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為明殷朝的主城, 城垣橫亙綿長, 城周九十六里, 外城周一百八十一里, 其繁華的程度比起其余的十三州，自然是尤甚過之。

以東面的皇城為首, 四面環繞護城河, 最長的一條主街永安街貫穿了應天府城的六個大區。

而其中, 最繁華的并不是離皇城最近的集慶區, 而是城南的上元區。

整個京府的百姓都知道, 上元一地斗茶賽酒, 花街柳巷，那可是個遍地都灑銀錢的地方。

而其中最出名的, 當然是臨靠著南護城河邊的那家掛紅披彩的大青樓：慶南春。

京府以南，又是賣.春之所，連名字都取得比別家的有意味, 生意如何能不好。

秦衍的轎抬落地之時, 隔著轎子的幃簾，蘇宓都已能聽得樓臺上一些慶南春里的子孟浪的笑聲。臨邊盡是些靡靡之音，說一點都沒有怯意也是假的，幸而秦衍就在側, 才讓的心里稍定。

這一猶豫之間, 秦衍便比先下了轎子。

蘇宓低頭重又理了理衫和束發, 準備出去之時, 見轎簾下來一只手。

那手修長白皙而又骨節分明, 像極了婚那日，他從喜轎中接的模樣。

大概是這突然的緒而至，蘇宓起了小心思，那日秦衍等敲了一下才進手來，今日也想教他等上一等，反正是微服私訪，他如今也算不得督主，不會因這點小事生氣吧。

可誰知，蘇宓也才只是心意一，那手進不過一息，便好似不耐煩地收回了去，連都來不及上。

蘇宓心里一急，生怕他走了，趕忙從轎中探出去。簾幕一拉開，就是一藍綢錦的秦衍，他那雙帶著笑意的桃花眼，看向的時候，似乎映著護城河里的漣漣水，能將人溺在那湖水里。

不知他有沒有看自己的心思，蘇宓有些不好意思，口起伏一大，脯那團紅玉便又凸顯出型來，讓秦衍的眉頭幾不可見的攏了攏。

環顧四周，似乎未夜，來的人還不多，低聲道：“督主，我現在該你——”

‘什麼’二字還未說出口，秦衍手勾進了蘇宓的襟，將扯向前，突然的慣，讓直接就撞進了他的懷里。

“喊我爺。”

“....嗯。”

突然襲來的檀香，另得蘇宓的臉上緋紅。了被撞到的鼻尖，輕輕應了一聲。隨即右肩傳來的一陣力道，便被在了秦衍的上。

原本轎子里還擔心這衫太過稱，被人看出端倪。此時，秦衍的寬袖直接遮住了的腰，兩人服飾又相近，借著護城河里河燈那細微的亮，還真的看不分明。

其實蘇宓這般樣子，腳都快凌空了，是著實有些不舒服，可一想到督主也是為了怕被認出，所以不得不這麼做，蘇宓便不想再多事，只能任由他提抱著往慶南春的大門走去。

慶南春是京府最大的青樓，必然不是那些花街柳巷的普通歡場可以比的。

朱漆門匾上書‘慶南春’三個金閃閃的大字，甫一進門便是三層環形廊道，燈燭輝煌，上下相照，煙花海的好不熱鬧。

視線所及的最前，是一大理石高臺，此時上頭正有兩名清倌人在唱曲兒，臺下擺著十五六張黃梨木方桌，約莫坐滿了一半，喧囂聲響便是從那傳來。

蘇宓對青樓一無所知，本以為一進門就會有許多鶯燕子出來招呼，卻原來并未這麼骨，那大堂竟還有幾分像是茶館。

老鴇支著，手拿羽扇坐在門口的長幾上，外行人看這熱鬧，但清楚的很，這熱鬧的時辰還未到呢，便想趁著此時懈怠一會兒。誰知眼波逡巡之，突然看到一個華服紫的男子，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那側俊無匹，上穿的緞子垂質跟水似的，鮮靚麗，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

也不單只臉，就那頎長的量，寬肩窄腰，起步子來修長有力的，看的老鴇都是一陣心。

在歡場做的，是見了多男人了，可也沒見過這般出類拔萃的。家的那些姑娘們，若是看到了，怕是倒著都想上他的床。

老鴇撇了兩撇頭發，搖著羽扇，扭著屁走到秦衍側，著嗓子喊了一聲，“公子。”

