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會場，兩人找一個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陶夭從包里拿出兩顆糖，扭開一顆，視線盯著主席臺，用腳輕輕了下江川楓，江川楓偏頭，把糖托在手掌里遞過去，江川楓一笑接過來，仰頭丟里，把糖紙團，品了品，他歪著子湊到陶夭耳邊“有點苦。”

陶夭點點頭“嗯，咖啡糖。”

即便是吃過咖啡糖，江川楓還是打起了瞌睡，到后頭更是直接趴在桌上睡開了，他材高大，長手長腳的蜷在那兒，看著太顯眼，陶夭幾次他都沒用，最后把心一橫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啊——”，陶夭趕噓他“別”

離開財富君庭時恰逢晚高峰，江川楓駕車從幾條窄巷子里穿過，里面的路坑坑洼洼的，晃得陶夭只想吐，好不容易拐上一條大道，陶夭順順口，了口氣，江川楓騰出手遞給一瓶水。

陶夭擰開喝一口，打趣他“你可真能睡”

“自從干了刑警睡得多了，以前讀書時，我一天最起碼得睡十二個小時。”

“為什麼睡這麼多？”，江川楓覺得這個問題白癡的，但到陶夭投過來的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他認真回答“因為困。”

“哦，你哪個學校的？”

“公大。”

又有電話響，江川楓戴上耳機，是卓云生“干嘛？”，那邊說話吞吞吐吐的，江川楓有點奇怪，這家伙一向趾高氣昂，比老虎還猖狂，眼下貓兒一樣“說吧，犯什麼錯誤了，什麼，跟陶——”，他轉頭看一眼陶夭“你跟我道歉有用嗎，回頭你自己跟人家說吧，你小子，早晚我得拿線把你那張爛起來。”

“那個——”，撂下電話，江川楓瞥瞥陶夭。

陶夭直覺他們的電話跟自己有關“怎麼了？”

江川楓鼻子“卓云生有個朋友，剛剛來會場接他爸，看到咱倆了。”

陶夭奇怪，看到就看到了唄，他們是來工作，又沒干別的。

“那小子從卓云生那兒把你電話騙去了。”

陶夭還是不懂“我不認識他呀，要我電話干嘛。”

江川楓轉頭盯著陶夭，那雙心靈的窗戶里什麼都沒有，聽人說越是簡單純粹的人眼睛就越干凈“一個男的，你說他要你電話干嘛？”

“哦”，陶夭低頭摳指甲。

江川楓笑笑“卓云生讓我跟你說聲抱歉，他這人其實很不錯，特別仗義，就是有點管不住。”

陶夭點點頭，沒把這個當回事“你喜歡凰傳奇？”

“啊？”，話題跳的太快，江川楓反應了一陣兒“嗯，是。”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這姑娘怎麼這麼多為什麼，想了想，江川楓說“你不覺得他們的歌很治愈嗎？”

陶夭看著他，再看著他，然后咯咯笑出了聲，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江川楓一開始不笑的，但看笑的那麼開心，最后也傻小子一樣笑開了。

回到警局，不到六點，正上治安大隊的押人回來，其中有一個江川楓還認識，小寸頭，高個子，長得很有味道，帥帥的那種，他遞個眼神兒過去“年，又來做客了，這月幾次了？”

年凌小峰，囂張的甩了下頭“一回生，二回，三回四回朋友。”

治安隊長葉淇方氣的頭頂冒煙“你媽的，老實點兒。”

江川楓拍拍他的肩，出煙遞一顆給他，兩人一道往樓上走，他瞟一眼前面幾個小青年“因為什麼？”

“在環南工地鬧事，凌小峰是頭兒，把人給打住院了。”

“為什麼鬧事？”

葉淇方狠狠了口煙“說是老板拖欠工資”

“哦”，江川楓蹙眉“那是老板不對？”

葉淇方苦笑“老弟，我也知道那狗老板不對，可這幫孫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娘的，今晚又得報銷掉了，閨還等著我回去給過生日呢。”

江川楓瞇起眼，彈了下煙灰“老大，還是老二？”

葉淇方笑的一臉開懷“老二，老二”

江川楓捶了一下他的膛“兩件棉襖，你老哥以后有的暖了。”，葉淇方笑笑“你也抓點，老大不小的了。”

江川楓快十點時，才鎖門離開辦公室，他聽到下面有人在大聲爭吵，說的是家鄉話，聽不太懂，走到二樓樓梯，視前方，有兩個穿黑服的人站在窗戶下，看到他，爭吵聲戛然而止，有一個他認識，是凌小峰，另外一個穿著一扎眼的西裝，梳著大背頭，材很威猛的樣子。

