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季清影笑了笑，起到廚房給倒了杯水出來，淺聲道：“你今天這麼早下班了？”

陳新語接過，“嗯”了聲：“是。”

低頭，抿了口水。

季清影也不再多問，繼續忙自己的事。

陳新語一個人待了會，也往那邊走了過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季清影指了指：“那邊的，我畫出來了，幫我裁剪出來。”

“……哦。”

客廳里安安靜靜的，三個人各自忙碌。

等把手里頭工作做完后，季清影看了眼時間，順勢看到了傅言致發來的消息。

說晚上得加班，讓和助理早點吃飯。

季清影揚了揚眉，看向一直都不吭聲的陳新語：“晚上想吃什麼？”

“都行。”

“那去吃烤吧。”

季清影興致：“我好久沒吃烤了，過幾天比賽又是封閉式的，吃的肯定不開心。”

陳新語無言，睇眼：“行，那就去吃烤，這些不做了？”

季清影點頭：“還有幾天時間，來得及。”

三人說走就走，半個多小時后，便出現在了烤店。

季清影和陳新語坐在一邊，融雪在對面。

側目看了眼旁邊的人，手了：“怎麼，還不打算說出了什麼事？”

陳新語看眼，靠在肩膀上搖頭：“不想說。”

季清影無言：“那你別擺著這麼一張臉了，你這樣，融雪都不敢說話。”

忽然被cue到的融雪“啊”了聲，接收到季清影的目后，點了點頭，笑盈盈地給陳新語送上了茶：“新語姐，是不是工作上有人惹你生氣了啊，別氣別氣，我們新語姐最棒。”

陳新語撲哧一笑，睇眼：“我們融雪呀，還是甜。”

融雪嘻嘻一笑：“都是新語姐教的好。”

陳新語笑：“客氣客氣。”

聽著兩人的奉承吹捧，季清影很是無語。

笑：“我去個洗手間。”

“去吧去吧，回來后就可以吃了。”

季清影笑。

們選的這家烤店，是某app上評分很高的一家，口碑好，服務也好。

店很大，唯一有點不太好的是洗手間人多。

季清影站在后邊排隊，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時不時給傅言致報告行蹤。

剛發了一張拍的烤照片出去，對面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季清影？”

一頓，下意識抬眼。

洗手間不算大，門口也就一條小小的過道，大家都排了一排，有人從里面出來時候，肩膀還會不小心上，可謂是仄。

在季清影前方不遠，還有個臺階，臺階進去便是洗手間，大家都在臺階下方等待。

此刻，臺階上站著一個穿著白連的人，模樣清秀，材小，看上去像是鄰家妹妹一樣。

和季清影的明艷張揚相比，略略遜。

看著季清影，眸子里有一閃而過的意外。

季清影在看清楚這張臉后，忽地想到了幾年前自我介紹的時候。

說林曉霜。

是出自王實甫的一首詩，“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是看到這一句，便會讓人到秋風霜葉的，特別有意境。

當時，季清影也覺得很。

甚至還因為這個原因，和為了好朋友。

想著，抬眸把目落在上。

林曉霜看沒反駁，笑了笑問：“你怎麼在這里？”

季清影挑了下眉：“這是你家？”

林曉霜臉上的笑一僵，似乎沒想到會牙尖利的回擊。

頓了下，溫聲道：“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哦。”

林曉霜看：“和朋友一起來的嗎？”

季清影沒搭腔。

林曉霜朝店看了一圈，淺聲道：“我聽說你參加了全國設計大賽，準備的怎麼樣？”

季清影看眼，微微一笑問：“想知道？”

林曉霜哽了下，看：“清影，你變了不。”

“是啊。”

季清影淡淡說：“我當然變了不，你也變了不。”

瞥了眼林曉霜的臉，在目期盼之下，毫不客氣道：“國外的水土是不是不養人，覺你衰老的快的。”說：“憔悴了不，都不漂亮了。”

“……”

“你。”林曉霜瞪大眼，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點攻擊自己。

季清影扯了下：“當年離開時候的風都沒有了，還真是可惜。”

林曉霜看著周遭看過來的目，咬牙切齒道：“季清影，你瘋了嗎？”

“沒啊。”

季清影往前挪腳步，淡淡道：“不過呢，我打算看你發瘋。”

面無表道：“在你沒瘋之前，我絕對不會先敗下。”

說完，正好到了。

季清影連個眼神也沒再給，進了洗手間。

再出來時候，季清影站在洗手臺面前洗手，前面正好有一面鏡子。

抬眼看著鏡子里的人，自己也覺得陌生。

季清影抿了下，低頭用水吹刷著手，洗了許久，才轉離開。

回到位置上，陳新語狐疑看眼：“你心怎麼不好了？”

季清影掏出手機，開和傅言致的聊天界面，低聲問：“很明顯嗎？”

“……非常。”

陳新語扭頭看了眼：“你遇到什麼事了？”

“嗯。”

給傅言致發了個要抱抱的表包，轉頭看：“你是不是見過林曉霜他們了？”

陳新語一愣，翕，不可置信看。

看著的表，季清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端過面前的杯子抿了口，淡淡說：“剛剛見了。”

