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中山路發生了一起室竊案。

理完手頭的事回到家，已經夜深了，他邁著疲倦的步伐回到家，家里亮著夜燈，燈昏暗，而微波爐里還放著宵夜。

陸凜悶哼一聲，走到臥室房間，姜妍已經睡下了。

貓兒似的趴在床中央，手邊放著一本書，應當是不經意間眠。陸凜輕輕關上房間門，走到廚房，打了微波爐將飯菜熱了熱，隨便吃了一點。

洗澡，睡覺。

迫不及待鉆進被窩里，從后面摟著他的人。

姜妍迷迷糊糊醒過來：“回來了？”

“嗯。”

“這麼晚。”

“有點忙，快年底了，小也要創業績。”

他發燙，溫熱的掌心也開始熱。

“妍兒，我們認識都快十年了。”

姜妍回過頭來，和他面對面：“是啊，時間過得一溜煙，不知不覺，都這麼久了。”

陸凜將摟懷里，默默溫，要跟追憶過往：“咱倆脾氣都倔，以前談的時候，也經常吵架，不理對方，但是不影響，對不？”

姜妍同意：“不影響。”

“我想，咱們什麼時候去把證扯了。”

姜妍微微一僵。

陸凜開始親吻，可是沒有等到的回吻。

他皺眉：“怎麼了？”

“這個，暫時不急。”

“什麼不急。”陸凜坐起來：“當初是誰上桿子要嫁給我，這會兒又不急了。”

“結婚哪里是這麼輕易說結就結的，我父母這邊，還沒同意。”

“這個好說，明天我就提禮過去拜訪伯父伯母。”

姜妍說：“我爸大門都不會讓你進的。”

“那不能，我誠心誠意上門提親，哪有不讓進門的。”

姜妍淡淡道：“當初你母親為了表決心和我們家勢不兩立，幾百萬的生意合同說撕就撕，我爸爸對這件事一直耿耿于懷。”

“我媽為人固執，輕易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等回心轉意接納你，還有的等。”陸凜說：“所以，不管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你。”

姜妍嘆息一聲：“再…緩緩吧，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不急在這一時。”

隔著濃郁的夜，陸凜看著，重復的話：“到這個時候，不急在一時…”

姜妍重新躺下來，說道：“睡吧。”

陸凜一個人兀自坐了會兒，抱著枕頭氣沖沖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警局辦公室，小汪看到陸凜熊貓似的黑眼圈，嘿嘿嘿地笑：“陸陸隊，不是我批評你啊，你現在也不年輕了，要懂得節制，還當自己是二五八六的年輕人吶！”

陸凜沉著臉：“汪，問你個問題。”

“陸陸隊請講。”

“你說人到底是怎麼想的，追你的時候，心意恨不得這輩子就在你上，等到老子松口心腸要對沒命好的時候，連床都不讓老子上了。”

小汪咽了口唾沫，低聲說：“不會是陸陸隊你整太厲害了吧？”

陸凜回想，前幾次好像真是…跟喂不飽似的，每天晚上好幾次。

“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吧。”

不是的麼。

“如果你倆那方面沒問題，你就要想想別的原因，就像陳奕迅歌里唱的‘得不到的永遠在，被偏的都有恃無恐’。”

“有點道理。”陸凜點頭：“我看就是仗著老子稀罕，有恃無恐。”

陸凜決定，晾晾，重新回到以前的高冷陸，絕對不要主往邊，也不要主給打電話，看要鬧出個什麼幺蛾子來。

然而讓陸凜不曾想到的是，他這一冷，直接把姜妍給冷回家了。

居然搬回去住！

這特麼就過分了！

那天段楠給姜妍打了一個電話，聲音聽起來還著急：“你看新聞了麼？”

姜妍漫不經心地整理自己的辦公桌：“什麼新聞。”

“高遠的新聞。”段楠沉聲說道：“你對家電視臺的新聞頻道，他接了記者的采訪。”

姜妍連忙在網上所搜了蘋果新聞頻道的網，首頁的視頻新聞就是高遠。

還是三年前那件轟全國的富二代開車撞人口出狂言的新聞事件，記者重新走訪了當時的新聞人，為觀眾呈現他們現在的生活狀況。

病房里，他母親躺在病床上，依舊人事不清。

高遠站在鏡頭前，邊上放著一張一家四口的照片，照片里全家人笑容溫馨。

高遠向記者講述了這三年來他們家的生活，同時謝了社會上很多熱心腸的人士給他們家的幫助。

當被問及是否會原諒肇事者的時候，高遠目里流出刻骨的恨意，他咬牙切齒說：“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這段報道發出來僅僅不過半天的時間，評論已經達到五萬條，畢竟當初沈哲肇事的新聞，牽連到賽車手，富二代，醉駕，朝警察扔錢這些關鍵詞，本來就很能激起網民的憤怒，而且后續又鬧出富二代自殺未遂事件，算得上是相當勁了，基本上全國人民都在吃這個瓜，你一言我一語，把這起新聞事件給炒得沸沸揚揚。

