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環杰這事對易胭影響沒有太大。

崔環杰遠遠不是遇到過的最大傷害。

如若不是昨天崔環杰出其不意一道強, 易胭后來也不至于傷。

一天下來崔環杰對沒太大影響。

雖是一整天上班沒看手機, 但易胭間隙也有想到蘇岸, 想到昨晚的事。

不是不明白昨晚蘇岸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而是不可置信。

人總是如此, 那些過往刺傷自己的, 總在潛意識里瘋狂滋長, 了最敏角。

一便急切想逃, 進無人能的暗殼里。

饒是易胭，也逃不過這種人弱點。

蘇岸的出現, 對易胭來說本就是一道過不去的坎。

他對自己的不喜歡, 了這輩子最敏脆弱的角，無人知道, 但自己一直清楚。

深信不疑蘇岸從未喜歡過，某一天他撕開冷漠表面，讓窺探他。

這卻意外與有關。

第一反應不是興, 而是不可置信。

潛意識里不相信。

距離昨天十幾個小時，直至今天仍有一種恍惚。

易胭看著蘇岸發過來的短信, 回了消息。

[好。]

朝更室里鏡子看了眼。

脖子紅紫未消。

崔環杰這事蘇岸清楚，易胭也不想瞞他。

再說惡劣趣味作怪, 高中時最喜歡的莫過傷了就到蘇岸面前撒裝可憐。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事實也的確如此，每次一裝可憐，蘇岸態度便不似平常那般冷漠。

這麼多年過去, 易胭反倒活得沒有十年前的自己通。

看著鏡子里自己傷口, 莫名無聲勾下。

出來時天已漆黑, 這座城市四季不分明，春天沒多暖，風里仍帶冷冽。

易胭脖上圈著圍巾，出急診科便看到蘇岸的車。

旁陸續有人經過，易胭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以前，雖然蘇岸高中時對不算好，但不管是約會還是其他，他一直很準時。

不會讓等。

易胭半邊臉埋在圍巾里，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副駕。

蘇岸問：“想吃什麼。”

易胭系上安全帶：“火鍋。”

哈口氣：“外面好冷，想吃熱的。”

蘇岸已無話，頓了幾秒發現自己沒回答，嗯了聲。

易胭沒發現異常，車里暖，摘下圍巾。

里頭一件低領，修長脖頸一覽無。

蘇岸車開離醫院，注意路況沒看過來。

易胭也不急，閑適靠靠背上，側頭看窗外馬路上繁忙車流。

車玻璃上映出蘇岸側影。

易胭難得覺得這麼放松，目描摹他廓。

蘇岸五不是氣類型，相反是秀氣，眉眼鼻格外漂亮。

只是籠了層寒霜，滿臉寫著生人勿近。

但仍掩蓋不了他的漂亮。

明明蘇岸未曾轉過來看一眼，但某刻易胭看見他兩片薄翕。

“脖子怎麼了？”

易胭轉回頭看向主駕的他：“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蘇岸沒回答，聲音冷問：“崔環杰？”

易胭沒打算瞞他，漫不經心點了下頭：“是。”

說到這，也不繼續說下去了。

就等蘇岸自己問。

不過蘇岸最擅長的就是憋話，易胭也不清楚他會不會問。

沒想話落一秒都沒停歇蘇岸便問：“怎麼回事？”

易胭忽然被自己暗的心理活弄笑。

蘇岸側眸淡淡瞥了眼。

易胭忙正，解釋：“早上上班，他在樓下堵我，然后就這樣了。”

話音一落，蘇岸方向盤的手一頓。

易胭覺車頭不控制偏移了下。

沒反應過來：“你干嘛？”

車已重新被控制，蘇岸冷臉沒回答。

早上上班時間，正是他離開小區幾個小時后。

易胭能察覺蘇岸異樣，蘇岸因為什麼大概也清楚。

正常人都能想出來的原因。

明知崔環杰在附近，可他仍是沒有留在家過夜注意靜。

可易胭自己覺得沒什麼，習以為常，也不需要人保護，自己一人便夠。

況且蘇岸職業不穩定因素多，半夜隨時出警也是平常事。

易胭看蘇岸不說話，自己開口：“你別覺得是你的錯，不怪你。”

說：“也不怪我，要怪就怪崔環杰。”

蘇岸沉默不語。

幾秒后問：“報警了嗎？”

易胭頭靠靠背看他：“沒，報警了我也打他了，還把人打到昏迷。那附近沒監控，頂多關他個幾天，出來還不是找我報復，況且他就記仇我兩年前舉報他吸毒，現在再讓他蹲派出所，這種人出來只會更猖狂。”

易胭從小便這樣，出事一般不找警察，自己出手跟人打架，揍到別人服氣不敢找麻煩。

以前還因為這事跟蘇岸鬧過別扭。

蘇岸不讓這樣，可又習慣這樣解決事。

多年后蘇岸也還是跟以前一樣。

“以后先報警。”

易胭不想跟他倔，隨口應下：“好。”

說完問了句：“昨晚接任務了？”

蘇岸：“嗯。”

