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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動了我的聽診器》 第25章

舒秦琢磨一番, 怕禹明親自看了還是不滿意, 趁他還沒來,請店員把襯全都找了出來。

正和店里商量能不能把新款提前調過來, 店員往外一看,眼睛一亮, 問舒秦:“那個是不是你師兄。”

舒秦轉臉一看,可不就是金角大王來了。

他穿件襯, 領口的扣子沒系, 袖子也挽著, 一副散漫的模樣, 大概醫院里還有事, 邊走邊接電話,眼睛卻著這邊。

等禹明掛了電話,對他說:“襯全在這了, 師兄你看看哪件還能眼。”

禹明兜隨便看了看:“看著比照片里的順眼點。”

“這邊還有, 款式其實都差不多, 就是和紋路上有些區別。”

“還有嗎?”

“有。”領他往里走。

他看看:“你趕時間啊。”

“我約了去看電影。”都快趕不上了。

他一開始沒說話, 過了一會才說:“什麼好電影啊。”

說了個名字。

“講什麼的?”

“不知道,盛一南說口碑還不錯。” 看看時間,真快來不及了。

他默了默:“盛一南?”

“是啊, 師兄你再看看這幾件。”再不定下來, 們只能再退一場票了。

“約了幾點啊。”

深吸口氣:“本來兩點, 現在推到三點了。”

“在哪。”

“?”

“我送你過去。”正好店員拿了新款過來, 他胡一指, “就這幾件吧。”

說著拿出錢包要付賬。

舊款看不上,新款一來就看上了?舒秦攔住他,眼疾手快打開微信:“師兄你忘了,說好了我付錢。”再不把這筆錢面地還給他,懷疑自己都要得神經病了。

他已經把卡遞給店員了:“你回頭再轉給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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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再轉?忙對店員說:“麻煩刷我的微信。”

店員看看禹明,最后還是接過了他的卡,幸好店里的刷卡機壞了,舒秦順利用微信支付了。

出來時非常滿足,長舒口氣,拎著袋子隨他進了電梯。

路上開得很快,不到三點就到了華悅。

把車停在路邊,他問:“讓你看全麻管部分,你看了沒?”

剛要關車門,狐疑地看看他:“看了,上午還在家溫習來著。”

他看一眼車前窗,順著他的視線扭頭,盛一南和吳墨拿著茶從商場里出來,兩人嘻嘻哈哈忙著說話,沒顧得上看這邊。

“周末逛,在家多看看書。” 說完就把車開走了。

周日舒秦想起禹明的話,總覺得怪怪的。

不是沒想過考作的可能,可是科里這個月已經舉行過一次作考試,按照科里的慣例,應該到下個月再考。

想來想去,怕他周一要驗收,先是把手邊教材都找了出來,認真啃完上面所有關于全麻的部分,下午又讓爸爸送回醫院,一個人在小教室里對著教學模型練了十來遍。

出來時到閱覽室找禹明驗收,他不在,估計是去疼痛病房了,專門過去一趟還麻煩,只得先走了。

***

周一早上完班,王姣姣一出來就追上禹明,笑著說:“禹總,今天沒派我腰麻呀。”

大家正準備進手間,路過時難免看他們兩眼。

禹明似乎怔了一下,看看排班表:“我今天派郭曉波去了,他普通全麻已經了兩個月了。”

王姣姣眼地看著他:“可是我才上手兩天,還沒練出什麼門道呢,要是馬上就回全麻,很可能會抓不住腰麻的作要點,禹總,你看這周能不能再派我去幾天腰麻,免得回頭我又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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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明看著:“這樣啊。可是想學腰麻的學生很多,我只能據你們的課程表進行安排,一天這麼多臺手,我也記不清誰想學什麼,你要是實在想學,這個禮拜我再看看況。”

難得他這麼隨和,王姣姣眼底藏不住笑:“好的,那就拜托禹總了。”

本來還想趁勢加他微信,可惜禹明說完就走了,王姣姣只得把手機收起來。

舒秦到45間做全麻準備,禹明要到院里去,所以沒進手間。

上午跟陳教授做了一臺消化道出

眼看到中午了,那位專管七年制教學的吳教授忽然進來:“舒秦,出來一下。”

出來,吳教授拿著花名冊,在走廊里問:“盛一南和吳墨在哪個手間。”

“30間和18間。”

四個人都被出來了,吳教授領著他們下樓:“到示教室集合。”

大家意識到什麼,都愣在那里。

難道是要考試?

