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護士站的患者和家屬遠比想象中要多，護士沒工夫搭理們，便打發了阮言寧和唐豆去學習室等著。

們找到學習室的時候，里面已經坐了幾個人了，都是同學院不同班級的同學，阮言寧大概認得他們，簡單打過招呼，和唐豆在后排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剛坐下來，就聽到前面的兩個生在小聲聊天。

“聽說胰腺外新回來的老師特別帥，你剛剛看到了嗎？”

“誰啊？”

“不知道，反正據說超厲害，科室主任親聘回來的。”

阮言寧沒多大興趣，倒是唐豆有些激地拽住阮言寧的擺，一臉沒見過帥哥的模樣。

阮言寧正想打趣唐豆兩句，學習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剛剛還充斥著嘀咕聲的學習室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齊刷刷地抬頭看去。

有些意外，開門的是個年輕的醫生，干凈整潔的白大褂里面穿著深綠的無菌服，面容致的臉上看不到毫被醫學摧殘了這麼多年的痕跡。

手里拿著名單，簡單看了眼教室里的人，“你們都是新來的實習同學？”

“是的。”靠前的一個男生嬉皮笑臉地開口，“師姐你也太漂亮了吧。”

門口的人沒有多余的表，眼風掃向那個男生，“我陳星月，胰腺外科的現任住院總。”

話音一落，在座的人都忍不住重新把這個人打量一遍。

要知道在普外科醫生絕對是稀有，何況是在海城A大附院這樣競爭極為激烈的地方。能當上胰腺外的住院總，就說明面前這個人絕不僅僅是只花瓶，能力肯定也不差。

這下連剛剛開玩笑那個男生也不敢再鬧騰，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地看著陳星月。

“我們科里目前有五個醫療組，我等下會把你們分到不同的醫療組，之后你們的帶習就由組上的醫生負責。”

唐豆在桌子下輕輕踢了踢阮言寧，低聲音：“說真的，這個老總太像蛇蝎人了。”

“唐豆。”

正在說人壞話的人渾一，心虛地咽了口唾沫，巍巍地舉起了一只手。

“師姐，我在。”

陳星月有意無意地轉著筆桿，點了點名單上阮言寧的名字，“你和阮言寧一起去劉主任組上吧。”

阮言寧自然不敢有異議，乖乖應下。

本來以為這就算完事兒了，結果阮言寧和唐豆一口氣還沒勻，就又聽陳星月們名字。

“阮言寧，你之前認識劉主任嗎？”

阮言寧怔了一下，不知道陳星月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地搖搖頭，“不認識。”

“沒什麼。”陳星月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轉了話鋒，“劉主任向來對實習同學要求嚴格，你們跟在組上好好學習。”

“知道了師姐，我們會好好學習的。”唐豆表現得比誰都乖巧。

陳星月不是個做事磨嘰的人，很快把這一批實習的十個同學分到了不同的醫療組上，簡單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后，就領著他們悉科室的況。

半個小時后，所有人剛換上白大褂從更室出來，便聽到有人遠遠地和陳星月打招呼。

“星月師姐，又帶小孩兒呢。”打招呼的是個年輕男醫生，笑起來的時候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一副標準的勾人相。

唐豆倒吸一口冷氣，阮言寧，“以前是我草率了，我真沒想到這個科室的值都這麼高。”

阮言寧表示贊同，“之后的半年實習你好好發揮，我看這個師兄就不錯。”

唐豆被說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兩只眼睛都黏在那人上。

陳星月依舊神淡淡的，微微點頭算是示意。

對方討了個沒趣，也不覺得尷尬，繼續神自若地搭話：“師姐你這次分了幾個小朋友到我們組上？”

“這兩個。”陳星月朝唐豆和阮言寧抬抬下，“這是劉主任組上的一線醫生袁向宇，你們兩個直接跟著他吧，我就不特地帶你們兩個去組上了。”

沒有征求誰意見的意思，話說完就領著其他人離開了。

“師兄好。”阮言寧和唐豆迎上去。

“你們搞這麼張干什麼？我又不像星月師姐那樣會吃人。”袁向宇心地指了指有自己照片的牌，“我袁向宇，研二，別男好，至今單。”

袁向宇不正經的模樣的確和陳星月是兩個極端，和這種嘻嘻哈哈的人相，讓人放松不。

“我唐豆，是阮言寧。”唐豆社能力向來不錯，很快就和袁向宇絡起來。

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打聽組上的老師，“師兄，剛剛聽老總說我們組上的老師都很嚴格是嗎？”

“也沒說得那麼恐怖。”袁向宇低聲音，“畢竟我們這些底層人民在胰腺外科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不然你一定知道什麼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怎麼才能不得罪？”唐豆表有一點扭曲。

“你不能像一樣優秀就是得罪。”說起這個袁向宇一臉深有會的表，“只要你在面前犯覺得弱智的錯誤那你就死定了。”

眼看阮言寧和唐豆越來越絕，袁向宇趕換了個話題，“我們組上今天新來了一個二線老師，不僅長得帥而且履歷特別漂亮。”