現在記者展開后續，關注度自然不會低，很快就上了微博熱搜。

姜妍皺眉：“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又要報道這起事件。”

段楠說：“那次高遠說沈芝讓他寫什麼諒解書，后來我去監獄了解，沈哲因為表現良好，減刑了，過兩天刑滿出獄。”

姜妍心頭一。

當天下午，網絡上就有公眾大v號發了一條微博，標題極有煽：《人命究竟值多錢---賽車手富二代刑滿即將獲釋，誰來為一家四口的悲劇買單？》

這條微博已經發出，轉發量高達萬條。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微博熱搜被刪，出現了許多條水軍開始瘋狂洗白。

“其實說起來，肇事者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這麼多年的牢難道白坐了麼？”

“我覺得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何況他年齡還小，總不能一子把人打死。”

幾條洗白的微博下面，有人回道：“天吶，好恐怖，居然被刪博。”

“樓上，我的評論也被刪了。”

“有錢真的無法無天了嗎，沒人能管嗎，現在連說都不能說了？！”

“到了資本的力量，你國吃棗藥丸。”

“水軍就別洗白了，洗不干凈的。”

“媽的，富二代要是真的敢出來，老子提刀守在他家門口。”

……

激烈的評論，一條比一條瘋狂，看得姜妍心驚膽戰，骨悚然。

無法想象，這些激烈的言辭，當年是怎樣刺激這一個悔恨的年脆弱的神經，得他走上自殺的道路。

陸凜忙完自己的工作，好不容易找到閑暇的時機，給沈芝打了個電話，急切問道：“媽，你是不是花錢請水軍了？”

“請了。”沈芝坦然說。

“你這樣只會適得其反。”陸凜急切說：“更加激起民憤。”

“我能怎麼辦！”沈芝說：“我不能眼見他們這樣詆毀你弟弟！”

“這件事不去理會，慢慢就會消停下來，現在人用臉滾鍵盤說出來的話都不負責任，你不去看這些東西就完了。”

“你還真是說的輕松，當初就是這些話得你弟弟自殺，現在他馬上出獄，這件事又被鬧出來，說不定就是姓姜那個記者搞的鬼，存心報復我呢。”

“沒有的事。”陸凜說：“報復你什麼，你是我媽啊。”

“氣不過我那天去找了唄。”

“你找了？”陸凜訝異：“你找做什麼？”

沈芝說：“我告訴，你弟弟當年醉駕的真相，是為了趕回去見你那個混蛋爹最后一面。”

陸凜握電話的手突然了，憤聲道：“你答應過我不說這個事！”

“你還答應過我以后和劃清界限，你做到了嗎？你現在和那幫混蛋記者蛇鼠一窩，你就別我媽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沈芝氣得已經口不擇言。

“媽。”陸凜的聲音突然轉了沉：“姜妍，我一定會和結婚，不管您同意不同意。對了，您最好同意，否則小孩生下來，沒有疼會比較可憐。”

他說完不等沈芝反應，用力掛掉了電話。

當天晚上，姜妍回家的時候，在門口見到了陸凜，他高高大大的影站在樓道口，手揣在兜里，頂上暗黃的燈打下來，背影顯得落寞蕭索。

姜妍心頭一刺。

兩個人隔著遠遠的一段距離，遙遙相。

“你怎麼來了…”姜妍話音未落，陸凜已經邁著步子大步流星朝走了過來，一把將用懷中，抱了。

非常非常用力，好像一松手就會不見似的，抱得姜妍都要窒息了。

以為陸凜看到了今天的報道，于是安地拍了拍他的背，溫地說道：“陸陸哥，我看到網上那些評論了，話說得很重，你不要去看，不去看就沒關系。”

“嗯…”

陸凜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事，但是他此時也不想辯解什麼，如果心疼，就讓…再多心疼一下子好了。

“后天我和媽媽會去接小哲出獄。”

姜妍形微微一。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陸凜的聲音嘶啞，帶著懇求：“把話說開，以后…就是一家人，重新開始。”

姜妍的手過陸凜的脖頸，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