瞬間，陳新語瞪大了眼：“主找你說話了？”

“嗯。”

“臥槽！”陳新語沒住語調，氣急敗壞說：“哪來的臉？”

季清影沒吱聲。

捧著杯子，也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真的臉皮這麼厚。

“人在哪？”

陳新語環視看。

季清影看：“你莫非還想找打一架？”

“不打，潑點綠茶給而已。”

“……”

“不用。”季清影笑了笑說：“我們會在比賽上見的。”

陳新語看，低聲問：“你還好嗎？”

“嗯。”

季清影抿了下：“好的。”

說：“之前那件事，是我慫，也是我羽翼未，但現在不一樣。”

長了。

即便是有再多的臟水潑過來，也不再會退。

融雪在對面看著兩人，有點兒懵：“……清影姐，新語姐，你們在說什麼啊？”

陳新語看了眼季清影，頓了下道：“說一個很惡心的人。”

融雪眨眼。

季清影笑了下：“嗯，不知道該怎麼說。”

和林曉霜的恩怨，大概得從大學進校的當天開始。

最初，季清影其實和林曉霜更好。

和林曉霜，遲綠以及陳新語，最開始是一個宿舍的。

林曉霜是季清影報道后第一個認識的人，自然而然關系就好了。

之后是遲綠，再之后是陳新語。

四個人個不同，但喜好大多一樣。

陳新語仗義活潑，很歡，遲綠比較高冷，那會又高又瘦，脾氣也不太好，讓大家不太敢惹。

季清影和林曉霜，格相對差不多，不冷不熱的類型，凡事也不計較，四個人相的很好。

遲綠心思不在設計上，陳新語也是家里有礦的那種，父親是暴發戶，剛開始學設計時候，興趣并不濃烈。

只有和林曉霜，是真的服裝設計。

偏旗袍，林曉霜喜歡流，兩人思想有撞，有火花，時不時會湊在一起有新點子出來。

也因為這個原因，們在一起待的時間最長。

偶爾遲綠和陳新語還會吃醋，說兩人跟連嬰兒一樣，去哪兒都不分開。

季清影一般都笑笑，林曉霜倒是會解釋，還會說因為最喜歡季清影啊，說季清影是寶藏，怎麼會有人對旗袍等服裝文化研究那麼深。

是季清影最好的朋友，至曾經，這樣認為過。

大學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季清影長得漂亮，和遲綠在學校被夸雙生校花。

一個明艷，一個冷艷。

追們的人不，但遲綠早早地便對外說有男朋友了，不人想追，也打消了念頭。

所以相比較而言，追季清影的更多。

誰不喜歡特立獨行的呢，更何況還是材好有才華有樣貌的。

季清影很跟男生說話，不太喜歡，總覺得他們過于浮夸。

唯一關系好點的，是班里的同學。當然，要屬最好的，是賀遠。

賀遠大一時候是季清影他們班里的，大二才換了專業。

他不算是季清影的追求者，至他沒表白過。但他很照顧季清影，即便是季清影不要，也會面面俱到地把照顧到。

幾個人還合作過作品，也相對聊得來。

賀遠家里是從事服裝這行業的，算是有錢人公子哥 ，但他上沒有那種有錢人的病。

他對季清影好，眾所周知。

但他又是那種有分寸的人，即便是季清影想和他保持距離，也總會因為課業問題，有集。

后來，兩人漸漸地悉起來。

但從頭到尾，賀遠都沒說過追等等之類的話，兩人就像是朋友一樣相。

他如果進一步，季清影會退。會和他保持距離。

不喜歡賀遠，也沒有要吊著賀遠的想法，甚至還坦誠地和他聊過。

他們這輩子只會是朋友。

賀遠那會笑笑，告訴，當然。他們會是一輩子朋友。

季清影其實不太相信男之間有純粹的友誼，可賀遠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之后賀遠轉了專業，兩人聊的會點。

只偶爾他生日會邀請們宿舍的人過去，亦或者是季清影生日時候，他會送禮。

當然，他不僅僅是給季清影送，們一整個宿舍的人生日，都會收到禮。

他做的太滴水不，讓人本找不出任何。

加上賀遠眼獨到，在設計上也頗有想法。久而久之，季清影也會和他聊一些創意，設計沒有頭緒的時候，也會和他，和宿舍的室友們討論。

這份相對單純的友誼，就這樣保持了近三年。

到大三快要放假時候，季清影被老師通知有一所國際學校可以在他們學校破例收一個學生，前提是所有參賽者作品要最佳，也要老師力薦。

國際學校不是單純的設計學校，除了設計之外，還能接到很多設計圈的人。這所學校招收的學員，還會有幾大奢侈品公司部的時尚專家悉心指導培養。

曾經進去過的學生再出來，已經在設計這個行業發發亮了。

這個起點，太高了。

除了能進那所培訓學校之外，還有額外的獎金獎勵，獎勵也格外厚，讓很多人心生。

季清影旗袍，學習。

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前進的腳步。更何況老師力薦，想也沒想的報名了。

林曉霜，也報名了。

兩人的設計分開。

那個作品，耗費了季清影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不眠不休，從最開始畫稿到品，所有的一切，都是手把手做出來的。