“真的？”唐豆一聽就來勁，“剛剛我們在學習室聽人說起過。”

“我很承認有人比我帥，能經過我認證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帥哥。”

“什麼時候能見到他？”話是阮言寧問的，倒不是因為袁向宇說他帥，而是好奇這個人的履歷到底有多漂亮。

“等會兒跟我去手室就能見到他了。”袁向宇覺得唐豆花癡起來其實是有意思，“今天的手他主刀。”

唐豆抓住話里的重點，“去手室？我們？”

“不然你們來外科實習什麼？”

“不是。”唐豆掙扎著解釋，“我們不是才第一天實習嗎？不用培訓一下嗎？”

“小師妹，你們前四年的學習不就是用來培的嗎？”

“那我們兩個是一起去嗎？”

“我們組上每周一二四手日，你們兩個流去就行了。”袁向宇看了眼時間，“今天晨會前劉主任就查完房了，這會兒估著病人已經接去手室了，你們趕決定一下誰和我上去。”

唐豆從小就屬于天賦型懶選手，平時上課沒劃水，考試都是勉勉強強低空飄過，這會兒真刀真槍見真功夫的時候自然就慫了。

求助地看著阮言寧，“今天你先？”

阮言寧心里也沒底，但多多比唐豆好一點，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見兩人決定好，袁向宇不懷好意地朝唐豆笑笑，“唐師妹，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哦。”

見唐豆下一秒苦了臉，袁向宇這才心滿意足地帶著阮言寧往手室走。

第一住院大樓的手室在二十三至二十五層樓。

阮言寧在更室磕磕絆絆換好無菌服，又小心翼翼地對著鏡子帶好口罩帽子，這才亦步亦趨地跟在袁向宇后進無菌限制區。

這是阮言寧第一次進手室，一邊走一邊新奇地四下打量。

“覺得有趣？”袁向宇放慢步子讓阮言寧看個夠。

阮言寧興地點頭，“手室的氛圍和病房不太一樣，走進來的瞬間好像突然找到了當醫生的使命。”

“覺得自己能治病救人了？”

阮言寧繼續點頭。

袁向宇也不拆穿，眼神意味深長，“希你跟完今天的手之后還能有這樣的想法。”

阮言寧總覺得袁向宇話里有話，還想開口問點什麼，就聽他說了句“到了”。

抬頭，看到墻上掛著“第八手間”的標示牌。

袁向宇抬腳在墻上的應輕晃了下，手間的門便緩緩打開。

“我們組的擇期手一般都排在第八間，有時病人多了會臨時多開一間兩臺手同時進行。”

手間里，麻醉醫生已經開始給病人麻醉了，巡回護士和械護士也已經在準備等會兒要用到的東西。

袁向宇人緣不錯，剛一進門就有護士和他打招呼：“小袁你今天不太積極哦。”

“張老師您這就冤枉我了，誰不知道我一向兢兢業業。”

被做張老師的巡回護士往角落里坐在電腦前的人遞了個眼神，“你們江老師可是來了好一會兒了，要讓劉主任知道你比二線來得還晚不教訓你？”

不怪袁向宇沒注意，手里大家清一的無菌服，又都全副武裝地帶著口罩帽子，幾個人扎堆在一起還真難認出誰是誰。

不過袁向宇反應也快，他笑嘻嘻地走到江寒邊，主和他搭話：“江老師怎麼這麼早上來了？”

“先上來看看病人況。”江寒毫不分心地在電腦上下著醫囑。

“江老師以后下醫囑這種事我來就好，今天是因為去帶新來的實習同學耽誤了一會兒。”

“嗯。”

聽不出喜怒的單音節，饒是袁向宇也有點接不下去話了。

手室安靜了幾秒，見所有人都看好戲似的看著自己吃癟，袁向宇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拉了從始至終躲在自己后的阮言寧出來分散大家注意力。

“對了江老師，這就是我剛說的組上新來的實習同學阮言寧。”

“阮師妹，江老師在胰腺癌研究方面很有就的，以后可以多向江老師請教。”

江寒這回終于有了反應，他從屏幕前抬起頭，慵懶地坐在不銹鋼圓凳上，一雙長微微敞著，目落在阮言寧上，沒說話。

其實從手室門打開的一瞬間，阮言寧就認出他了，袁向宇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江寒是真的帥。

手室里各種監護儀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一下一下砸在阮言寧心上，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這會兒心里卻沒由來地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以為江寒不會開口的時候，江寒忽然起走到面前。

“阮言寧？”

阮言寧看到他似乎是揚了下，不等確認，就聽江寒繼續說道——

“這個實習同學我親自帶吧。”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一般在比較大的醫院，一個科室通常會劃分幾個醫療組，一個醫療組從上到下有教授、二線醫生（主治級別）、一線醫生（住院醫生級別，比如研究生、規培生、進修醫生等）、實習醫生（本科醫學生），醫療組里的醫生通常只負責自己組上的患者，但疑難病例會在晨會上一起討論、學習，住院總不屬于任何醫療組。不同地方的醫院可能稱呼不同，我寫的只能是我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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