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沒藏裴真的敘述,沒藏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說什麼!一支區區五千人的部隊,一夜之間突襲到離我們鎬京三十里地的位置,竟然沒有人能把他給攔下來?”
沒藏裴真吶吶無言,
鞏郡的守備李全浩可是他的鐵桿兄弟。
初始墨橋生率著一隊騎兵突然就出現在了鞏郡城門之外。
惹得李全浩十分張,因一時不清對方的兵力況,只得閉城門嚴陣以待。
誰知道墨橋生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就沒有攻城的打算,帶著那五千騎兵,在城外耀武揚威的繞了一圈,又轉道去了崧高山。
李全浩反應過來,帶著兵馬出城追擊,卻本沒到墨橋生部隊的尾。
不止鞏郡的李全浩。登封,城,負黍的守將這幾日也都哄哄的,紛紛在尋找晉軍和防守晉軍的焦慮中度過。
大概到了此刻,他們還不知道墨橋生已經領軍沖到鎬京附近,一把撈上晉國的公主,往回國的路上去了。
沒藏裴真抱拳請纓:“只要姑母撥下人馬,侄兒即刻出城,追上墨橋生和那晉國公主,也讓他們知道我西戎鐵騎不是好欺負的。”
沒藏太后長長嘆了口氣,出那布滿皺紋的手擺了擺:“別說你追不上他們,就是追上了,在邊境之上,俞敦素領著大軍正等著隨時接應他們。你去了,也討不了好。”
沒藏裴真還爭論,太后阻止了他的話。
“我們已經同晉國簽了合約,不宜再起紛爭。還是借著這個時機,好好把家里這攤攤子收拾收拾。”
太后了自己眉頭,想起了晉國公主那聰慧大方的模樣。
這樣的一個妹妹,哥哥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晉國,有這樣一位年輕的君主,有那在戰場上神出鬼沒的墨橋生,那個沉穩堅毅善于守城的俞敦素,還有那個張馥……那個討人厭,卻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才華的張馥。
而自己的國,沒藏太后想到自己那被皇后糊弄得團團轉的兒子。心中一陣沮喪。
“真兒,你覺得晉國的那位千葉公主怎麼樣?”沒藏太后抬起頭問自己的侄兒。
“啊,姑母的意思是?”
“聽說這位千葉公主還未親,我想為太子求娶這位公主,同晉國聯姻。”
這邊卻說程千葉換回男裝,同墨橋生回到了鄭州的駐地。
關心張馥的傷勢,先撇下眾人前往探。
才走到門口,就險些被一個端著盆子匆匆出門的侍從撞上。
程千葉低頭一看,那是一盆被污浸了的紗布,顯然是剛從張馥上換下來的。
的心就沉了下來。
屋傳出了一兩聲抑而痛苦的音。
程千葉已經進門檻的腳,不經又收了回來,反復了兩次。
最終還是一步進了門,默默的站在了門邊。
治療的過程很漫長,張馥痛苦的聲音扎進了程千葉的心。
但一下都沒有回避,凝視著那些刺目的鮮。
程千葉對自己說,這條路只要走下去,你所見到的鮮只會越來越多。既然選擇了,你就只能適應,不能再回避,不能再有所畏。
閉了一下眼,在心中暗暗發誓:我必拼盡自己的全力,務求讓他們的不至于白流。
等到醫者退去,張馥已經陷昏迷。
蕭秀紅著眼眶,小心的為他去頭上的冷汗。
程千葉寬了一句:“大夫說了,張馥的傷看著兇險,好在終歸于命無礙。只是……治療的過程痛苦了一些。”
蕭秀搬來一張椅子,請程千葉坐了。
自己伏在地上,結結實實的行了一個大禮。
“你跪我干什麼?”程千葉抬了一下手,笑著緩和了一下氣氛,“我跑這一趟,那是因為張馥不僅是我重要的臣子,也是我亦兄亦友般的存在。可不是因為你哭了一鼻子才去的。”
蕭秀抹了一下臉,哽咽著道:“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主公,也替先生謝謝主公。”
“你,你竟然攛掇著主公親涉險地。”床榻上傳來張馥低沉的聲音,他不知道在何時醒了過來,“我教了你這許久,都教導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他聲音虛弱,話說得很輕。
