒有的事兒。

嚴真尚且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直到他放下筷子，輕輕握了握的手，才放心。

飯吃到一半，客廳裡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鍾黎英立刻起去接電話，是找席司令的。扣住聽筒，給他做了個口型：「沈家那只猴子！」

席司令這眉頭是又皺起來了，「說我不在！」

這嗓門一吼，是甭想騙電話那頭的人了，鍾黎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顧淮越笑了笑，放下筷子：「您老這麼躲著也不是個事兒，沈孟川這人您還不了解。」

席司令挑了挑眉：「躲得一時是一時，一個師改編一個旅是個大事，不是他一人說了算，也是我一人說了算。而且，我也不能因為他的幾句好話就搖。這不知道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幾條中華就像從我這裡套個口風，我是那麼容易上當的人嗎？」

一句話，說的在座的人都忍俊不。

鍾黎英忙覷他一眼：「閉吧你！」

吃過晚飯坐了一會兒就準備打道回府，深夜又開始下起了綿綿大雪。每讓二老出來送，嚴真牽著顧珈銘的手等著顧淮越把車開過來。雪花落在上，不一會兒就化了。還是車裡暖和，嚴真上了車，的關上車門。

小朋友一上車就自發自地蹭著的睡過去了，怎麼都不醒，只好把下的外套披他上。看著這沒心沒肺的小家伙，嚴真忍不住嘀咕一聲：「小壞蛋。」

然而一抬眸，視線恰與後視鏡裡顧淮越的視線相遇。

他從那裡面凝視著後座，角有著還未抹去的笑意。嚴真慌忙低下頭去，不敢長久地與他的視線對視，就好像心裡有鬼一樣，還是活見鬼！

顧淮越勾了勾角，正要開車離開，就聽見前方傳來了喇叭聲，還有一道線從對面刺過來。

那是一對車燈。

他按了按喇叭，對面那對車燈終於暗了下來。車上面的人向他走來，借著車微弱的線，顧淮越和嚴真同時看清了來人——沈家那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