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初頓了頓,眼睛在晏回溫的手跟畫紙上轉了一圈。剛才已經在紙上打好了大致廓,而一旁,老人正一瞬不瞬死死盯著看。
滄桑的目是思念的,溫暖的。
陸初跟晏回溫擺了擺手,并沒有想要再應付,自顧轉。
所以,他的意思大概是讓拿著手套,繼續畫?晏回溫七八糟思考一通就小心翼翼把手套戴在手上了。對了,一拍腦門猛然記起還有另外一件大事。
“等,等一下……”在后面暗追了兩步,“等我一下,行嗎?”
陸初表示,還有什麼事?
“我馬上就出來。”晏回溫指屋里,“馬上啊……”扭頭兩步就跑進去,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裝面包的大袋子,還有自己的小背包,放在石桌子上。
陸初掃了兩秒東西,笑笑:“干什麼啊,小姑娘?”
“當然是……”說到一半,把東西一腦推出去,“吃飯啊!我聽說,你們在山里生存訓練的時候,沒水沒食,全靠自己找。”
什麼蛇啊田鼠啊都吃,可再說了現在是冬天,什麼都沒有了。一想起這個,就低著頭用腳尖磨蹭地面,很快又輕聲說:“所以趕吃,一頓怎麼也能頂一天。”
面前,陸初直直站著,目緩緩打量過,忽然就語重心長地笑道:“小姑娘,你這是要導我們犯錯誤啊。”
猛然抬頭:“沒,沒有,啊……絕對。”
不過,陸初還是沒有把東西接過來的意思。
“這個不行的話……”晏回溫果斷把袋子拿回來推到石桌另一邊,手又從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把金燦燦的東西,“吃這個,巧克力,更頂用,關鍵是它比較小。”
陸初象征地看了眼。
“哦哦別急,不吃也沒關系。”晏回溫猶猶豫豫掏別的:“餅干?檸檬味的,不算很甜,也比較充。”
他發出個笑音,沒搭話。
“那紅牛?喝的總可以吧。”獻寶似的。
……
“一次掏完。”陸初命令道。
他都想要嗎?晏回溫眨眨眼,立刻將小包倒過來,嘩啦啦抖出一桌子花花綠綠的糧草,滿臉滿眼都寫著:請隨便挑。
陸初隨手撿了一板紅白的小瓶翻看。
“嗯,養樂多。”他笑起來,問:“還有別的嗎?”
“沒,沒了。”這次,晏回溫終于無力地搖了搖頭。
“很好。”陸初開始把一桌子糧草裝回的小背包,然后拍了拍還給,更加語重心長地笑道:“小姑娘,又違規了啊。”
******
一連好幾天,晏回溫都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搬著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小眼神就不控制地往山上飄過去。
好像陸初他們那天收隊走的時候,他的隊員看的神都復雜了。該不會……真的不是陸初喜歡的類型吧,應不應該開口試探一下呢?考慮。
晏回溫在這里又住了3天,可后來別說再看見陸初了,就連他訓練地的邊都沒著。
但從趙錫那兒打聽到,武警的冬訓再有兩天就結束,然后返程回基地了。于是,也計劃在那一天回家。
該走的前一天,晏回溫是被隔壁家小孩的哭聲鬧醒的,特別驚天地。睡不著了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一不小心就和小家伙眉開眼笑地玩了起來。
小男孩兩歲了,小名丁丁。丁丁的母親聽說第二天要找車去鎮上,再搭車回省城,于是熱地問要不要搭他們的車走,他們一家三口今天下午就出發,直接去省城。
晏回溫權衡了一下。
那位母親又說,看這天氣,第二天可能有沙塵暴,出發不安全。晏回溫恍然記起來,陸初走的時候好像是提到過,最近有沙塵暴。
反正也不可能見到他了,晏回溫點頭應下來,然后回去收拾行李。
下午,他們的皮卡出了村子,顛簸一段后,開上了戈壁灘的大路。從村子到省城大概6個小時,不出意外,晚上8點鐘就可以到達預定好的酒店。
靠在后座的晏回溫側頭,眼著還能看見一角的大山,直到陸初呆的那座山完全看不見,然后腦袋一點一點,歪過去睡著了。
晏回溫迷茫睜眼的時候,聽見一個急切的聲音在名字,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搖醒的。空了兩秒之后,以為對方出事了,忙不迭關切:“李姐,怎麼了?”
