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重重的撞擊在地面。

地面鋪滿木屑的木制工廠，十幾個人圍著一個年，拿槍的拿槍，拿子的拿子，白的書本被隨意的丟在地面，其中一頁紙比其他的更凸出一些，好像已經于書本離了，年瑰麗的眼眸一直看著它，每當一手，卻又立刻被阻止。

滴答，滴答。

猩紅的從指尖一滴滴的往下掉，有點粘稠，有點滾燙。

“老子在他這把年紀的時候還在當小混混，現在也還是個混混，這個小子竟然是暗龍的老大？騙人的吧？！”那人一邊羨慕嫉妒恨的說著，一邊著子想要打下去，段堯眼眸帶著一猩紅的氣，那麼掃過去，頓時那人嚇得一個哆嗦，往后退了一步，待對方反應過來后，立刻覺得難堪的惱怒，“媽的！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來！”

吱呀——

工廠大門被緩緩推開，木制的門，發出一聲微微腐朽的聲響。

一道影慢慢的走了進來，看起來似乎也是一個年。

“三枚子彈和三條人命才把你抓到手，可真是不容易啊。”要不是他們實在人多勢眾，恐怕沒把他抓到，反而被他給弄死了，嘖嘖，真是殘忍啊，一如印象中的。

圍著段堯的人立即讓開一條道，段堯已經半跪起子，呼吸急促，視線有些朦朧，他看不清楚說話的人是誰，然而他的腳尖朝向那本白的沒有書皮的書，他想要把它拿回來。

“到現在還不知道怕嗎？好吧，確實暫時不用擔心，雖然我很想殺了你，但是在此之前你還有別的事要做。”

“咳……我和你有仇？”段堯這麼問著，實際上卻并不怎麼在意，從他走上黑道開始，就意味著手染鮮，仇敵無數了。

“不共戴天之仇。”那人咬著牙，森森的寒氣從里面冒出，似乎恨不能把他碎尸萬段。

段堯看向那人，依舊看不清臉，只是聽聲音是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年，于是他扯了扯角道：“呵……那真是抱歉了，我竟然沒有斬草除，讓你懷著恨意過的那麼辛苦。”說的又是抱歉又是仁慈。

“找死！”

……

歐凱臣和劉棉本是被判死刑的，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緩期執行，所以他們的自殺被理解為心理承力脆弱，事發出來后神錯再加上等待死亡的日子比死亡還要痛苦，所以最后選擇了自殺。

似乎不難理解。只是對于某些比什麼都難纏的家伙來說，有時候就是人死了他也不放過毫疑點。

“你說劉棉自殺前曾經說過想起有人曾經低價出售給一非制作的木乃伊，然后才高價轉售給的客戶？”賀淼皺著眉頭問當時守獄的警員。

“是的。”警員點點頭，只是他沒在意，人證證俱在，對方不接結果神經又錯，什麼話都不能當真。

“說了出售者是誰了嗎？”

“那時還沒想起來是誰……”

賀淼拳頭攥起，一下砸在墻面上，懊悔惱怒，該死！他當時應該守著那兩人再好好問問才對，他覺得這個案子結果不該是這樣的，總覺得很奇怪，一定有什麼被忽略掉了，結果現在歐凱臣和劉棉都死了，一瞬間似乎什麼都斷了。

“你還真是不死心，法院判決書下來都是幾天前的事了。”蘇澄湘抱著雙臂站在他邊不理解的說道，不知道是他太多疑了，還是這就是國際名人和這種小人之間的差距。

賀淼沒理會蘇澄湘，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叼進里，他似乎聽到那邊停尸房霍婭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霍婭藺本該也刑的，只是歐父把一切罪責都承擔了去，他大概認為霍婭藺在外面的話，以霍家人的份一定能把他弄出去，歐家也能重振，與其他們都進去坐牢，不如讓留在外面打點一切，雖然歐父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最無辜的人。

