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陸萍兒的聲音又尖又細，發嗲的時候，能嗲的二十好幾的小伙都不住，可是吼起來的時候也非常有穿力。

李霜吃著一塊排骨，差點噎住。

好不容易喝了一口湯，才緩過勁來。

這肯定是出事了，李霜可不是小白花，能忍能狠，關鍵時刻最喜歡火上澆油，一抹，麻利的去看熱鬧了。

……

陸閑輾轉難眠，一個混子都欺負到自己頭上，居然還發短信跟自己說不見不散。

他去的話，怕有詐，不去的話，太沒面子。

如今連一個小混混的局都不敢去，那以后還要混什麼？

一步退，步步退，已經退無可退了。

陸閑這麼多年后保鏢一堆，呼風喚雨，狠的事沒有做，為了低價買別人的工廠，把人家一家弄殘的事也干過，可是哪一件都不是他自己手。

如今人走茶涼，自從兒子陸爽進監獄，一起的保鏢也被抓了。

陸閑現在沒錢了，義氣更沒有了，自然是樹倒猢猻散。

別看平日一個電話三五好友后嘩啦來一大群都來喝酒唱歌助興，可是如今，一個都打不通，打通了也說忙，什麼是現實，這就是現實。

陸閑滅了煙頭，在黑漆漆的夜空中，長嘆一口氣。

護工又打來電話說老爺子又吐了，讓他去醫院看看，他也懶得去，老爺子偏心偏到底了，自己都這樣了，也不敢讓大哥站出來，還說要保留陸家的火種，火個屁！

陸閑心里對老爺子越發不爽，實際上他這次錯怪了老爺子，老爺子是了老大出面的，不過現在他自己在醫院躺著，老大奉違，一臉難為的說是老爺子不讓他出面……

清晨的帝都還有一涼氣。

華樓在二環邊上，周圍樓都矮，一座小三層的華樓反而顯得高。

樓下有賣早點的，地道的豆，一餿味，外地人吃不習慣。

附近有個公園，老頭老太太們個個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打拳的打拳，練劍的練劍，還有學著獅子吼的，嗷嗷嗷的，熱鬧非凡。

大剛吃了一口豆，在被遠那老太太一吼，全都吐出來，尼瑪這事啥玩意啊！

老板眼睛一瞟，鄙視之意十分濃厚，一看就是外地的生仔。

強龍不地頭蛇，何況大剛只是個混混，對大帝都也心懷敬意，被個擺攤的鄙視了也就鄙視了，胡了吃了點別的東西，又買了瓶礦泉水配了下去，才把那餿味給掩蓋住。

吃完了早點，他就踩著自己的阿迪達斯運鞋，夜市里買的，一雙60，兩雙一百，混子其他不費，就費鞋。

上一套松垮的耐克運服，短加T恤，也是那家店，老板客，打折買的，一套才100，就是那個耐克的勾勾有點歪，其他都妥妥的。

大剛軀高大，穿著這一套平民名牌，看起來還敞亮的，要是臉上再掛一幅眼鏡，保不齊會被認作是大學生。

上了華樓，他的氣派也不像什麼有錢人，帝都人眼尖，看人就看頭和腳，頭上頭，腳下山寨運鞋，手上握著手機，來來回回的捻著，一眼就能瞅個明白，不熱也不冷淡，聲音涼涼的問：“幾位。”

從到帝都就鄙視，沒個完了，大剛終于氣了一回，喊道：“給我個包廂。”

服務員眼睛都不抬，“團購的話不能進包廂，只能在大廳消費。”

