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 季清影恍然覺得，這家小店只有他們兩。耳畔, 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暖調燈勾畫著男人的臉龐, 看上去了幾分冷淡, 多了幾分溫。

盯著傅言致眉眼看著, 了下說：“那萬一你嫌煩了呢。”

傅言致好笑看：“不會。”

季清影再次有不安：“你怎麼確定不會？”

傅言致沒吱聲, 只直勾勾著。那雙瞳眸，在燈點綴下，只有一人。

季清影覺得, 好像被傅言致一個眼神給了。

抿了口檸檬茶降溫，沒再追究底問下去。有些答案，心知道就好。

后續的時間里, 著傅言致的專屬服務。

快吃完時候, 季清影手機連續震起來。

挑了下眉，瞥了眼說：“融雪給我發的信息。”

說著，解鎖點開。

一點開，融雪的消息接踵而至, 隔著屏幕，季清影都能到的激心。

融雪：【清影姐！我剛剛聽到消息！說今年的全國大賽如果過了的話, 可以拿到迪家的邀請函！】

融雪：【啊啊啊啊啊那個高奢迪家啊！！】

融雪：【除了這個之外, 這次它們還對全國設計大賽有投資贊助！】

融雪：【我還打聽到了消息，說是不設計師都報名參加了，就為了迪家的邀請函。】

季清影怔住。

垂眸看著融雪一條又一條的消息進來，走了神。

察覺到的安靜, 傅言致垂眸問了聲：“怎麼了？”

季清影回神，搖了搖頭說：“沒事。”

抬眼看向他，抿了下：“在說工作。”

季清影：【嗯，知道了。】

融雪：【清影姐，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激！！】

季清影：【還沒確定下來吧？現在激了，萬一后期迪家不贊助了呢，那不是得失？】

融雪：【好像也對qaq，那我先淡定一點。但我又覺得這種事既然傳出來了，肯定就不是捕風捉影的！】

季清影：【嗯。】

大抵是察覺到了季清影的冷淡，融雪小心翼翼發了個問句：【清影姐，怎麼覺你不是很開心，你不是喜歡迪家的大秀嗎？】

季清影盯著這條消息看了良久，敲下兩字：【沒有。】

但這個沒有，也說不清是否認沒有不開心，還是沒有喜歡迪家大秀。

從店里出來，時間還早。

夜晚才剛剛開始，馬路上人來人往，風很寧靜。

這周邊高樓聳立，幾個商場環繞，非常熱鬧。

走在路邊，能看見高樓變換的燈，還能聽見不遠廣場的喇叭聲。

季清影著夜晚的生活氣息，臉上的笑容很淡：“回去嗎？”

傅言致垂眸盯著看了半晌，低聲道：“沒其他想去的地方？”

季清影轉頭看他，眼眸閃了閃：“我聽說這兒附近有個廣場，每天晚上都有板比賽。”

傅言致還是看：“對板興趣？”

季清影點了下頭：“也不是，就是想去看看。”

“那走吧。”

傅言致其實沒怎麼逛過這周邊。他沒那個時間，而且一個人大男人出來散步也很怪。

兩人不不慢地在街上走著，廣場轉一條街就到了。

那一都是年輕人游玩場所，還有部分小孩。

兩人過去時候，恰好看到一群人在比賽。他們站在板上，行走順暢自如。

場上年偶爾還炫技，意氣風發。引得圍觀群眾尖連連。

季清影安安靜靜地著，沒出聲。

傅言致也沒打擾，他單手兜，站在左側，時不時看看場上變化，但更多時候，他的目在季清影上。

安靜了許久，季清影突然說：“我小時候也學過。”

傅言致“嗯”了聲：“多小？”

“七八歲時候。”笑了笑：“那會學校好多同學都玩，我纏著外婆給我買了。”

傅言致微頓，順著的話往下：“然后呢？”

然后，季清影想著過往事，倏地笑了笑。沒人教。

外婆年紀大了，沒辦法陪玩這種耗費力的運項目。其他同學都有父母教，季清影只能一個人慢慢索。

摔了很多次，膝蓋被磕破皮，淋淋的。

怕外婆心疼，本不敢讓知道，都是自己一個人拿著歲錢去買藥。

但怕疼，下不去狠手，讓傷疤久久不能愈合。

之后有次被外婆看見，就不讓季清影玩了。太心疼了。

但那會，季清影已經在索中學會了。

“沒然后。”

季清影看他：“就是買了自己學，學會后就沒再玩了。”

傅言致微怔，斂眸看了良久，低聲問：“疼嗎？”

“啊？”

恍惚，跌進他幽深的瞳眸里。

傅言致重復了一遍，“剛學的時候是不是摔跤了。”

“嗯。”

“疼嗎？”

季清影怔住。已經很久人沒問過這個問題了。

外婆心疼，抱著安。

但季清影很堅強，從不在外婆面前掉眼淚，抱著自己的膝蓋說沒事，不疼。

再后來，同學們偶然得知會板時，也只是淺淺的打探過幾句，稍加驚訝了下。

說沒想到會板，覺不像是會喜歡的項目。

但沒人問過，學的時候摔跤了，疼不疼。

季清影發現，真的矯了。

一直都以為自己很堅強，到現在，才覺得不是。

其實也很脆弱。

對著傅言致的那雙眼，卸下了防備和偽裝，輕聲說：“那會還疼的。”

“哭了嗎。”

季清影：“……沒有。”

睨了眼傅言致，笑著說：“我那會可堅強了。”

說完，看向沉默的男人：“你怎麼不說話？”