就這麼忐忑地到了示教室,往里一看,羅主任、章副主任兩人微笑談,

分管技能作考試的顧教授、潘教授坐在兩邊。

此外還有好幾位資歷老的上級醫生,都抱著胳膊坐在長桌后面。

每個人桌前都攤著紙和筆,居中的位置擺著個教學模型。

我去,真是要考試,盛一南和舒秦吳墨互看一眼,這科室怎麼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啊。

氣氛太過張,四個人腎上腺素不控制地往上狂飆,雙突然間都有些發在門口老半天沒能挪進去。

羅主任看看手表:“你們別站在門口,都進來,我下午還得出去,時間不多,別太張,顧教授、潘教授,說說考試流程。”

顧教授清清嗓子:“每人五分鐘的時間,全麻作八十分,理論題二十分。這次考試記下個月的作考試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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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全麻管?吳墨和盛一南悄悄松了口氣。

這些天他們一直在全麻手間鞏固管技,對于管的流程都已經大致掌握了。

舒秦在腦海中迅速回憶一遍作重點,繃的緒也略微舒展。

潘教授犀利的目掃向四人:“為什麼突然提前考試,原因你們大概也能猜得到。如果讓你們知道科里每個月固定什麼時候考試,個別學生難免會產生臨時抱佛腳的想法,這是個壞病,在臨床科室,學習應該貫徹始終,要是只想著如何應付考試,基礎不可能打扎實。”

吳教授按學號喊:“第一個,舒秦。”

舒秦上前打開教學模型,從清點用品到前評估、從固定導管再到聽診雙肺,作既規范又練,三個模型均一次功。

顧教授發問:“如果全麻后嬰兒出現聲門下水腫,一般在拔管后多分鐘出現,會表現出什麼癥狀?”

舒秦:“三十分鐘左右出現,但是呼吸困難癥狀通常會在拔管后即刻出現,最初表現為鳴音,在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逐漸加重,麻醉醫生拔管前應該用聽診床旁進行評估,對于可能出現這種癥狀的患兒給予高度重視。”

潘教授:“說說支配氣管的副纖維的神經發源。”

舒秦:“迷走神經的返神經氣管支。”

連續問了十道,舒秦都答上來了。

兩位教授低頭打分。

羅主任喝了口茶,目里有淡淡的贊許和笑意。

第二個是王姣姣,作還算規范,但三次管只功了兩次,理論題連錯了四道。

章副主任臉明顯不如之前好看。

接下來是吳墨和盛一南,兩人三次管均一次功。

績當場就出來了,舒秦作和理論題均沒有扣分項,排第一。吳墨清點用品時了“口塞”被扣一分,理論被扣兩分,排第二,盛一南理論扣三分,也排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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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姣姣排第四。

出來時吳墨著汗:“總算不是墊底的了。這段時間天天做‘短頻快’的婦科腹腔鏡,一天下來能做近十臺全麻,本來還覺得周轉太快有點累,這麼看來量變也能產生質變。”

盛一南齜牙咧地捶肩:“真夠累的,一場考試消耗的熱量簡直堪比馬拉松,我到現在都還在發,不行不行,中午我得多打幾個紅燒翅好好補一補。”

下午舒秦繼續待在45間,當天急診手不算多,最后一臺手六點鐘就結束了,送完病人回來,到監護儀前整理散的線路。

巡回老師正好要去食堂吃飯,看如此細心,干脆跟舒秦一起出來。

路上巡回老師說:“每次都以為你走了,結果每次你都不忘回來進行整理。你禹師兄當時跟你不一樣,他沒你這麼有耐心,但是他特別拼,這邊手間一空他馬上就去別的手間,擇期手做完就跟急診手,每天都在手室待到十二點,第二天又是第一個來,我上班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樣的學生。”

