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麻藥后許騁傷口麻痹, 痛覺漸消。
“蘇隊還沒過來, 還在后邊。”許騁松了眉心。
即使聽說蘇岸傷, 易胭還是保持著鎮定,有條不紊給許騁理傷口。
聲音從口罩后傳來,有點悶:“哪里傷?”
許騁也沒看易胭, 目看著診室門口:“后背。”
“不過也不是特別嚴重,”許騁既是闡述事實,也有安分, 畢竟這蘇隊人, “傷口理了好得很快。”
易胭清楚這群人對傷的概念不比尋常人, 眼眸都沒掀一個,只是道:“干你們這行不都這樣?”
易胭從頭至尾言語都很鎮定,不像平常生知道男朋友傷便陣腳。
許騁目收回來, 抬眼皮看了眼,然后移開眼眸:“嗯。”
他瞥了眼自己手, 看易胭練給他手理傷口。
很多病人醫生理傷口時都不敢看傷口一眼, 許騁卻跟觀賞一般,好似醫生刀針不是落他上。
易胭也沒再問什麼,手戴著塑膠手套, 沉默合傷口。
沒過一會兒崔便從診室門口進來。
進來他便跟許騁說:“小李也傷了,還好沒傷到要害, 這他媽都是些什麼人。”
但他埋怨了這一句就沒再罵什麼了, 畢竟這是在外邊, 任務的事不能張口便說。
他站在許騁旁邊, 看著許騁手臂:“易醫生,他這手多久傷口能恢復?”
易胭手上沒停,回答:“十幾天能恢復。”
許騁看向崔,吊兒郎當一句:“小屁孩兒,這十幾天外賣你拿了。”
崔暗罵了許騁一聲:“去你媽的,你他媽還把自己當爺兒啊。”
許騁還是笑:“誰傷的是我。”
崔:“我呸。”
許騁嘖了聲:“文明。”
崔:“不知道這倆字怎麼寫。”
許騁傷口理好后,易胭開了消炎藥讓他們到取藥窗口取藥。
許騁和崔前腳剛離開診室,蘇岸后腳便進了診室。
診室里只有易胭一位醫生。
易胭坐在辦公桌后,蘇岸進來,抬頭,目看向他后,即使什麼都看不到。
傷在后背,這一眼本看不到。
易胭闔上手中病歷本,從椅子上起,問:“掛號了?”
蘇岸背對正外:“掛了。”
蘇岸估計過來時換了外,與他們第一次在醫院見面那次一樣,完好外穿上,旁人本看不出他后背傷。
易胭一分也不敢耽擱,開始準備東西,但沒跟蘇岸說話。
蘇岸已經了外,后背白襯衫沾,襯衫也被割破。
易胭從他后看,無聲深吸口氣。
蘇岸左手微抬,右手骨節明晰的指節解了袖扣,似是安:“不嚴重。”
易胭手一頓,而后繼續戴塑膠手套,側頭往旁邊椅子微抬了下下,提醒蘇岸:“坐椅子上。”
蘇岸已經將上襯衫除去,在椅子上坐下。
東西準備好,易胭開始給蘇岸理傷口。
蘇岸舊傷痕跡還在,便又添了新傷,刀口猙獰,不斷漫出。
易胭站蘇岸后,看著這傷口,心里忽然生出一埋怨。為什麼蘇岸要做這麼危險的職業,可蘇岸做什麼,又能有什麼怨言。
而作為醫生,看到自己親近的人的傷口,痛要比陌生人放大幾倍,微閉上眼睛,又深吸口氣。
口罩后的吸氣聲即使微小,但蘇岸還是聽得到。
易胭睜開眼眸,穩了下心神后才給蘇岸打麻醉。
給蘇岸理傷口期間,易胭一直很安靜,但即使不說什麼,蘇岸也能覺到的不愉悅。
氣場這種東西不需言語就能覺到。
“怎麼弄的?”在合傷口時,易胭忽然問。
蘇岸:“執行任務。”
易胭沒再問了,也沒有勇氣再問下去,作為醫生,能看出蘇岸傷口大概怎麼回事。
犯罪分子襲警,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傷人數這麼多。
易胭繼續手上作:“襲警的人抓到了嗎?”
襲警是犯罪行為,易胭原本以為蘇岸會是肯定回答,卻沒想他否認:“沒有。”
易胭瞬間抬眼,一瞬便又重新低眸,塑膠手套按在男人皮上,繼續理:“襲警了,怎麼還沒抓到?”
