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十二初開始修產假, 林靜告訴這是人一生中最清閑的時候，一定得好好，不然等孩子生下來就有的忙了, 可陶夭還是閑不住, 從圖書館借了很多書，又報了一個畫畫班, 每周的一三五都去畫館上課, 另外還跟姜小蓓學會了勾線, 給未出生的孩子勾了好些小鞋子小子，還送給了林靜幾雙。

陶凡幾次過來都說，讓去清遠待產, 還說給找了好幾家月子中心，讓挑一挑, 可陶夭始終不肯，堅持要在家做月子, 說外面再好，也終歸不是自己家，陶凡知道，是離不開江川楓。

一月底，李昌瑞的二審判決下來了，這一天江川楓回家比較早，他掉外套，走進廚房，陶夭正在里面切菜, 他掛上圍扶著的肩，把帶到一邊“不說了嗎，我做。”

“我也會炒幾個菜了, 正想著驚艷你一下呢。”

江川楓三兩下把冬筍切片放一邊，又給鯽魚上花刀“以后驚艷，啊······”，他擰頭看一眼陶夭“李昌瑞和劉中舟終審下來了。”

陶夭問“什麼？”

“維持原判，還是死刑。”

陶夭點點頭“這樣最好，季菲總算能安息了。”

吃完飯，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陶夭孕后期雙有點腫，江川楓坐在旁邊一下一下的給。

“哎，哥哥”，陶夭拍了拍江川楓的頭“我這幾天一直在看沈從文的散文，寫的真。”

“三三，乖一點，放心，我一切好！”，江川楓停下來看著陶夭“是這樣嗎？”

陶夭笑著問他“你也看過？”

“嗯”，江川楓大言不慚的說“我時就博覽群書，詩詞歌賦，文學巨著，可是讀了不老，譬如，比較經典的”，他歪頭想了想“悔當初與他了一下，誰知道就有了小冤家，小腰兒難束······啊”，陶夭下狠力在他胳膊上擰了兩把，江川楓邊躲邊說“肚子大。”

陶夭又拿腳踢他“你真討厭。”

江川楓瞥了的肚子一眼“一下就有也是厲害，不過，這還比不上邵云。”

陶夭吃驚“邵云怎麼了？”

江川楓把的放好，從茶幾上撿了一個蘋果，又取過來水果刀，彎下腰削“邵云都穿好雨了，照舊有。”

陶夭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江川楓就把邵云的房中糗事講給了聽。

陶夭聽后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你們男的都是這麼不要臉的嗎，這種事都拿出來說，人靜姐就從來都沒講過。”

江川楓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人家是知識分子。”

陶夭吃了幾口后，忽的愣住，江川楓問怎麼了，陶夭不好意思的問“就你剛剛說的······，為什麼呀？”

“哦”，江川楓把水果刀放在杯子上，淡定的看了一眼陶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陶夭笑的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得虧江川楓手快給一下接住了“還有啊”，他撥了撥陶夭的頭發“你知道，就······那種男士雨為什麼沒有黑的嗎？”

陶夭搖頭。

江川楓就像分析案子一樣，臉上嚴肅的不得了“有兩點，第一，黑太顯瘦。”

“噗······”，陶夭瞬間笑歪了，枕在江川楓上，抬手了他的下“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流氓。”

江川楓彎腰親了親的眼睛“還要聽嗎？”

“嗯”

“第二，好多人說黑的展開后，像垃圾袋。”

跟他叨叨了這麼多，結果就是，陶夭躺倒床上后整張臉還是麻的，他們最初結婚的時候，江川楓就悄悄跟說，他會一輩子讓笑，讓歡喜，從現在來看，他倒是待很好，特別好。

可時間久了呢。

陶夭在黑暗中了江川楓的手“哥哥，我現在才知道，沈從文和張兆和之間也有過矛盾，甚至最后都決裂了。”

江川楓淡淡的應了一聲“因為高青子嗎？”

陶夭搖了搖頭“那只是外因······大抵都是這樣的吧，相容易，相守難。”，因為懷孕，臉頰滿了很多，看上去比原來還要清秀幾分，眉彎目秀的，有種慈寧的漂亮。

“放心吧，小姑娘，你已經足夠好，誰都沒有你好”

“可我老了呢，我會長白頭發，長皺紋，會駝背，會步履蹣跚。”

“那你也是我的寶”，江川楓緩緩捋著的頭發說“到咱倆老了，退休了，你去跳廣場舞，我在家做好飯去找你，在一群花花綠綠的老婆婆中間······”

“怎樣？”，陶夭仰著臉看他。

“我一眼就能找到我的央央。”

“真的嗎”，這聽起來尋常回味起來卻不尋常的一句話，讓陶夭的眼里泛出了淚。

時間迅疾如水，一轉眼，就離陶夭的預產期只剩下五天了，陶凡放下手頭的工作，來到云州，專心陪待產，江川楓本來也在家的，后來陳延年的一個電話，又把他給了回去，可事就恰恰發生在這一天。

2月16號中午吃過飯，陶夭躺床上休息，沒一會兒，子上了一大片，接著，肚子開始斷斷續續的疼，想應該是羊水破了，陶凡走進來一看，嚇得想直接把抱車上，送醫院去，可陶夭冷靜的，讓陶凡先救護車，然后把自己給收拾了一下，又把提前備下的什麼的，放手頭上，一直到救護車來，都從容的。