傅言致應了聲：“不知道說什麼。”

季清影：“……”

無言，剛想問你是不是沒話和我說，傅言致突然側了下。

“我今晚能不能申請一個福利？”

“啊？”

季清影錯愕看他。

傅言致彎腰，一字一句問：“可以嗎？”

他氣息近，季清影的臉控制不住紅了。

眨了眨眼，剛想問是什麼福利。傅言致突然手，把攬了懷里。

他的手，還輕輕地拍了拍后背。像是在安，多年前那個被疼哭的小朋友。

季清影子微僵。

傅言致沒做太出格的舉，只抱了一會。

在他松開季清影時候，還聽到了一句。

“以后，可以不用那麼堅強。”

當晚。

季清影久違的做了個夢，夢到了很會夢到的人。

變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從轉角出現，婀娜多姿地朝走近，蹲在面前，手把臉上的眼淚拭去，溫地問：“怎麼哭了。”

季清影不說話，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說：“是不是想媽媽了。”

說完，又了季清影的腦袋，告訴：“好了，以后媽媽不走了，我們小影不哭了。”

季清影看著，驚喜又意外，追問著：“真的嗎？”

“真的。”

哄著季清影。

夢境一轉，到了離開的那天。

沒帶太多東西，只有一個行李箱。告訴季清影，有太多事沒做了，要先去做，小影乖乖地上學，等媽媽忙完了就回來看你。

小鎮的夕特別漂亮，每天放學后，季清影就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和經過的鄰居打招呼，永不疲倦地眺著巷口轉角。

等啊等，春去又冬來。

冬天寒風瑟瑟，外婆和鄰居的臉出現在眼前，們讓回屋，外面太冷了。

不愿意。

到發高燒進醫院，才不得不放棄每日的蹲守。

再之后，那牽引的線突然就斷了，像風箏一樣。翱翔天空的風箏，一旦被放飛，就不會再回來了。

即便是回來，它也不再是最初想要的那個。

……

季清影醒來時候，到了臉上的淚痕。

手，把臺燈打開后，緩緩地坐了起來。

手了眼睛，扭頭看向窗外。睡覺時候忘了拉窗簾，月鉆了進來，灑滿整個房間。

季清影其實很久沒想到，也沒夢到那個人了。

但最近，卻總會時不時到和過去有關的事。

無奈嘆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

到浴室洗了把臉后，季清影瞥了眼時間，凌晨三點。

重新回了房間，卻再也沒了睡意。

季清影突然想懶一懶，一點都不想。

拿著手機出來，下意識搜了下和全國設計大賽有關的消息。點開博，置頂的是前段時間發的報名鏈接和條件。

評論很多，季清影開看。沒料到的是，熱評第一竟然是前兩天的。

問博說這次設計大賽，迪家等幾個奢侈品牌是不是都有贊助，是打算在這一次全國設計大賽選拔優秀人才嗎。

博回了個表包，意味不明。

下面還有很多其他人留言，大多數都是料。

季清影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許久，還是退了出去。

剛退出去，手機突然一震。

陳新語：【？？？】

季清影：【？】

陳新語：【你為什麼還沒睡？】

季清影：【……你怎麼知道？】

陳新語瞅著微博界面，提醒：【你剛剛不小心給一個微博點贊了你知道嗎，我正好在刷看到了。】

季清影：【……】

陳新語也不和啰嗦，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你又失眠了？”

季清影蹭了下枕頭，應了聲：“也不算吧，是做了夢醒了。”

陳新語一怔，抿了下，用肯定的語氣說：“夢到你媽媽了？”

“嗯。”

聽著的聲音，陳新語突然也有點難。

“夢到什麼了？”

季清影看著天花板，輕輕眨了下眼說：“夢到回來，然后又走了。”

說完，笑了笑：“不說這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這麼晚還不睡。”

陳新語：“我這邊還是晚上呢！”

前兩天因為工作原因出國了，現在還沒回來。

季清影“哦”了聲，聲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到時候我去接你。”

“行啊。”

陳新語道：“你和傅醫生怎麼樣了？”

季清影想也沒想，直接把傅言致和說的話給陳新語轉述了一遍。

聽完后，陳新語慢條斯理落下兩個字：“牛。”

季清影：“……”

“傅醫生也太會了吧。”

季清影“啊”了聲，拖著聲道：“但我其實覺得沒必要。”

陳新語挑眉：“你不想他追你啊？”

“嗯，誰追誰還不是一樣的。”

陳新語一笑：“你是這樣想，但其他人不這樣想。”

說：“很多人都覺得，孩子應該矜持，不應該太主。主追來的容易讓人吃虧，也會讓男人不那麼珍惜。”

沉默了會，用自己所理解的去分析。

“傅醫生應該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把主權到你手里。他追你，追多久，都讓你決定。”

陳新語說著，慨了聲：“傅醫生是看得遠，他想讓你覺得，他對你是認真的。”

季清影其實都懂。

輕輕地應了聲，說：“你這樣一說，我好像又更喜歡他了。”

陳新語：“……”

無語，咬牙切齒道：“我不是來吃狗糧的！”

季清影笑。

兩人閑扯著，考慮到睡不著，陳新語孜孜不倦地和聊了許久。

到那邊實在是撐不住了，才掛了電話。

季清影依舊。把手機放下，進了另一間工作室。

每次心不好，季清影都能有更多的靈冒出來。新穎又特別。

有時候，也不知道這習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之后的幾天，季清影一直都忙于客訂和新設計，基本上沒往醫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