賀淼叼著煙慢慢的邁起步伐，蘇澄湘連忙跟上，走廊很安靜，腳步聲清晰，那邊傳來的哭聲更清晰。

忽的，那邊拐角，多了幾個腳步聲，有人影在干凈的墻面上出現，然后走進了他的眼簾之中。

賀淼腳步驀地頓住。

有一道腳步聲仿佛天生出彩無論如何都立于眾人之上。

黑的立領大襯得他一淡漠清冷和高貴，高挑的材在邊好幾個人之中明顯的突出，那一氣場似乎隔絕了這個世界與他的接，他神淡漠，仿佛是一切的旁觀者，不落井下石，也不出援手。

蘇澄湘眼眸微微的睜大，一瞬間有些驚喜，然后又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不知道懷著什麼心，或者是好奇，或者是看好戲，看向賀淼。

墨謙人看到了賀淼，賀淼也看著墨謙人，十年不見，曾經的優秀的年已經長為王者一般的男人。

他依舊是他，淡漠、清冷，與這個世界格格不一般。唯有他的變化最大，變得懶散沒神，一天離了煙就過的渾不自在平靜不得。

似乎有什麼競爭在一瞬間展開，然后又一瞬間有了結果。

跟在墨謙人邊的幾個警察隊長看看墨謙人，又看看賀淼，然后十分默契的慢下了腳步，兩尊大佛在這里，他們倒是想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撞，但是又不敢離戰場太近，萬一被殃及了怎麼辦？比起他們，他們可都是小魚小蝦啊。

Amon和Ryan，國際上有無數人將他們進行對比，企圖看出到底誰更是NO。1的神探，眾說紛壇，沒個絕對。

墨謙人腳步不停，賀淼也重新邁開，迎向來人。

然后面對面的停住。

“好久不見。”賀淼先開口。

后面一干隊長期待萬分，這是要和好的節奏嗎？！京城那邊聽說墨謙人和賀淼都在一個地方，可是萬分期待兩人能夠冰釋前嫌和好，當然，最好兩人都能回國發展！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好久不見，看來你學校始終沒教你什麼遵守紀律。”墨謙人掃了他的煙一眼，神淡漠的道，這種淡淡的語氣，偏生讓人有種嘲諷被放大數倍的覺。

隊長們差點哭了，墨先生啊，一開始就這麼不客氣，你們還能愉快的當朋友麼？還能一起玩耍麼？！

賀淼把煙拿下，煙還未點燃，他掃了眼后面那些人道：“有人給特權，不用白不用。”

隊長們頓時看天看地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哪里是他們給走后門？分明就是你不聽話，最后干脆順著你了好嗎？

“也對。”墨謙人掃了賀淼一眼，不再說話，邁著步子往賀淼剛剛過來的方向走去，他有件事要確認一下。

賀淼看著墨謙人的背影，忽的咧了咧角，這家伙還真是一點沒變，目中無人的家伙。

出乎意料的平靜啊。

蘇澄湘心道，還以為會有什麼天雷勾地火呢，結果就像兩個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人簡單的面簡單的說兩句互相嘲諷的話，然后就完了……

“最后跟歐凱臣和劉棉說過話的人是誰？”墨謙人走進牢房區問道。

很快有人走了上前，“墨先生，是我。”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

墨謙人打量了他一會兒，淡漠卻銳利的視線對方有些恐懼，卻還是著頭皮不移開視線。

“還記得你們當時的對話嗎？”

青年眼神一瞬間顯得茫然無神，眨眼即逝，他道：“我讓他們安靜點。”答案肯定，仿佛剛剛那一瞬間的茫然未曾出現過。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瞇了瞇，“在此之前，你接到過陌生人的電話嗎？”

青年的眼神又一次茫然了一瞬，搖頭，“沒有。”

墨謙人轉離開，心里有了答案，漢斯沒死，劉棉和歐凱臣會自殺也是因為他的遠程催眠，除了漢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到達那種程度的催眠大師存在了，看來果然是禍害千年，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漢斯會幫沐如嵐，變態變化萬千的心思還真是難懂……

