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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霜美人》 第七十五章 一覺睡醒,已然是日……

一覺睡醒, 已然是日暮時分了。

睜開眼睛反應了一會,然后側頭,看向了自己旁邊。

沈映已經醒了, 現在半躺在床上, 手里拿著一本泛黃的古書,長發垂散著, 一旁的矮桌上燃了朵明黃的燭火,他微微垂著頭,在燭火的映襯下,側臉像鋪了一層溫暖的

冬日里這樣景忽然讓容虞覺得溫暖。

容虞手,拉了拉他垂在腰側的長發,手指把玩著卷弄他的發尾, 沈映側頭看向, 輕聲開口道:“醒了, ?”

容虞搖了搖頭, 嗓音還有些沙啞, 說:“我還以為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又不在我邊呢。”

沈映放下手里的書,道:“只是這些日子有些忙, 瑣事很多。”

容虞繼續把玩著他的發尾, 道:“我也不知道你在忙什麼,你每天只有晚上會回來,有時候晚上也不回來, 我不想這樣。”

沈映沒有回話,沉默的抱住了

這場事似乎和往常并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沈映還是察覺到有哪里不太一樣。

并不想要,所有的都只是在配合他而已。

事畢,沈映給清洗了下, 然后把抱到了床上,又給蓋上被子,他全程都在沉默著,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的有些抑。

容虞背對著沈映,睜開眼睛。

今天晚上的沈映的作并不溫有些疼,但后來沈映給上了藥,現在雖然還是有些不適,但是相對來說已經好多了。

往常是不會背對沈映睡覺的,但是現在不想再彈了。

睜著眼睛,目沒有聚焦的看著床鋪里面。

以往和沈映做完這些的時候,縱然那一天過的再不順心,這時候也會因為得到了沈映而覺得心有些許的好轉,但是今天竟然沒有覺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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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那,心緒沒有毫的起伏,和往常一樣。

沈映吹熄了蠟燭,然后攬過了的腰,把翻了一個面對著,容虞任他作。

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容虞也不知道現在是幾時幾分,試圖去想沈映今天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之后又做了什麼,可發現竟然什麼都沒能想起來。

沈映語調有些低啞:“不要背對著我。”

容虞聲音悶悶的,答應他:“好。”

沈映拍了拍的背,溫聲道:“睡吧。”

容虞又道:“好。”

跟沈映一起閉上眼睛,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意識仍舊是清醒的。

這種現象在這段時間嚴重了不,以往雖然難以睡,但也沒有像這幾天一樣徹夜不眠,明明很累很疲憊,但是卻怎麼也睡不著。

睜開眼睛看了一會沈映,這樣睜著睜著,淚水又莫名其妙的涌了出來,視線模糊了一片,讓看不清楚沈映了。

容虞自己的臉,到一片潤才忽然意識到——

又哭了。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忽然哭出來了。

容虞自己的,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直沖腔,呼吸加重了些,拳頭握的很,指甲甚至把掌心掐破了皮,但那般的煩悶毫沒有減輕的跡象。

的目直直的看著墻壁,覺得如果可以一頭撞上去的話該有多好,鮮會濺一床,然后只消一會就會永遠消失,此后再也不用這樣的痛苦了,可是片刻后,想要坐起來的時候,卻倏然到了沈映攬著腰的手。

側頭看了看沈映。

看他溫和俊的側臉,最終還是沒有作,乖順的躺在沈映旁邊,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睜著眼睛看著窗戶,就那樣看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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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容虞聽到沈映的作,知道沈映起來,但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聽見他起床,穿,知道睡眠不好所以去書房洗漱,等到房里安靜下來容虞才睜開眼睛。

房間里空的。

自己一個人坐起來,然后就坐在那什麼也不干,覺得自己坐了好久。

后來,沈映走進來了,看向他,道:“你回來了。”

沈映的手里拿了個白瓷花瓶,他把花瓶放到桌上,道:“上次的花瓶碎了,我又拿了一個過來,一會我們一起再去摘些梅花吧。”

容虞點頭,又問:“為什麼上次的花瓶碎了?”

沈映作頓了下,看向容虞,道:“是你說你不小心碎了的,不記得了嗎?”

說過嗎?

容虞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有點想不起來了,但是沈映這麼說就一定是這樣,點頭說:“嗯,我說過,我想起來了。”

沈映走了過來,拉住了的手,一片冰涼,像是被凍了很久,一點也不像是剛剛坐起來的樣子。

他皺著眉問:“你什麼時候坐起來的?”

容虞如實道:“早上你走的時候。”

沈映攤開的手掌,忽然看見了昨天晚上自己用指甲弄傷的掌心,神驟然間沉了下來,他問容虞:“這是怎麼弄的?”

