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人回到酒店時間已經不早, 幾乎整個下午的時間都在走,向歌人一回去就直接躺平在榻榻米上, 一都不想。
直到的肚子終于發出了抗議, 咕嚕咕嚕出聲來,才爬起來去吃飯。
晚飯吃了和牛火鍋, 火鍋底料清淡, 牛的味道濃厚,向歌手竹筷, 單手撐著下看周行衍放了和菜進去,“我好像已經很久沒過的滋味了。”
周行衍抬眼瞥:“你自己也知道。”
向歌順勢了下自己的臉:“我是不是又瘦了。”
周行衍夾了兩塊香菇鋪在鍋里, 語氣淡然的諷刺:“沒事, 你仙了, 金丹期不需要吃飯。”
向歌笑了笑:“瘦點好像也好的啊,角需要。”
周行衍手上的作停住了。
和牛火鍋開始沸騰,咕嘟咕嘟冒著泡泡, 飄著香味兒的白熱氣升騰,坐在對面的人語氣平靜, 含著淺笑和。
微弱緩慢,卻鮮的,像蝶翼破繭, 像春天里的苗終于發出了芽,渡過漫長寒冬從沉睡中漸漸蘇醒,生機開始迸發。
周行衍無聲笑了,淡聲問:“決定好了?”
向歌視線落在鍋子里, 看著鮮紅的和牛片煮著慢慢變了,抬起筷子向下了,讓湯底浸過去,半晌,才輕緩開口,“我覺得老天對我還是好的,趁著我現在還年輕,先走上這麼一遭,這還真就像修仙一樣,神還得渡夠了劫數呢,一輩子就這麼長,哪能一直這麼被綁著,我這一道坎兒邁了十幾年了,也該過去了,要是沒這部電影,還得拖多久真說不準了。”
“沈靜死過一次,黃泉大路走上,孟婆湯喝到一半最終還是沒舍得這個世界,回了頭,涅盤了,生死邊緣確實會明白很多道理,但是哪有一定要被到絕路上了選擇自我了斷死上一回才能釋然這種說法啊?人生無可奈何的苦痛太多了,如果每個人都選擇這種方式獲得解,那得為安眠藥的銷量提高做出多貢獻啊。”
向歌盯著那塊牛涮好,夾出來,沾柚子醋,遞送到周行衍盤子里,笑著看他:“所以說,我得換個辦法,前車之鑒看下來安眠藥價比太低,還不如靠預備役的未來男朋友。”
預備役的未來男朋友沒說話,安靜凝視著,眸疏朗,又清又黑。
向歌挑著眼角:“是不是覺得我湯熬的太好了?”
“不是,”周行衍垂下眼,看著自己盤子里那塊,“我不吃柚子醋。”
“……”
哦。
京都大大小小的神社寺院非常多,向歌和周行衍兩個人呆了小一周轉道東京,期間幾乎所有時間都用在神社以及各種小店上了,伏見稻荷大社赫赫有名的千本鳥居倒是沒去看,卻對那附近的路邊攤產生了濃厚興趣。
向歌的神狀態日漸恢復,兩人坐新干線從京都到東京,向歌甚至還畫了個妝。
到了落腳的酒店放好東西,向歌直接霸上化妝臺,開始一層一層往臉上撲。
周行衍就靠在桌邊看著。
上了淺淺一層底的皮看上去細膩的像白瓷,睫又長又,狹長上揚的眼型被勾勒得愈發有攻擊。
向歌還想再打影,左右晃著腦袋看了看自己還沒來得及養回來的削瘦臉蛋兒,放棄了,直接涂了膏。
側仰頭,看向旁邊的周行衍,眨了眨眼,刷了睫膏的長睫撲扇撲扇的:“怎麼樣?”
周行衍垂著眼看了一會兒,突然俯,人湊近了。
向歌無意識往后傾了一點。
周行衍皺了下眉:“別。”
向歌又眨眨眼,不了。
周行衍抬手,拇指指尖上下邊緣,從角到中間,輕緩一抹而過。
向歌垂眼,一抹朱紅染在他白皙的指尖,在眼前一晃,看起來分外的扎眼。
周行衍收回了手,又直起來仔細看,才挑著眉慢慢道:“勾引誰去?”