角似乎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弧度，眨眼卻又消失無蹤。

經過停尸間，霍婭藺嘶聲裂肺的哭聲和痛罵聲刺耳不已。

“你們殺了我兒子！是你們殺了我兒子！他是無辜的！從小到大他那麼聽話乖巧，怎麼可能會殺人！什麼為瘋狂，放屁！……沐如嵐那個該死的害人，你們應該去把抓起來才對！嗚嗚嗚……我的兒子啊嗚嗚嗚嗚嗚……我跟你們拼了！啊啊啊啊啊啊……”

警方讓霍婭藺過來領尸，霍婭藺在這里哭了半天鬧了半天，就是不走。

負“重任”的董棋無奈的在一旁看著霍婭藺鬧，心想再不停歇他就要把人打暈拖走了，事到如今霍家自然是不可能幫霍婭藺什麼的，但是終究也沒有到絕的地步，給了房子給了一筆生活的錢，卻不讓回去，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先不說覆水難收，他們總不會讓潑出去的水再弄回去臟了他們自己啊。

賀淼和蘇澄湘站在門口看著哭得快要斷氣的霍婭藺，倒也沒有覺得有多同的，畢竟這也算是他們罪有應得，本來就是被判死刑的人，現在不過是提早死了罷了。

墨謙人腳步微頓，掃了眼屋子里的人一眼，掃了那兩尸一眼，又掃了霍婭藺一眼，然后又邁開步伐往外走。

賀淼注意到他，立刻跟了過去。

兩人并肩而行，走出了警局，外面天湛藍，寒風雖凜，卻依舊人對外面的眷。

兩人沿著人行道慢慢的走，賀淼正想把煙點燃，忽的接收到墨謙人的視線，作莫名的僵了下，把火機又放回口袋。

“我很好奇，會讓一個人犯律法，會讓人的原則底線一退再退，會讓人的正義偏向邪惡，會讓人丟棄良心、忠誠與責任？”賀淼似乎漫不經心的說著，“你看到了吧，剛剛那位哭得撕心裂肺的婦。”

墨謙人神淡漠依舊，看也不看賀淼一眼，“你想說什麼？”

有行人經過兩人旁，視線總是要久久停留在兩人上，心沸騰激，好帥的兩人，各有千秋，魅力無雙！

只是兩人都沒有把視線給予任何一個路人。

“隨便問問，墨先生給不了我答案？”賀淼眸中一瞬間劃過一抹凜冽的寒。他不確定沐如嵐是否有犯罪，但是如果有，為一個應該站在正義一方的墨謙人，到底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幫兇？

“你知道科恩神病院一樓關著的神病態者與沒有關在科恩的神病態者之間的區別嗎？”墨謙人反問道。

賀淼不知道，他不是心理學家，他抓的罪犯也不分神病態者還是普通的恐怖分子。

賀淼等著他解釋。

墨謙人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帶著鄙視，好像在說，你也不過如此。

賀淼額角冒出一個十字架，“不用跟我玩文藝，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

“你所謂的正義與邪惡是如何界定的？舉一個例子給你那個迂腐的腦子洗一洗好了。一艘船在大西洋上撞上冰山，30名乘客和船員上只能載7個人的大艇，風雨加風暴近，如果他們想要活命必須減輕大艇的重量，當大艇在要時刻還破了一個的況下，你不得不做出決定——犧牲一些人以換取其他人的逃生，你會怎麼做？”

賀淼沉默，似乎在沉思。

“如果是我神病院里的那些犯人，會毫不猶豫的把一些人推進海里淹死，知道為什麼嗎？他們的理由會是這樣的：這種做法對于那些被推下海的人并無不公，因為如果他們不去死，他們也會淹死，而現在把他們推下去，反而讓其他的人活了下來，是加重了他們存在的人生價值，死得其所死的有重量。而如果不這樣做，他們則會對不起那些原本他們可以拯救的人。你對此怎麼看？他們一邊救了人，一邊也謀殺了人，可是他們如果不謀殺，所有人都要死，所以，他們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賀先生覺得，法該如何判決，或者，如果是你，你會把對方告上法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