講清崔環杰的事后，兩人話題也差不多完結。

沒話講便會想起昨晚的事。

易胭目若有似無過蘇岸右手手臂。

他已經不是昨晚那服，換了一。

手臂傷痕被規束在一不茍的下。

易胭記得蘇岸有潔癖，從高中起認識他就沒見他不整潔過。

看著蘇岸手臂：“手還疼嗎？”

火鍋店離醫院不遠，易胭話落后正好到店前。

蘇岸停車：“不會。”

車里黑暗，只有外頭路燈照進來的微亮。

易胭看著蘇岸，問出了兩人之間忌諱的話題。

“蘇岸，離開這八年，你恨過我嗎？”

兩人應當下車，可是蘇岸聞言后也沒。

他沒看易胭，但易胭一直盯著他側臉。

安靜蔓延。

就在易胭以為蘇岸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冷淡開了口。

“恨過。”

因為恨過生氣過，所以才會在回來時對那般冷淡。

可他對終究歸心似箭。

想靠近，卻又百般冷淡，何嘗好。

怕太過靠近又逃離。可又矛盾怕難過。

每次冷淡讓難過一次，他手上一痕。

想想瘋了，便用痛覺止住。

即使知道答案如此，但易胭還是心里一酸。

蘇岸卻沒就此停下：“你為什麼就那樣走了。”

易胭一愣。

這種話若是換作高中時候的蘇岸，肯定不會問出口。

可這個問題，易胭不能回答，也回答不了。

說出來，對蘇岸無益。

相互沉默幾秒，易胭先一步作，解下安全帶：“去吃飯吧。”

蘇岸轉眸不著痕跡看了眼。

但不準備回答，蘇岸也不強求。

他沒再說什麼，同一起下車。

吃火鍋時兩人也沒再談論這話題。

他們之間敏話題多，有時不恰當時機問出口，雙方都可能折損。

火鍋店里燈明亮，易胭這才注意到蘇岸臉不算好，眼底青灰明顯，顯然沒多時間闔眼休息。

吃完飯蘇岸送易胭回家。

他警局還有事，不過空出來陪吃頓飯。

下車之際，蘇岸跟說：“明天早上接你上班。”

易胭車還沒開回來，這兩天都是坐的蘇岸車。

易胭本來想推拒，畢竟上班時間早，蘇岸又明顯睡眠不足。

但估計蘇岸不讓。

于是易胭便答應：“行。”

經過昨晚一夜，易胭對蘇岸靠近沒再那麼抗拒。

至蘇岸和一起，不是為了負責。

易胭圍上圍巾后才下車，還有心與他調侃。

即使今天遇上糟心事，也沒有影響易胭心，人生活中總是要找點樂子，這八年來平淡如水，和蘇岸再逢后總算有點起。

“明天見啊，蘇警。”

自己沒覺不妥，倒是蘇岸朝看了一眼。

雖還是面無波瀾，但估計有點不習慣。

易胭很久沒對他這般開朗過。

昨晚他不經意間的算計，還是起了作用。

結婚惹生氣后，這是第一次對他不這麼冷漠。

其實除了結婚一事蘇岸沒有遵從易胭，其他事上他對易胭還是極其尊重。

即使領了證，兩人也沒有過上婚姻生活。

他不過為了那兩本證而已。

直到易胭背影消失，蘇岸才啟車離開。

隔日早上易胭下樓蘇岸照舊已經在樓下等著。

前晚沒睡好，即使昨晚睡眠舒適但早起仍是困。

一路在車上睡過去了。

蘇岸將送到醫院后便離開。

易胭進急診科后正好遇到要離開的小娜。

小娜昨晚值夜班，正要下班回家。

小娜跟打招呼：“易醫生。”

易胭應聲。

“對了，”小娜停下來跟易胭說，“昨晚崔環杰被警察帶走了。”

易胭不知道這事：“什麼時候？”

“大概9點的時候警察就過來了，他們來的時候崔環杰還沒醒，等崔環杰醒后就被帶走了。”

“哦對，”小娜說到這有點興，滿臉掩蓋不住八卦，“吃聯誼飯那天過來醫院接你的那位警察也來了。”

易胭大概能猜到是蘇岸報的警，但沒想到他自己會過來。

昨晚蘇岸送到家時大概8點多，所以蘇岸回頭還去了醫院。

早上送上班也沒提崔環杰一句。

小娜說到這，看向易胭圍巾圍住的脖子。

“易醫生，你脖子好點了嗎？”

易胭：“差不多了。”

這時易胭手機剛好有短信進來。

順勢低眸看了眼，是崔依依發過來的短信。

[易胭姐，我剛接到警察電話，我爸是去找你了嗎？你沒事吧？！]

易胭自上次夜店后沒再和崔依依見過面。

小娜這兩天值夜班，易胭上白天班，兩人沒什麼說話機會。

上次看到易醫生被那個帥帥的警察牽手離開，小娜早就八卦心棚。

湊近易胭，問：“易醫生，那個警察是你男朋友嗎？”

易胭暫時沒回崔依依短信，收回手機。

朝診室走去，彎下。

“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