“沙塵暴來了!”李姐迅速把孩子抱過來。
晏回溫偏頭,然后驚恐看見外面,全部都是混沌的,真出事了。
“要,要下車嗎?”沒見過沙塵暴。
晏回溫戰戰兢兢扶著已經抖起來的車門,現在隔車窗都能聽見嗚嗚尖的風聲。然后沙石噼里啪啦往車上砸。
李姐的丈夫讓兩人先不要下車,他開了車門,跳下去觀察風力。門一開,沙石呼地裹進來,晏回溫呼吸一窒,整個人差不多被打篩子。
還好李姐他們經歷過,擺手讓不用下車。
晏回溫應著往兩邊,真的是旋風,遠黃沙連線一掃而來,鋪天蓋地過天空,越滾越近。的眼睛掃過丁丁,他也嗆了沙子在哭,李姐心疼地把他裹在懷里。
晏回溫哪見過這種架勢,嚇得就知道靠著李姐了。
這輛皮卡的車門窗并不是很結實,沙子又細,進來好多,晏回溫聽著里沙子磨牙的聲音,結結問:“李姐,這,這得多久啊?”
李姐抱著丁丁哄,果然是經歷過的:“說不準,不過別怕,這沒啥大不了的,就是容易走丟,呆著就行了。”
“對了,你行李還在后面貨箱上。”接著又提醒。
李姐的丈夫一聽開車門去給晏回溫拿。
“我,我來。”晏回溫張得端坐,有點僵,“要拿進來嗎?”
李姐的丈夫沒讓下車,兩下就把行李搬了回來。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水壺,邊給丁丁洗,邊笑:“要是沒拿,明天可就被埋嘍。”
哦哦,對對。
晏回溫大腦當機地點頭,地了眼外面,如果不是很嚴重的話:“那,沙塵暴走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李姐觀察了一下:“對。”
見晏回溫直愣愣的坐姿,笑著把丁丁抱過去讓幫忙哄一下。晏回溫立刻手忙腳接過來,一大一小玩了好一會兒才沒那麼張。
等丁丁睡著了,晏回溫小心翼翼地把他重新托給李姐。外面漆黑一片,就他們的車子孤零零閃著大燈,燈打出去,也消失在黑暗里。
“睡會兒?”李姐問。
晏回溫搖頭:“我陪你吧。”車里有點冷,罩上羽絨服的大帽子,帽子上的垂下來擋住眼睛,往上吹了吹。
李姐輕聲跟聊天:“有男朋友了嗎?”
窘:“沒,沒有。”
“這麼漂亮怎麼會沒有男朋友。”李姐笑著看,“你一笑我覺得都跟吃了似的甜,我們這窮鄉僻壤一般可沒有你這種城里人來住呦!那個武警隊長是你男朋友吧?來看他的?”
誰?陸初?晏回溫趕搖頭小聲嘟囔:“不是啊,不是的。”
“不是哦?”李姐以為害,給了個“我都看出來了”的意味深長的眼神,自跳過了這個話題。
一夜過的還算平靜,除了嚇唬人的風聲,砸車聲,晏回溫迷迷糊糊也沒怎麼敢睡。第二天清早,太還沒起來,李姐的丈夫告訴們,車壞了。
當頭一棒……
晏回溫裹羽絨服,吸著鼻涕:“那……怎麼辦啊?”
男人說:“你們在車上等會兒,我去路邊攔車,一般到了上午都會有客車經過,我們搭一程。”
……
上午,他真的攔來了車。
李姐的丈夫敲敲車門讓們下來,睜著眼低頭正跟困意掙扎的晏回溫,聽見聲音倏地抬頭。清醒兩秒之后,才跟著李姐一起跳下車。
可這一下車,又把給震驚壞了,頃刻間困意全無。
晏回溫兩只手拎起擋眼的帽子再一看,十來步外停著一排彪悍的白武警車。最前面的車門旁,立著個穿迷彩作訓服的男人,他連站立的姿勢,都朗得要命。
陸初的視線慢慢在他們上轉了一圈,然后說;“拿東西過來吧。”
“好巧啊。”李姐抱起丁丁,給了晏回溫一個笑瞇瞇的眼神。
晏回溫稍看見點陸初,就被點燃,像小媳婦一樣地小跑過去。尤其是,高高站在面前的陸初無聲打量了兩眼之后,更忐忑了。
誰愿意老是救助同一個人啊!
完了,想,陸初都不說話,他眼睛里的潛臺詞大概是:怎麼又是你!
于是晏回溫唰地舉起雙手表態:“那個……我先說,行嗎?”
“可以。”
的臉都紅了:“實在是天災人禍,不可預計的意外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橙辺、Daydreamer藍、喵醬啊V、暖眸森的雷,謝嗶哩、糖果果、橙辺還有一位沒顯示名字的寶貝的營養。
暗想要留言,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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