但蕭秀卻戰戰兢兢的跪在床沿,低頭聽訓,不敢反駁。
“行了,行了。”程千葉打圓場,“你就別訓他了,你是沒看到小秀當時都急什麼樣了。要是你真出了事,我這兒估計都要被他的眼淚給淹了。”
張馥把臉別向墻,不看他們。
這是還在生氣啊。程千葉郁悶的想著,在古代當個君主可不是個容易活,不僅要擺平后宮的嬪妃,還得時不時哄一哄前朝這些傲的臣子啊。
“張卿,雖然你在病中,但我這里卻有一件急事,還要勞你費神。”程千葉一本正經的說。
張馥不得不轉過臉來。
“你在犬戎待了這麼久,對他們的形最為清楚,你說我們要不要趁著他們這次,再進一步對他們發起攻擊?”程千葉提了話題,其實只為轉移一下張馥的注意力。
“主公切莫心急。”張馥果然十分重視,他撐了一下,坐起來。
蕭秀急忙扶住了他,在他后墊上數個枕頭,讓他可以靠著說話。
“犬戎雖然朝中,但沒藏太后已經掌握住了局勢。犬戎的兵力也并未因此事而削弱。若我們此刻同他們全面開戰,反而會激起他們同仇敵愾之心,說不定還更有利益于他們的穩定。”
張馥說了兩句,便微微息。
程千葉急忙止住話頭:“行了,你且先修養。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仔細思慮。”
“微臣不妨事,還請主公容我說完。”張馥微抬了一下手,“我們看是拿下了鄭州,但實則立足未穩。我國如今不論是兵力,還是國力都遠遠比不上犬戎。還請主公切忌自得,當前要務,應借此良機,以穩定民生,擴大軍備,發展國力為優先。”
程千葉正道:“張公言之有理,我必依公之言行事。”
張馥頓了一下,提另一件事:“主公你……”
他看了一眼蕭秀,正要請他回避。
程千葉咳了一聲,開口道:“小秀他,知道我的份。”
“此事有多人知道?”張馥張的問道。
“鄭州這里,只有你和小秀,還有橋生知曉。另外我母親、許妃和肖瑾,還有天香知道我的份。除此之外別無他人了。”
“但這一次,主公你讓公主出使西戎,又打算如何圓說?”張馥皺眉道。
程千葉有些尷尬,當時一時沖,本沒仔細想好怎麼善后:“我就說我把公主派去別去了,不行嗎?”
從張馥的神看出了自己想的這個借口十分拙劣。
張馥嚴肅的搖了搖頭:“主公,您的份,關乎我大晉之本,怎可如此輕忽。只要有人留心一調查,很有可能就暴了您的份,搖了國之基啊。”
程千葉這才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皺起眉頭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此事因我而起。就請讓臣來為主公安排。”張馥開口道,“主公即刻起對外宣稱千葉公主先行回了汴州。臣從死侍之中謹慎挑選一年貌相近之人,命喬裝公主的份在汴州深居簡出。再請天香公主從旁協助一二。等主公回汴州之后,偶爾恢復公主份,在人前面幾次。只要我們小心謹慎的作,或可掩人耳目。”
程千葉大大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幸好有你在,這樣我終于不用愁了。”
但張馥卻冷冷的潑了一盆涼水:“這只是暫時之計,為保萬全,臣還請主公日后……讓千葉公主的份永遠消失。”
程千葉的心難了一下,雖然已經選擇了走這條道路,但心中總有個期待,希有一日能恢復的份,同自己的心上人明正大的在一起,過幾天自由自在的日子。
現在看起來,這個希似乎變得那麼遙不可及。
程千葉點了點頭,站起來告辭。
走到門口之時,張馥住了,
“主公。”張馥輕輕的說,“謝謝,謝謝您親自涉險,救臣于危難之中。”
“臣在獄中,幾次險些堅持不了,但我心中總覺得主公會來救我,有了這念頭,我才咬著牙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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