連品的布料，也是親自加工出來的。

信心滿滿，未曾想到的是，這份最滿意的作品，最有信心的作品，卻被污蔑抄襲。

作品展示時候，林曉霜和展出了相同款式的旗袍設計。

評委老師嘩然，第一時間展開了討論。

而他們所接收到的畫稿郵箱時間顯示，林曉霜要早于季清影。

當時，抄襲的帽子便扣了下來。

老師對大失所，連帶著同學們的目，也漸漸變了。

季清影想要自證，卻無從下手。

因為那會，林曉霜已經不住在宿舍了。們兩是分開的，本就無法證實林曉霜看過的設計圖。

遲綠給了辦法，說要查宿舍樓監控，想看看在季清影設計稿快型時候，林曉霜是不是回過宿舍。

好巧不巧，那幾天的監控壞了。

后來，季清影想到了關鍵點。

那幅作品剛有想法的時候，曾問過賀遠。

也和他討論過自己的創意，因為需要賀遠幫忙，找品的布料。

那個討論的點，在發郵箱之前。

季清影第一時間找賀遠說話，甚至證明。

那一天，是季清影頭一回到了世界崩塌。

賀遠說，沒有和他說過。

只是讓他幫忙找材料，但并沒有說創意說想法，甚至連設計圖，他也沒見過。

可明明，季清影給他看過稿，也大致描繪過，要的作品是什麼模樣。

相反，他看過林曉霜最初的設計。

甚至還幫林曉霜證明了靈來源，那些靈來源，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全是出自季清影口中。

喜每一個旗袍故事。

從小，就聽外婆的旗袍故事長大。每一件服，每一件旗袍，都是有靈魂有生命的。

有很多東西，他們都是有深藏的故事在其中。

…………

傅言致的電話，打斷了季清影的回憶。

眼睫輕了，用力地把過往回憶了下去。

“喂。”

低頭，接過陳新語遞過來的紙巾了眼。

傅言致剛忙完，第一時間給撥了電話。

“吃好了嗎？”

“……沒有。”

季清影抿了抿，聲音有點啞：“還在烤呢，你忙完了？”

“嗯。”

傅言致頓了下，低聲道：“烤好吃嗎？”

季清影瞥了眼碗里冷掉的烤，往里塞了口：“不好吃，下次不來這家店了。”

傅言致低低一笑，輕聲道：“好，下次去別的店。”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眸沉了沉：“你先吃，晚點我來接你回家。”

季清影“嗯”了聲：“好。”

掛了電話，季清影短暫的收拾好緒，看向兩人：“我沒事。”

想了想說：“從我下定決心再參加比賽的那天開始，我就想過會有再到的一天。”

這一次，不僅要把多年前的罪名洗，還要把人從高拽下來。

喜歡在頂端不是嗎。

那就讓試試從頂端摔下的滋味。

吃完烤出去時候，季清影看到了在門口等的人。

他穿著黑襯衫，面容冷峻，看上去很生人勿近的覺。

全從上而下，從而外地散發著冷。

可偏偏，他手里卻拿著和他長相氣質都不符合的東西。

他手里捧著一杯茶，拿著一串糖葫蘆。手腕上，還系著一個氣球。

季清影微怔。

陳新語和融雪走在后面，看到這一幕時候，兩人頓了下。

“融雪，我送你回去。”

融雪點頭：“我們不能當電燈泡。”

“對。”

說完，陳新語拉著融雪快速從兩人邊跑過，丟下一句：“傅醫生我們先走了。”

季清影：“……”

腳步頓了頓，往男人那邊走去。

“你怎麼……”

傅言致垂眼，視線在臉上停了許久，低聲問：“先喝茶還是先吃糖葫蘆。”

“糖葫蘆。”

“好。”

他遞給，順勢牽著另一只手往外走。

走到寬敞的地方后，傅言致把拿著的氣球解了下來，綁在了手腕。

季清影看著他作，咬了口糖葫蘆道：“你怎麼會去買氣球。”

傅言致“嗯”了聲，低聲道：“剛剛到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孩在哭。”

季清影咬著糖葫蘆的作一頓，停了下來：“啊？”

傅言致給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語氣平靜道：“那媽媽怎麼哄都沒用。”

“然后呢。”

季清影好奇。

傅言致無聲笑了下，低低說：“然后旁邊有賣這種發的氣球，那媽媽去買了個，小孩破涕而笑。”

季清影怔怔地看著他，沒吭聲。

傅言致手，拉著靠近，低頭親了親沾了糖葫蘆的，不疾不徐說：“我想了想，我給我們家小朋友買了糖葫蘆和茶，再買一個氣球的話，是不是也能破涕而笑。”

看著季清影漉漉的那雙眼，傅言致親了親，低聲問：“怎麼還不笑？是不是還不夠？”

“嗯。”

季清影悶悶說：“還想要別的。”

傅言致彎了下，含著的親了親，語氣和道：“還想要什麼？”

“要抱。”

傅言致一笑，拉著擁抱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