容虞道:“一不小心劃開了。”

這樣說著,傷口卻一點也不像是不小心劃開的樣子。

兩人之間再次陷了沉默。

……

沈映今天一天都沒有出去。

吃過晚飯,他和容虞一起去再次摘了后花園的臘梅,然后在那個白玉花瓶里。

又暗了下來,沒過一會,又要到夜晚了。

容虞站在門邊,仰頭看著天空想,一天又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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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從房里拿了個斗篷披在容虞的上,問:“在想什麼?”

容虞說:“在想一天一天的過的好慢。”

沈映對上的目,忽然問:“那你有什麼想要做的事嗎?”

容虞沉默了半天,然后搖了搖頭,說:“沒有。”

嘆了一口氣,然后靠在了沈映的上,抱住了他的腰,臉頰蹭著他的領,嗅著他上那悉的冷香,沈映垂眸能看見瑩白的側臉,溫又恬靜。

的臉沈映看了好多年,每一回看都覺得的驚心魄,不管是怎樣狼狽的,都令沈映覺得無比心,他每一次看見都是如此,這麼些年從未停止過。

除卻容虞,他再也不會這樣去一個人了。

沈映道:“既然沒有,那就跟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吧。”

容虞看向他,問:“做什麼?”

……

容虞挑開帷裳,看著外面一副又一副閃過的景,喧鬧的人聲傳過來,街邊賣包子的店鋪蒸籠里蒸騰出來的熱氣,笑,孩子的哭鬧,是人間最普通,又最常見的景象了。

可容虞覺得自己好久沒有見過了。

其實并不喜歡外面那些來來往往的人,不想出現在他們面前,也不想去跟他們說話,可能是因為在的印象里,別人對都是帶著各種敵意的,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麼,就是不喜歡他們。

可是卻喜歡這樣靜靜的一直看著他們,因為這樣嘈雜的人世會讓覺得別人的生活都很有意義,讓覺得生命本是個好的東西,只是自己的沒有別人好而已。

問:“你怎麼忽然帶我出來了,你之前不是都不想我提起這些嗎。”

沈映靠在后面的墊子上,沉默了片刻后道:“……之前是我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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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著太,語調平緩,著些許的無奈,道:“我仔細想了一下,我不該那樣同你說話。”

“雖然你總是不聽我的話,有時候也總讓我拿你沒辦法,但是你總歸不是我的附屬,不該同你發脾氣,是我沖了。”

容虞不再看外面,抱著沈映的胳膊,語氣悶悶,道:“但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哪里不對過,你做什麼在我眼里都是對的。”

沈映低低的笑了笑,道:“你覺得我做的對,但你卻又從來不聽我的話。”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沈映道:“下去走走吧。”

這是一條很普通的街道,兩側很是熱鬧,夜市已經開始了,有賣的商販,有演雜技的人,花樓的姑娘笑聲很有穿力,街道上還有三三兩兩結著隊的小公子或者提著籃子上街的婦人。

車夫把馬車停到了附近,沈映牽著容虞的手,同住一同走在熱鬧的街道上,他一邊走一邊道:“阿虞,我是你的夫,你什麼時候都不是一個人,你想保護我可我也想保護你,我知道你很聰明,可在朝堂上我做事比你要方便些。”

“這次的事,你得相信我可以解決。”

“你看,你連死都不怕了,不如同我一起活下去罷,如果哪一天我不行了,我們再一起離開好嗎。”

“你不是最想跟我待在一起的嗎?”

容虞被他牽著,想回答他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沈映說的東西都明白,可這樣輕易的就答應他好像又有些困難。

因為容虞自己知道,和沈映之間的矛盾從來都不是要不要替沈映解決問題,而是愿不愿意再繼續待在人世間承這些苦難。

覺得自己很痛苦,每清醒一天痛苦就會加重一分,所有的東西都是那樣枯燥又乏味,沒有一件令覺得期待的東西。

其實從來沒有不在意別人的目殺人的時候也并非是面上表現的那樣麻木,害怕又恐懼,這種日子堅持了快十年,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結束了,在即將解的時候,有人在這紛的人世里拉了一把,不想讓離開。

踢散了腳邊的積雪,道:“是啊,我最想和你待在一起了。”

“可我真的好累,我很累,我不想這樣了。”

“你不明白。”

沈映再容虞也永遠不可能對在一個全是黑暗的匣子里,沈映走不進去也看不清楚里面是什麼樣,他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也不知道每待一刻就是刮骨般的疼痛。

可就算他知道了,他還是會想要拼命把救下來。

沈映拉著容虞的手,停住了腳步,站在面前,低頭道:“對不起。”

有溫熱的淚水砸在了容虞的手上,他語調很低,近乎乞求:

“但我還是想問,你可不可以再為我,堅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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