這人見到他先是愣了愣，然后恭敬的了一聲“江隊！”

江川楓點個頭，繼續往下走，不打算跟他多言，那人就在窗下那塊小小的空地前等著他，待他下來，往前走了兩步，朝他出手“劉中舟”

“你好，劉先生。”，江川楓禮貌的跟他握了一下。

劉中舟從口袋里掏出名片，雙手擎著遞過去，江川楓接過來一看，頓時明白了他等著自己的緣由，他是李昌瑞的私人助理。

“我們家夫人的事，您多費心。”

“客氣，這是我們分的事。”

江川楓轉下樓，劉中舟又跟了兩步“江隊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家先生一直很敬重您，想約您吃個便飯。”

江川楓偏頭看他一眼“替我謝謝你家先生，不必了。”

陶夭回到家先給陶凡打電話，那邊迅速接起來“六叔，我想吃酸湯餡的酸菜餃子。”，陶凡在噼里啪啦的打電腦，沒走心“酸湯餡？哪兒有賣的呀？”

“我要是知道哪兒有賣的還找你干嘛，我不管，我就是要吃，我今天聽人家說了，有的。”

“好好好，我讓小錢給你定，酸湯餡是吧？”，忽然他頓住了“不是，夭夭你，你再說一遍？”

“酸湯餡的酸菜餃子。”

陶凡在電話里哈哈大笑起來“哪個混蛋跟你說的呀，他涮你呢。”，他罵江川楓，陶夭立即不同意了“你才混蛋呢，你給不給買呀？你要是不答應，我以后不給你養老。”，陶夭打十幾歲就拿這個威脅他。

“買買買，是不是酸菜餡的酸湯餃子啊？”

陶夭愣了愣“對對對”，笑的歪倒在沙發上“我聽錯了，六叔——”，陶夭用手指頭摳著沙發上的凸起“我想問你個事兒。”

“說吧。”

陶夭卻不吱聲了。

“夭夭？”

陶夭凜凜神“你說一個男同和人結婚是什麼心理？”，那邊沉默了，陶夭聽到一聲啪的打火機聲“夭夭，我”

“哎呀，我們有個案子涉及這個，所以想問你一下。”

那邊嘬了口咽“怕吧，怕被別人覺得不正常或是變態。”

“那在外邊還找人呢？”

陶凡沉默了片刻“恐同，極度重面子，不管怎麼說，要是真這樣做，那這人也是妥妥的人渣了。”

“哦”，陶夭坐起來眼睛“睡吧”

“嗯，夭夭晚安。”，掛斷電話，陶凡又了兩煙，他覺得這是陶夭在試探他。

第二天，還不到八點，一男一眼的守在千鳥公安局的大門兩旁，男的捧著一大束紅玫瑰，的提著點心。

準點差幾分鐘，陶夭和江川楓一前一后開車進警局，停好車，兩人各自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卻同時被大門口的那倆人給喊住了。

相互看一眼，兩人慢吞吞的走過去，正說著話，陳局的車開進來了，他悄咪咪的問守門的老韓怎麼回事，老韓著聲兒跟他解釋一通，最后還跟他開玩笑說，都是他局長大人當初挑人顧著看臉了，一點不注意風險。

一會兒，來上班的人越來越多，嚇得陶夭和江川楓掙開那兩個人。趕往里面跑，走到半道二人無意間對視上，先愣了愣，然后無聲笑開了。

八點半，江川楓卓云生通知刑偵大隊的人去405。

剛坐下，謝遠匯報昨天下午調查的結果“江隊，我們查到張慧芬的兒子馬銘，在濟北的一家化工廠工作，據他的同事說，這個人格孤僻乖戾，非常難相，平常還熱衷賭博，有過一兩次案底。”

江川楓問陶夭“有案底的話，肯定采集過指紋或DNA，那在費文涵家，有沒有發現這個人的作案痕跡”

陶夭搖頭“沒有，監控里也沒看到過這個人。”

卓云生說“張慧芬早些年就跟他丈夫離婚了，這兩母子，平時生活也比較拮據，租住在郊區的一個農房里，除了上班之外幾乎不跟人打道。”

“還有你說的那個，李昌瑞的同人韓宴，這人是個畫畫的，開一間一百多平方的畫廊，也帶學生，出一般，也沒有副業，但這人名下的資產卻不，開豪車住別墅，看來李昌瑞在他上應該投不。”

江川楓站起來“謝遠你帶你那一組人，去查一下張慧芬或者馬銘的賬戶，看近幾個月來有沒有大額的金錢轉，然后，給我盯這兩個人。”，他看一眼卓云生“給費文涵的助理小李打電話，我們去一下藍創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