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芽剛含進里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心有余悸地咽下去，看向傅征的表滿臉敬畏：“傅長，我可把年終獎都賭進去了。”

“今晚天時地利人和，要不你和我家小燕總統一下，讓我做個弊唄？”

燕綏聽到“年終獎”三個字，蹙眉，輕笑：“你今年還有年終獎？”

年終獎被扣了不假，但并不妨礙辛芽從別賺回來啊。自詡是燕綏邊最深滲的友軍，底氣足得下注時堪稱一擲千金。

越想越覺得有戲，辛芽狗地朝傅征比了個數：“半個月，不能再多了。”

燕綏沒吱聲，不懷好意地睨了眼坐正對面的蘇小曦，見言又止，先開腔道：“不久前，你跟辛芽打聽過我和傅征什麼關系。”頓了頓，沒看傅征臉，道：“我助理不懂事，鬧了點誤會。”

背鍋的辛芽，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

“我跟傅征就是普通朋友，”燕綏抿了口茶，瞥了眼邊已經沒了笑意的傅征，嗡聲道：“都是單，又門當戶對，來往得稍微些，邊的人就湊熱鬧開玩笑。”

狀似不經意地勾了勾頭發，笑容卻頗攻擊：“說起來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欠傅長的人還不知道怎麼還。”

燕綏一連數句，話里有話，全是特意說給蘇小曦聽的。

像遲宴這種腦子沒開過的，可能就聽個表面意思，但蘇小曦不笨，燕綏這是拐著彎得教做人。

明著貶辛芽不懂事，暗則是說。

傅征對有意思，明眼人都能看明白。這會撇清，一是想難堪多事，二是有意讓遲宴傅征知道有這回事，三是告訴，愿意幫忙是給傅征面子，和沒半點關系。

又扯什麼門當戶對，邊人鬧開玩笑，明擺著宣誓了對傅征的主權，燕綏對傅征那是勢在必得。

這還普通朋友？蘇小曦就沒見過普通朋友還要圈地盤的！

微笑，像是本沒聽懂燕綏的意有所指，目落在傅征上微一停頓，說：“是嗎？我看你和傅征般配的。”

“遲宴和傅征是發小，我們幾個高中時就認識了，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傅征對哪個孩上心過。”蘇小曦把盛好的湯遞到遲宴面前，又往他碗里夾了塊剔掉刺的魚，云淡風輕道：“之前聽辛芽說你們在往，我和遲宴都替傅征開心的。”

辛芽在心底嗤了聲，腹誹：是不是真心你自己知道。

主食一直沒上，放下筷子，邊撕了張巾手，邊起：“我去催催主食。”

燕綏頷首，目送出門。

——

蘇小曦被打斷，也沒了繼續長篇大論的興致。

言多必失。

遲宴在方面比較遲鈍，他聽不懂不代表傅征聽不懂。

這麼多年，饒是遲家對他們百般阻撓，蘇小曦也不曾畏懼。唯獨懼怕傅征，他那雙眼能看人心，穿人骨。

也不想得罪燕綏。

蘇小曦是個極有眼的人，見到燕綏的第一眼，就有弱者見到強者的趨從。

燕綏在微博上以“最總裁”走紅之前，蘇小曦在淮岸的上級領導朋友圈里刷到過淮岸老總和燕綏握手相視的合照。

那時候被辛芽誤導，以為燕綏不過是個功的白領。直到看到這張照片……

“是南辰市燕氏集團的總裁，這位小燕總當年上任的時候，整個圈子一片嘩然。長得太好看，不人說像花瓶，也不知道燕氏老總是怎麼想的，還年輕的就禪位了。結果一年后那些說是花瓶的人就啪啪啪地打臉了，還傳奇的。”

同事見蘇小曦發愣，又補充了句：“這張照片應該是我們老總補簽協議的時候，特意要求照的。我們領導就特別迷這個小燕總，毫不避諱地稱是神，要不是他能力不足，燕氏來挖墻角他鐵定第一個跳槽。”

笑瞇瞇的著工作椅回到工位上，沒敲幾下鍵盤，突然面詭異地挪回來：“等等，你怎麼會不認識？我聽說你能進來就是因為那邊給的推薦信……我們還一直以為你是小燕總那邊的人，沒敢給你派活。就怕和淮岸的項目一啟，你就要被調去項目組，我們回頭還要接工作……”

后來，很意外的，燕綏突然走紅了。

先是微博流量大V號發了一個視頻，幾千幾萬的轉發后，當晚就上了實時熱搜榜，勢不可擋。然后就是社賬號里，鋪天蓋地的關于燕綏的科普。

以一種高不可攀的姿態重新降臨。

除了地位，燕綏和傅征之間的關系才是蘇小曦真正顧慮的。

遲家不待見，甚至對的存在深惡痛絕。遲宴出事后，遲家幾乎封鎖了遲宴的蹤跡，讓無法和遲宴取得聯系。

直到昨天晚上，才通過傅征悄悄地去醫院和已經清醒多日的遲宴見了一面。

遲宴出事當日病兇險，從重癥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沒幾天后，傷口修養良好，恢復極快。