向歌抿著紅朝他“啵”了一聲:“姐姐今天帶你去大保健。”
周行衍:“……”
直到兩個人站在歌舞伎町口,看見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牌子,周行衍才意識到,這個“帶你去大保健”,是真的大保健。
旁邊向歌倒是“哇”了一聲,一臉的躍躍試。
周行衍轉就要走,被向歌一把拉住。
側著頭看他:“周學長,你是不是男人啊,我怎麼一點都不到你的呢。”
周行衍似笑非笑:“我倒是到你的了。”
霓虹燈下,向歌黑眼發亮,仰著腦袋看他:“我早就想來見識見識了,上次來日本是因為工作,就沒時間玩,這次好不容易來了,我們就逛一圈。”挑著眼角睨他,“男人的溫鄉啊,周醫生,別裝了,我不相信你一點點都不興的。”
周行衍垂著眼,面無表看著:“我已經有了。”
向歌“啊?”了一聲,“什麼?”
“我有溫鄉了。”他慢吞吞地重復了一遍,“我看見你比較興。”
向歌:“。”
向歌:“……”
向歌:嗯?
這個套路你哪里學來的你給我老實的代一下。
被定在原地好幾秒,表半天沒變換過來,一臉被噎到的樣子,好半天才找回聲音。
“行行,你崩人設了。”
周行衍低淡“哦”了一聲:“我是什麼人設。”
向歌想了想,“你是那種旅行同房一個禮拜什麼事都不做的人設,”頓了頓,又補充,“今天還要了標間,掌聲送給周醫生,做醫生的就是不一樣。”
周行衍看著毫無誠意的啪啪拍了兩下掌,瞇了下眼,扯著轉就走。
向歌鞋跟有點高,咔嗒咔嗒跟在后面:“你干嘛去。”
“讓你看看做醫生的哪里不一樣。”
二十分鐘后,兩個人坐進一家居酒屋,向歌沒什麼表的看著他:“你真是浪費了我今天化的妝。”
周行衍翻著菜單:“一日三餐要準時,新干線坐了那麼久到現在還沒吃東西,不?”
“這就是你們做醫生的不一樣的地方?”
周行衍十分淡定的贊同了:“醫生都格外注意健康。”
向歌肩膀塌了塌,妥協:“那我要咖喱烏冬面。”
此時晚上,正是下班的時間,居酒屋里很是熱鬧,穿著正裝的公司職員和學生兩兩三三坐在一起眉飛舞聊天,食致味,而且比正統的日料店便宜太多。
向歌了兩杯清酒,一邊倒一邊沒抬頭問:“你休假到什麼時候?”
周行衍抬頭看:“想回去了?”
向歌夾了塊刺:“假期誰會嫌長,但是你都請了這麼久。”揚起眼來,“回去會不會被炒魷魚啊。”
“應該不會。”
向歌挑了下眉,“什麼應該?”
周行衍回憶了一下之前蘇影后發過來的那張聊天截圖,突然笑了:“也算是完了任務。”
旁邊一桌一個穿著正裝襯衫的男人剛好發出一陣大笑,向歌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他搖了搖頭,“那就明天回去吧。”
機票買了第二天下午,原本預計著晚上到,回家就可以直接睡了,結果航班晚點,直到夜幕降臨才登了機。
再降落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兩個人又在行李提取等了好久,坐上車向歌眼皮耷拉著,開始打哈欠。
從機場到市區也要小一個小時,周行衍側頭,看哈欠打得直冒淚花,抬手關了車窗:“困了就睡一會兒。”
向歌無打采的靠在車窗框上,“我怎麼覺得我什麼都沒有買就回來了,好像有點虧。”
“去的時候我們是一個行李箱,現在兩個了。”周行衍提醒。
向歌想了想,“可是我也只買了點化妝品。”
周行衍點點頭:“你是想把歌舞伎町搬回來。”
“那不是的,”一邊否認一邊又打了個哈欠,“這種只是覺得新鮮才想去看看,真的搬回來了我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敵麼?”
周行衍無聲彎了彎角,“睡吧,到了我你。”
夜晚坐車人最容易犯困,再加上旅行本就是耗費力的事,向歌整個人窩在副駕駛睡得迷迷糊糊,直到朦朧覺到車子停了,有車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上箍著的安全帶被人解開了,向歌不不愿地掀起一點兒眼皮子來。
副駕駛車門已經被打開,周行衍站在車門口,手撐在副駕駛座椅靠背外側,側了側頭:“醒了就自己下來,回家再睡。”
向歌半睜著眼看了他三秒,沒聽見一樣,重新閉上了,聲音細細的,沙啞綿懶,“不用管我,就讓我在車里睡吧,也不用抱我上樓。”
周行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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