“團你麻痹，老子要個包廂，你腦子進水了，聽不懂普通話啊！”大剛手上的諾基亞，老款的，又厚又，就等著這小伙再反駁一句話就當板磚用，非砸他個牙出不可。

好在服務員就是個欺怕的，真橫的，他也不敢咋樣，就欺負一下沒見過市面的。

要說這華樓，以前是帝都響當當的一地，可是現在，各會所加洋樓，各種服務都有，這種老店生意大不如前，這不，也開始搞起了團購，希吸引一點人氣。

被大剛這一喝，服務員麻利的帶他去了個包廂。

這一切都被陸閑看在眼里。

陸閑可不敢大剌剌的過去，生怕是個陷阱。

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他就坐在華樓附近的貴樓上，比華樓高一層，裝修也更新更氣派，外地來的，還有現在的小年輕哪里會知道華樓過去的風，都往這邊來了。

貴樓進門就有古董青花瓷擺著，甭管是不是假的，氣派好歹有。

陸閑拿著遠鏡坐在最好的位置，從頭到尾的看著大剛，穿運服的小伙，就是個愣頭青，周圍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陸閑又為自己的謹慎臉紅了一把，難道真的是老了，連這樣一個小混混都怕，又想著人也沒出事，自己怕個鳥。

不過想歸想，還是發短信息給大剛，又換了一地見面。

見到那愣頭青一臉憤怒卻又最終認命的屁顛顛的出去了，他才緩緩的把手上的煙掐了。

新的地方在華清泉，是個泡溫泉的地方，雖然是大熱天，這年頭熱天也有溫泉，科技無所不在，其實就是灌的熱洗澡水，不過經過環境一裝修，檔次上去就不一樣了。

陸閑包了個房間，帶溫泉的，門路的躺著，跟大爺一般，等著大剛來。

大剛一進華清泉就被這高檔大氣上檔次的裝修給震住了，心里不由得又激又害怕，激是覺得能來這里，說明對方是個凱子，錢不，可是畢竟是小混混沒有見過世面，對方要是怒罵自己拒絕自己都還好說，這樣大大方方的請自己過來，心中不由得有些驚恐。

帶著這樣的想法，進門的時候大剛不自覺就矮一截。

“坐！”陸閑點著一的雪茄，看著剛剛那還跟服務員耍橫的小混混，此刻在自己面前畏畏，不由得有一種滿足，可是接而來的又是一種濃濃的悲哀，自己已經落到要在一個小混混面前找存在的時候了。

“誰派你來的！”

大剛還沒有坐穩，屁還沒有粘上沙發，就被一句大喝給震的差點掉下沙發。

怪不好意思的，心道自己是來要錢的，太孬了，又坐了回去，一臉不憤恨的道：“陸總，我大老遠過來，就是想要點跑路費，真要背后有人，我至于被人攆的跟喪家之犬一樣嗎？”

陸閑看他的模樣，的確不像一個有太大腦子的人，也不適合做間諜。

沒有吭聲，繼續著雪茄，也沒有再看大剛，云淡風輕的，使得大剛好不容易蓄起來的勇氣又被那云霧給吹沒了。

“陸哥，我是不地道，事沒有辦好，卻腆著臉來找你要錢，可是我真的是混不下去了，現在平城那里，以前的兄弟都急著找我去領賞。”大剛說著，想著自己一路辛酸，一路鄙視，八尺大漢在煙霧中紅了眼。

陸閑又了一口煙，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才開口道：“來了就是客，今天啥都別說，一會我們擺一桌，請兩個妞，一條龍，妥妥的。”

果然，這華清泉的套房里啥都有，吃喝酒菜整上，人一喝酒，關系就近了，陸總改口變陸哥了。

換以前，陸閑哪里愿意陪一個小混混，就是他剛剛從商那會，也沒有姿態這麼低過，不過經歷了是是非非，陸閑是真的圓了，什麼低不低，都無所謂，只要能達到那個結果就行。

大剛渾舒坦，一酒味，大著舌頭道：“不就是一個小娘皮麼，大學生。”

“大剛哥，我們就是大學生啊，你好壞！”一個大波妹說。

……

“囡囡馬上就是大學生了，時間過的真快。”林玲臉上整了容，表很，即使很激的時候也是淡淡的，沒有特別喜怒變化，也忘了很多事，經歷了大喜大悲，現在就一個普通婦人，守著兒過日子就行。

