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蘇若以為他們就直接回家了， 卻沒想到韓則城說去百貨公司。

“我們要去買什麼東西嗎？”

蘇若隨口就問道。

和果果剛到軍區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來過一次百貨公司， 他陪著和果果買了不的布料， 服和鞋子。

“天氣冷了，過一段時間應該還會下雪， 你和果果再買些服。”

他道。

人總是不會嫌棄服多的。

更何況上次一次也不可能買太多，冬裝還沒出來，多是秋裝。

而以前在韓家村的那些服，蘇若是一點也不想穿的。

他能想到這個，肯陪去買，蘇若自然是喜滋滋的應下了。

蘇若心里甜甜的， 哪怕韓則城現在還是嚴肅著一張臉，也不覺得他難以親近了......嗐，自從兩人關系轉變之后， 也沒再覺得他難以接近過了......他就是裝， 哪次親他， 抱他， 他不是喜歡得很， 然后， 然后......想到這里臉就熱了起來。

打住， 想到哪里去了？

不過高考完，覺考得還十分的不錯， 心里正高興呢。

他又這樣， 對這樣好， 蘇若覺得十分幸福， 忍不住就上前抱住了他胳膊，仰頭笑瞇瞇道：“好，那我們也看看有沒有你的服可以買。”

他全上下都是部隊里派下來的東西，從背心到軍大到鞋子，都是軍服，但式樣也繁多，各種場合的也都有......秋好像倒是沒有，但他又不怕冷，要秋他也沒用。

但蘇若覺得總有什麼可以買的吧。

不行就買布料吧，高考完了，可以試試幫他做睡......

韓則城不妨被當街給挽住了。

這才出飯店門口，門外來來往往好多人呢。

更何況邊還有果果。

他咳了一聲，了手，沒......是不好太過用力。

想說什麼，但更不好跟說在外面要注意形象......這要是說了，小心眼，還不知道又要氣惱多久。

最后他想了想，只能折中地用另一只手握住了的手，拖了到那一邊，道：“走這邊，我們上車。”

這樣自然就把從上拽了下來。

蘇若：......

這麼正經，在家怎麼就不裝了呢？

******

一家三口在百貨公司一共逛了好幾個小時。

蘇若買了很多的東西，先是幫果果從到外，從頭到腳，買了不的服和鞋子，連圍巾帽子都買了......這個也不太會織。

最后花了差不多兩百多塊錢和各種票證。

這可真的是一筆巨款。

蘇若看過自己之前的賬本，一個月工資二十五塊錢，扣掉給他媽的十塊，平時花費的幾塊，最多也就存十塊錢，一年才只能存一百塊錢......這還是后來，最開始做老師的時候，一個月才十幾塊錢呢，二十五塊還是后來漲上去的。

這麼一結賬，雖然用的是韓則城的錢，蘇若也覺得十分的疼。

所以再到給自己買東西的時候就有些不舍得了，道：“要不還是算了，家里還有布料，我的服還是回頭找裁做吧，能省不錢呢。”

都不賺錢了，還這麼花錢，可怎麼得了。

韓則城看了一眼，道：“回家我把我的存折和存款單都給你。”

哈？

蘇若看他。

不明所以。

他難道以為是不舍得花自己的錢買東西？

他的錢難道不是錢嗎？

還有存折和存款單什麼的......

要他的存折和存款單做什麼？

雖然，雖然好像媳婦管老公的工資是很正常的事，但可沒想去管他的錢......

蘇若還在發散思維中，就聽到他又道：“你們剛剛過來，買的東西才會比較多，也用不了多錢，不用擔心。還有那些票證，我以前的也都放著，沒什麼用。”

“這麼多錢還用不了多錢啊？”

蘇若立刻忘了剛剛腦子里那些七八糟的想法，嘟囔道。

韓則城笑了，低聲道：“買吧，果果不是說他爸能養他媽嗎？你不會讓他笑話我養不好吧？”

蘇若的臉一下子紅了。

明明好像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卻莫名有些心跳慌。

這......這可是在人來人往的百貨公司，他怎麼能跟說這麼讓心又的話呢？

這也不能怪。

以前在家，爸也不管瑣事，買服買東西什麼的都是林婉華打理，一向都是跟蘇佳一視同仁，雖然用的是爸的錢，但給買一件服，必然也會給蘇佳買一件服，然后大概蘇振會有兩件......理由是蘇振是小孩子，長得快。

最多他爸偶爾會給塞多點零花錢。

但蘇佳的私房錢更多，因為林婉華自己的錢都給蘇佳用。

所以那樣的一個家，能讓有多家的覺呢？

大概他對，才是最毫無保留的一個人了。

所以韓則城這話，實在是讓蘇若心里十分用。

又有些害，覺得自己這麼心像個傻子一樣，自己又不是沒錢。

不過他既然這麼說了，后面蘇若便又買了許多的東西。

只是這回也不知道一共多錢了，因為韓則城直接拿了單子去收銀臺給錢去了。

這樣買完就已經過了幾個小時。

蘇若的腳都了，看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這還多虧中間韓則城把之前買的已經送回車上了。

看了看手表，道：“已經快五點了，果果也累了，我們早點回去吧。”

韓則城看了一眼的手腕，道：“還有一個地方沒去。”

蘇若腳疼，但不想掃他的興，便有些蔫蔫地又跟著他去了商場頂層。

看著這逛了一個下午神氣勢沒有半點變化的韓則城，還有一旁東張西仍是力旺盛的才四歲的小朋友韓果果同學，深刻覺得自己好像的確太弱了點，或許也該每天早點起來去跑上一圈步的......