難怪他業務那麼強悍,說話工夫到了食堂,兩人打好菜,找了張空桌子坐下,繼續閑聊。

鄰桌突然有人說:“啊,大晚上跟幾個男醫生出去玩不是正常的嘛,家里爸爸媽媽沒什麼本事,偏偏野心還不小,既然一心要留校,也只能想這些邪魔外道了。”

舒秦一抬眼,是王姣姣。

王姣姣邊坐著幾個研究生,有本科的,也有別的科室的,不小心的視線,忙做出埋頭吃飯的樣子。

再看鄰桌,有兩個是星期五晚上一起在ktv唱過歌的醫生,兩個人跟禹明關系都還不錯,他們顯然也聽到了剛才的話,好奇地朝王姣姣看過去。

王姣姣垂眸吹著勺子里的湯,神態悠閑。

舒秦把筷子一放,撐著桌面就要起

巡回老師扭頭一看,立刻明白了幾分,忙拉住舒秦:“現在周圍都是老師和同學,不管誰對誰錯,只要你跟起了爭執,總歸對你影響不好,你在我們四十五間待了半個多月了,你是什麼樣的孩子,我還看不出來嗎。千萬別沖,記住一句話,清者自清。”

舒秦平復一番,笑了笑,重新拿起筷子吃飯:“您說得對。”

***

王姣姣吃了飯出來,正好到章副主任,他辦完事剛回來。

一看到導師就紅了眼圈:“章主任,今天這個考試也太不公平了,況您也了解了,禹總連續派了我兩天腰麻,我本沒時間復習全麻管,要是就這麼得了最后一名,學生不甘心。”

章副主任停下來看著:“就因為你反映這個況,你林師兄下午就把這兩周的派班表打出來了,沒錯,上周禹明是派了你兩天腰麻,可他第一個派腰麻的就是他師妹,后來還是你自己要求去腰麻他才改派了你,這事很多人都知道。”

王姣姣泫然泣:“可是也不至于連續派我兩天腰麻呀。”

章副主任氣笑:“今天早上他不是派你去全麻嗎?結果你自己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他重新派你腰麻,你說他偏袒他師妹,可你自己看看派班表,盛一南和吳墨天天都在全麻手間,真說起偏袒,他給盛一南和吳墨的練習機會比舒秦還多。”

王姣姣咬不說話了。

章副主任語氣冷淡:“王姣姣,你父母跟我認識,早在你進科之前,他們就一再托我這做導師的好好提點你,但問題是你自己得爭氣,你基礎本來就不算扎實,還這麼心浮氣躁,就拿今天的事來說,再考一百次又如何,你一樣是最后一名。今天導師把話放到這,要是你自己不把心思用到該用的地方,誰也提高不了你的績。轉博?想都不用想。”

說完負手進了辦公室。王姣姣自從進科還沒被導師這樣厲聲批評過,上一陣冷一陣熱,簡直比剛才考最后一名還要難堪,在那呆了好一會才挪步子。

***

舒秦吃完飯出來,在電梯間到王姣姣那幾個同桌。

很坦然,然而還是像吞了蒼蠅一樣煩膩。

不到七點,暫時不用去疼痛病房,默了一會,突然想起盛一南那次帶他們去過的天臺,要不去那吹吹風冷靜一下?

這麼想著,下意識就按了頂層按鈕。

頂層是骨科病房,穿過走廊,快步繞過一條過道,上到天臺。

傍晚時分,碧藍的天空著一縷縷橘紅的晚霞,站在天臺邊上往遠看,視野盡頭還是廣袤無際的天空,深吸口氣,整個腔都舒爽了很多。

想起爸爸常說的那句話:只有視野高了,才能看到更遠更大的事。在這個彩霞擁簇的黃昏,這種覺特別明顯。

默默看了一會,焦躁的緒消散了不

剛要回去,電話響了,是禹明。

還沒到去疼痛病房的時間,不過還是馬上往外走:“師兄。”

“你在哪呢?”

“我吃完飯休息一下,師兄,你已經到疼痛病房了?”

大概是聽到了天臺的風聲,他默了默:“你在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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