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如今看著兒長大才，心中就覺得很幸福。

李想今天跑公司跑了一整天了，回來了幾口飯，說是看電視，結果電視沒看完就睡著了，靠在沙發上。

林玲看著兒的睡著的模樣，那張臉和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像，小鼻子微翹，均勻的呼吸著，莫名的就有吾家兒初長的自豪。

剛剛進門的孫福清看到的就是這一畫面，人臉上沒有太多表，可是一雙眼睛充滿，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鼻子一酸，原本他的家庭是這樣的，他下班，妻子在家，還有一個調皮的孩子。

不知道多久，那個在戰火紛飛中笑容依舊的人的模樣已經淡去，他也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習慣了邊多一個一件事重復做好幾遍的人。

站在孫福清后面的范厘，看到爸爸的模樣，不知道為何，心中一，他向來商不高，可是爸爸眼中那難得正經的復雜又矛盾的覺，令他很不解。

最初見到爸爸是一頭邋遢的長發，整個人在外面都邋遢的很，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頭發理了，人神了，皮鞋也經常的敞亮敞亮的不再沾灰了，領子燙的整整齊齊的……此刻那眼神，為和自己看到想想的覺好像……范厘總覺得不太對啊，卻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此刻，李曼躺在一張臟兮兮的床上，眼睛哭的紅紅的，一個男人著煙，任由哭。

“怎麼辦？小姑婆說就算死了，也不會留一錢給我的，我真的沒有想害死，真的沒有……”李曼哭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哽咽，端的是麗無比，和周圍這邋遢的環境格格不。

男人雖然被這哭聲哭的不耐煩，可是看這副模樣，還是舍不得罵，耐著子勸道：“你小姑婆病的那麼嚴重，你讓吸毒也是幫助，反正活不了多久，不如最后的人生，你不是說最疼你了，放心，過兩天回去，就原諒你了。”

這樣的話本勸不住李曼，李曼哭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小姑婆一句話，原本李曼天天掛在邊嘲諷李霜，說就算小姑婆走了，所有財產都寫給了，跟李霜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現在小姑婆明顯生氣了，說不定就找了律師更改囑了。

那以后就真的沒錢了，想到沒錢的日子，自己真的要睡在這樣的小破屋里，就哭的更傷心了。

男人也就看在李曼長的漂亮，開口勸了幾句，可是越勸李曼越哭，這還哭上癮了。

“你他娘的別哭了！”男人一聲吼，把李曼給吼傻了，傻愣愣的抬頭看著他。

接著又是一陣大哭，居然比剛剛還大聲。

嚎的隔壁的人都跳出來，“你娘死了啊，大晚上的哭喪啊！”

李曼只能哽咽著，小聲的哭，嗚嗚嗚嗚的聲音，嘻嘻淺淺的，更讓人聽了心煩。

“哭有個屁用，你要是真害怕，我陪你回去。”男人說完把煙屁丟地上，穿著拖鞋的腳往上一踩，就扁了。

李曼這才停止了哽咽，不相信的看著面前這男人，一瞬間覺得他高大許多，黝黑的臉也不是那麼丑。

陸萍兒是生氣，大罵了李曼一通，可是畢竟是唯一的親人了，也就是上說說，也沒有真怎麼樣，而且哪里立了囑了，之前就是哄著李曼的，不相信自己那麼早死，才不會準備這些，最主要的是羅伯特來找過……

沒有想到，李曼做錯事還有理了，哭的比誰都兇，居然跑了，陸萍兒氣的晚飯都吃不下去。

不得又發作了李霜一頓。

“你眼睛瞎的，你不知道我不喜歡這個菜嗎？”陸萍兒挑食的厲害，可是還要做什麼營養食譜，自然很多菜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