江川楓是三個小時后到的，那時陶凡坐在產房外的椅子上，黑著一張臉，江川楓問他話，他也不吭聲。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產房的門開了，江川楓咽了下口水，跑過去，著脖子朝里，護士抱著一個裹著藍襁褓的小嬰兒走出來，給他看，江川楓瞥了一眼說“你，你等會兒，我老婆呢？”，話剛撂下，陶夭就被人推出來了，江川楓松了口氣，他撲到床邊，了汗的頭發，腔里好似塞著好些話，但不知道該說哪一句好，最終他親了親陶夭的額頭問“你······還好嗎？”

陶夭眨了眨眼“看過孩子了嗎？”

“哦”，江川楓這才想起來，他從這時起開始真正當爹了，擰了個，護士就站在旁邊，他湊過去，和陶凡一左一右圍著那個小家伙。

“像夭夭”，陶凡笑的滿臉溫，護士打趣他說“這麼小就能看出像誰啊。”

“那可不，你看長得多。”

“男孩孩？”，江川楓問完這一句，陶凡又黑著臉剜了他一眼。

護士抬腳朝病房走“孩。”

病房是一早就訂好的，23層的單間，采很好，陶夭是順產，修息了一夜后，第二天神就很好了，趁陶凡打電話的功夫，陶夭把江川楓到床邊，握著他的手說“你”，看了一眼門外，放低聲音“別跟他計較。”

因為陶夭生孩子，江川楓沒在邊，陶凡一直耿耿于懷，一句話都不跟他說。

“放心”，他了陶夭的頭“我不會。”

陶夭拍了拍床邊，讓他坐下“你想個名字吧。”

江川楓說“你想吧”

“我想······”，看了眼窗外“江暖行不行？”

“行，小名呢？”

陶夭看了一眼嬰兒床上的小家伙“就暖暖吧。”

陶夭幾乎是一瞬間就進了媽媽的角，從醫院回到家后，們請了一個月嫂，但凡是跟孩子相關的，比如，穿服，換尿片，洗澡什麼的，都是親力親為。

江川楓自從進了警局，就沒修過一次像樣的假期，這次陳延年直接給了他一個月的長假，開玩笑說，讓他安心在家做月子，于是，江川楓就全面負責起了陶夭的飲食，一天天變著花樣的煮飯燒菜，把陶夭養的都發了。

江暖特別乖，一天中有24個小時，22個小時都在睡覺，陶夭說，貪睡的病特別像江川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伴隨著花謝花開，江暖長出了第一顆牙，又慢慢的喊出了爸爸，媽媽，在13個月的時候，已經能走了。

這期間，邵云也生了個兒，比江暖只小了二十天。

五一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去了趟西安，回到云州時，正直晚上，江川楓把們母送回家后，就返去了警局，因為路上陳延年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有事跟他說。

陶夭給江暖洗好澡，換上睡，躺在床上給講故事，九點鐘不到，小姑娘的一雙眼就困得沒了神，陶夭把塞睡袋里，哄了一小會兒，就著了。

陶夭走出臥房，見書房的燈開著，進去一看，見江川楓正坐在書桌后發呆，走過去，手在他面前晃了兩下“怎麼了你？”

江川楓怔了一下，回過神來，他往后倒了倒椅子，拍了下自己的，陶夭猶豫了兩秒鐘后，坐上去，江川楓抱住，也不說話，只用下在臉上脖子上蹭來蹭去。

陶夭拍了拍他的臉“陳局找你有事”

江川楓盯著看了半晌“你都做媽媽了，怎麼看上去還這麼小？”，陶夭擰了擰他的耳朵“問你話呢。”

“讓我調走”

“哪里？”

“省廳。”

“哥哥”，陶夭的眼睛亮了亮“這是好事啊。”

江川楓勉強笑了笑“可你們呢，暖暖還這麼小。”

陶夭說“我們跟你去，我想好了”，咬了咬，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方折說，清遠大學前年剛立了法醫學科，目前正缺老師。”

江川楓了的臉“你想去。”

“嗯”，陶夭點頭“我們兩個要是都在警局，每次出任務一起出，一忙起來，就日夜連軸轉，可時間久了，孩子怎麼辦，總得要有個人在家。”

江川楓把臉埋懷里“陶夭，你都是為了我”

“哪有”，陶夭笑著推他“我們是夫妻，沒有誰為了誰，哎”，低頭看他“你去省廳給你什麼職位？”

“還是待刑偵隊，只不過是名頭換了”

“刑偵總隊？”

“嗯”

陶夭說“哥哥，人生中的機遇不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江川楓笑了笑“我本來心特別糟，可”，他頓了頓“經你這麼一說，好多了，云州我畢竟待了十多年了，就像第二個故鄉一樣，猛然讓我離開，心里······”，他搖了搖頭，有點說不下去。

陶夭著他的后背說“人總要向前看的，不要太過兒長。”，江川楓著的鼻子問“我很兒長嗎？”

“也不是”，陶夭溫的笑了笑“是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