最后他拉著在一個賣手表的柜臺前停下了。

韓則城指著一只小巧的式手表讓售貨員拿出來給蘇若試。

是一只上海牌全鋼手表。

蘇若愣了一下，原先的倦意和腳疼疼都一掃而空。

他為什麼要帶試手表？

手腕上還帶著一只呢......不過那是爸送給的十八歲生日禮，平時沒什麼必要是不會拿出來戴的。

看了一眼價錢牌，一百二十八。

快速的算了算，這可是五個多月的工資呢，更何況現在都不賺錢了。

就算他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覺得手腕上戴的那只有些發熱，但還是低聲道：“不用了，我都已經有一只了。”

韓則城卻是堅持讓售貨員拿了出來給試，表帶松了些，量了量，大概兩邊都要各截下兩截鏈子才合適。

韓則城讓售貨員拿去改，然后對蘇若道：“這是我送給你考完試的禮，以后你上學每天都要用。”

蘇若咬了咬，也覺得很有必要。

也一點都不想每天都戴著跟已經斷絕關系的父親的禮讓自己鬧心。

尤其是哪天再見到爸，手上還帶著他送的東西，說兩人已經劃清界限，斷絕關系豈不是氣短？

“好吧，”

掙扎了一下，把手腕上那只取了下來，塞到了背包里，對他笑了一下，鼻子有些發酸，道，“謝謝。”

大概是為了甩掉因為想到爸而產生的灰緒，吸了口氣，振作了一下，然后看果果在另一個柜臺前看著東西，沒注意這邊，便地又摟了摟他胳膊，抬頭沖他小聲道，“我怎麼覺得我撿到寶了，好像嫁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呢。”

這樣子實在有夠撥人的心。

韓則城心中異樣的緒涌，這回沒再手，反而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腦袋。

他垂首看著，好一會兒才低聲道：“當初，是我撿了你。”

蘇若眨眼，什麼意思？

不過還沒等問他，售貨員已經改好了表帶回到了柜臺前。

這回不用韓則城手，蘇若自己先松開了他胳膊，然后若無其事去試新手表，還大了一點點，但這樣戴著也不會覺得箍得慌，正合適。

轉頭對他笑道：“可以了。”

韓則城點了點頭，就直接拿著單子去付了錢，蘇若覺得好，干脆就讓售貨員把盒子拿了，手表就直接戴在了手腕上沒再取下來。

這回總算所有任務都完了吧，三人正準備離開，冷不丁卻有人在斜后面住了韓則城。

“則城。”

幾個人腳步頓住。

蘇若回頭，就看到了一個濃眉大眼，相貌還可以，看起來很干練，還帶著些傲氣的子走了過來。

子的目一直看著韓則城，不過走近的時候掃了一眼蘇若和果果，然后對蘇若笑了一下，就又轉頭對韓則城道，“則城，真的是你？你來省城了，怎麼沒回家看看？我今天下午剛去了你家，見過了韓伯伯，他還跟我念叨著你，說你調到了壁軍區。”

語氣稔。

一開口就是韓伯伯，下午剛去你家，看著韓則城的目也親近溫......顯見得是很親近的人。

的長相就不是溫的類型，但此刻這樣看著韓則城，還是讓人看出溫來。

韓則城皺了皺眉。

他已經五年沒見過周念雪。

對他來說，這個人跟一個陌生人也沒多大分別。

就是曾經認識而已。

可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這讓他不適且不悅。

他從來不是什麼蠢人。

并不是男人就對有些事筋。

他是軍人，還是十分優秀的軍人，其實對人的作行為神態都十分敏銳。

只不過一般都懶得理會而已。

這麼走過來，用這麼一副語氣說上這麼一番話，目的應該不過就是讓阿若誤會而已。

他轉頭看了一眼蘇若，就看到正帶著一點恰到好的笑容打量著周念雪，角含笑，眼神好奇又若有所思......并沒有半點不高興，周念雪是白做功了。

他這才回頭沖周念雪冷淡地點了一下頭，道：“你好。”

周念雪看到他轉頭看他邊的人，也看出他對自己的冷淡，心頭像是被什麼劃過般一陣刺痛，也不等他說什麼，就轉頭看向了蘇若，還對果果十分溫的笑了一下，然后對韓則城道，“則城，這兩位是？”

韓則城聲音平淡道：“這是我人和孩子。阿若，這是周念雪周同志，以前跟我是在同一所中學讀書，比我低兩級。”

蘇若本能的有些抗拒這個名字周念雪的人。

大概是人的天吧。

而且現在對自己雖然笑得好像很和善，但看著自己的時候卻讓蘇若有一種高高在上俯視打量的覺。

還有說“你家”“韓伯伯”，更是讓蘇若覺得有一種示威的覺。

蘇若沖點了點頭，笑道：“周同志。”

周念雪對上蘇若，臉上的笑容有一剎那的僵。

其實在遠遠看到韓則城陪著一個年輕姑娘買手表時臉上就已經僵了。

看到他們旁的孩子更是心頭像是被錐子錐一樣一一的痛。

在一旁看了很久，調整了表調整了很久，最后還是沒能忍住上前打招呼。

可是在韓則城介紹說那是他人，在對方抬起漂亮致最重要是年輕，好像沒有經過毫歲月風霜的小臉，那先前多久的調整都沒能按住心里的洶涌。

周念雪看著蘇若的臉發呆。

原先想要說的話就好像塞住，一時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