剛一喊完，突然咦了一聲。

方才只顧著被這個男人的樣貌迷，又恰巧是側在一邊，如今走近了，他懷里那淺蘭的一團才愈加明顯起來。

臉半埋在口，看不清，可那小的軀，弱無骨環在男子腰間的手，不是子是什麼。

難道，是來挑事兒的？

老鴇也顧不得再垂涎什麼，直直走到了秦衍面前，笑容滿面又話里帶刺地說道：“這位公子，抱個子來我們慶南春是什麼意思？嫌棄我們這的姑娘不夠水麼。”

老鴇兒語帶雙關，一邊順便也是想瞧瞧這個男子是不是個場面上的人。

蘇宓聞言腦一閃，只顧著想自己飾出端倪，怎麼忘了被秦衍一路提抱著就已經不似男子了，那督主干嘛還多此一舉，勒得那麼...蘇宓難久了，終于忍不住了一。

秦衍到懷里合著的脯輕，手勢反而愈重，面上卻是帶著邪氣的笑容看向老鴇。

“鴇母是看我從外鄉來，不肯給我行方便了。”

老鴇聞言心里猜到了幾分，眼珠子一轉，“這位公子是從哪打聽來的？”

秦衍置放在蘇宓腰間的手輕了幾下，臉似有些不耐，“當然是自己著來的，慶南春的規矩還能報出恩客的姓名麼。”

老鴇聞言，立刻笑大開，“哎呀公子說的對，不能說，不能說。”

慶南春能這京府第一青樓，也不是純靠運氣的，除了有府尹大人了例份，還有便是他們現在這幢樓后頭的獨棟--暗香樓。

老鴇與人耳語了幾句，便帶著秦衍和蘇宓穿過了大堂，又走過了一條長廊，直接通到了后面一棟臨護城河的獨棟樓閣。

樓閣不高才三層，一層五六所隔間，安安靜靜地在前頭的高樓之下，夜幕中更是不明顯。

老鴇帶著二人走到了三樓正中的一間，拿出了腰間的鎖匙打開門，旖旎的香氣立刻撲鼻而來。

黃花梨制的木梁，水晶玉璧被窗欞投進的月映出淡淡的暈，床幔輕紗外，是白膩的珍珠制的簾幕，床幾案頭上上還擺著一堆各樣式的件，蘇宓看了也看不懂，只依稀辨出其中有一樣是鈴鐺。

老鴇一看蘇宓滿臉疑的模樣，一看就是個沒經事兒的，此時不由得得意道：“這緬鈴是從外邦運進來的，稀貴的很，若是公子要用，可是要另外給纏頭的。”

秦衍眼神掠過那緬鈴，笑了一聲，“行啊。”

就在秦衍話落，四周突然傳來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口申口今聲。似遠似近，又好似就在一旁，細聽之下還不止兩個人。

蘇宓不知是何傳來的，上莫名燥熱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奇怪，便只得攥了秦衍的襟。

當然不知道，這暗香樓的名字，也是取自暗香裊裊不散之意。

每一層樓里的外墻是實心的木骨泥墻，不能傳聲。然而部相隔的幾間墻面則是兩層榆木，中空心，兩木板之間釘孔以線相銜。

只單面墻，便有千棉線，是以在隔壁歡.之時，那銷魂之音便會耳，你聽得別人的，別人自然也聽得你的，幾相之下，振不斷。如是哪日貴人去的多了，外頭是一聲音都無，里頭，卻是此起彼伏的快活不止。

這暗香樓建之時耗時頗久，別家不知道其中機巧，想學都學不來。如今聲勢已經造出去了，多的是貴公子帶著自家姬妾來嘗鮮的。

不過老鴇也怕有人鑿了墻發現這，是以方才秦衍進門才這麼小心。

老鴇看了看似乎什麼都不懂的蘇宓，本著賺錢的道理，忍不住道：“我看，公子您這位妾還是個不經事兒的，來都來了，不如找幾個樓里的姑娘調教調教，保管你回去福？”

老鴇說的骨，秦衍到懷里細微的靜，輕勾了一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