蘇小曦這幾年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遲宴的上，他緒有些微起伏都能立刻察覺。當晚，就預到遲宴和以前不一樣了。

約能從遲宴躲避的眼神，漫長的沉默以及愧疚的語氣里察覺到，遲宴想跟分手。一夜未睡，翻來覆去的想著怎麼打消遲宴的這個念頭。

天一亮，就決定給辛芽打電話。

就連“為了謝燕綏”這個理由也是深思慮后決定的，知道，言又止最好的效果就是讓燕綏聯想到傅征，那今晚肯定會赴宴。

故意表現的和遲宴很恩，因為知道遲宴格優寡斷，遇事常常無法果斷選擇。在傅征和燕綏面前，越是若無其事對遲宴加諸的心理負擔就越重。

燕綏在，傅征才在。

蘇小曦利用了燕綏，讓遲宴無法在今晚找到合適的機會和單獨相。

心里彎彎繞繞算計了這麼多，唯獨算了一樣——燕綏可不是什麼良善的人。

記仇還吃不得虧，明知道你蘇小曦有所圖，雖不清楚到底打得什麼算盤，但被人白白算計利用這種事，燕綏怎麼可能會答應？

——

門扉輕掩著，約能聽見其他包間傳菜的聲音。

燕綏慢條斯理地剔了螺蘸醋，喂進里后，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小曦是哪的人？”

蘇小曦怔了下，答：“北星下面的一個小鎮。”

燕綏故作不解：“北星那的高校比南辰多多了，你高中怎麼來南辰了？”

“家里的原因。”蘇小曦低頭剝蝦，擰下下頭后，著蝦尾咬進里，朝燕綏笑了笑：“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我媽為照養我長大，早年一直東奔西走地討生活。后來到南辰才算定居，也就在南辰上了高中。”

遲宴替蘇小曦斟了小碗胡辣湯，推過去，輕聲叮囑：“別老吃涼菜。”

蘇小曦支著下轉頭沖他笑，聲道：“等會粥上來你多喝點，別的忌口吃不了，粥倒是養生的，就怕你吃不飽。”

——

傅征沒什麼胃口，墊了墊肚子后放下筷子。

他話，不說話也沒人覺得奇怪。

只燕綏……看著剛瞄過一眼，下一秒就轉到面前的咖喱霸王蟹，心中狐疑。

于是，又往冰草瞥了眼。

數次后，燕綏咬著酸溜溜的螺，側目和傅征對視了一眼：“伺候我，你怎麼不吃？”

傅征：“先喂飽你。”

他習慣了一大碗米飯一兩個菜，吃飯對于他而言只是生理需求。除了在海上一待大半年，里除了海味再尋不出別的味以外，大多數時候傅征對吃得不挑剔。

只有喝酒時，才有過下酒菜的講究。

燕綏和他一起吃飯的次數不多，下意識覺得是點的菜不合胃口：“辛芽在點菜這件事上，天賦異稟。雖然這會我跟你還有些不對付，但借個人給你，問題不大。”

傅征挑眉，他側，手扶住座椅的椅背，低笑著問：“我怎麼不知道我們這會不對付？”

他靠的近，撲面而來的迫。

燕綏不敢直接說“你瞎”，怕傅征真上火了，怕是一氣之下能把拎出去。于是，委婉道：“可能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不然等會出去了我們吵個架？”

不然打套組合拳熱熱也行，好歹有點形式。

這會吃了個半飽只想走人，轉念想到還沒膈應著蘇小曦，跟傅征說了聲“你等會”，轉頭，毫無鋪墊就問對面正巧笑嫣兮的蘇小曦：“你們兩是不是婚期將近了？”

蘇小曦的笑容一僵，抬眼看向燕綏。

后者旁若無人的，又補充了一句：“我看你房子只租了一個月，應該是臨時落個腳，婚后好直接搬去和遲宴一起住吧？”

蘇小曦臉上的笑意瞬間沒了，僵坐在桌前，原本笑盈盈的眼眸漸漸沉下來，冷聲，問：“你什麼意思？”

燕綏沒直接回答，看了眼臉略顯蒼白，沉著的遲宴，滿臉歉意：“我好像有點多事。”

起，拎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不妨礙你們先敘個舊了。”

轉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正猶豫要不要上傅征。

從開始就察全局的男人已經跟上來，他握住門把拉開門，傾時格外自然地攬住，低聲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