易胭的詢問很平靜。
蘇岸也沒想瞞易胭:“職運送毒品的人是職業殺手,貨截住了,人跑了。”
聽到職業殺手四個字,不知為何易胭手上忽然一頓。
皮連針,作稍作停頓蘇岸一下子便覺到。背對的蘇岸原本低垂的眼瞼微了下,眼底神深不可測。
易胭一瞬便恢復自然,但沒再問下去了。
直至最后傷口理完畢都沒再說過一句話,沒說話,蘇岸本就不是話多的人,診室里一片安靜。
易胭收拾好東西時到洗手臺邊洗手,蘇岸已經將服穿上。
窗外日照進來,一室雪白有些刺眼。
易胭手放在水龍頭下沖了許久,到手背發紅都沒停下。
蘇岸不知何時已經在后,左手從側出扣住雙手手腕,另一邊手關了水流。
這姿勢無疑把易胭擁在懷里,兩人前后背。
蘇岸手從水龍頭收回,從背后兩手環住易胭。
易胭整個人被蘇岸進懷里,沒有掙扎抗拒,就這樣靜靜任他抱著。
蘇岸俯,下輕微挲臉側。
男人一夜沒睡的嗓音些微沙啞:“擔心了?”
易胭后背著蘇岸,能覺到他話出口時口震。
他一句話而已,易胭忽然就心了,心尖一陣麻。
蘇岸又與說了一聲:“以后會小心點。”
易胭要的不過是這句保證,想要的便是蘇岸對承諾小心點,他不是一個整,他的生命還牽著,莽撞一分都不行。
易胭終于開口:“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對嗎?”不然也不會一語說中擔憂,蘇岸這人一向能看想什麼。
蘇岸:“嗯。”
“你出事了我要怎麼辦?”即使易胭平時再怎麼事淡定,可面對蘇岸這個職業,一向是鎮定不下來的。
吸毒的人猖狂,販毒的人更是喪心病狂,而緝毒警在緝毒這件事永遠于危險第一位。
剛才在急診大廳看到他隊員從救護車上下來,那一瞬易胭的心是高度張與絕的,就怕看到的擔架上的人是蘇岸。
“蘇岸,”易胭喚了他一聲,“我沒有很大懷,你對我來說不僅僅只是緝毒警,你還是我男朋友。你出事了永遠拋不開我。”
“我知道你這些年肯定遇到了很多事,一路到這個職位,你肯定過傷也有很多不容易,我不需要你把我放在第一位,也不干涉你想做的事,可是至你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易胭頓了一瞬,“你想想我。”
蘇岸全程未打斷一個字。
兩人臉側還相著。
不知過了多久,蘇岸終于輕蹭了下易胭,只有一字:“好。”
易胭原本一直僵的脊背瞬間松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松了口氣:“其實我很張。”
“張什麼。”
易胭笑了聲:“我知道你做了緝毒這行,肯定把緝毒看得很重,可我要是對你沒那麼重要,你要是拒絕我了怎麼辦?不會因為我多注意些安全。”
蘇岸許是累了,下靠在了易胭肩頸上。
易胭還被蘇岸擁在懷里,圈著的手了:“不會。”
“那你會不會多想我?”易胭問他。
蘇岸以前遇到這種問題最擅長的便是沉默,可最近易胭吃到了甜頭,蘇岸幾乎對是有求必應。
這次也不例外,他嗯了聲。
易胭笑了笑,心里一陣發暖。
送進急救室里的人還沒出來,蘇岸他們幾個去了手室外等。
后來人從手室出來轉去了住院部,蘇岸他們還有工作要做便沒再留下,離開醫院回市局。
易胭下午上班一半被陳主任到辦公室。
因為評定職稱的原因,醫院過段時間會讓易胭去一趟鄉下醫院,大概要在那邊做幾天志愿服務,幾個參加職稱評定的住院醫師都得過去。
幾個人從辦公室離開的時候還在埋怨:“不過升個主治,為什麼還非得讓我們去趟鄉下。”
“以前也沒聽說得去鄉下。”
“之前他們本不用,估計以后也不用,只不過我們這幾人剛好撞上了而已。”
們幾人去的同個地方,這邊們一直在說話,易胭一個人與們隔開距離,并沒有參與們話題。
這里頭有一位對易胭格外不滿,看了前面的易胭一眼,怪氣道:“我們這幫人多久才升主治,有人倒是便宜了。”
前面的易胭當然聽得到,可從來不當回事,兜進了診室。
易胭下午工作快結束時蘇岸給打了電話。
已經在醫院外面等。
易胭今天上車后直接問蘇岸:“去超市嗎?”
兩人已經不次直接在家做飯,易胭也習慣了。
蘇岸車開離醫院:“你想吃什麼。”
易胭:“自己做飯吧,去超市。”
兩人照舊去了昨天那家超市商場。
東西買全后回家,易胭路上說想喝一家茶,蘇岸半路轉頭帶去買。
易胭就喜歡蘇岸對有求必應的樣子,其實以前高中兩個人在一起時經常想吃什麼,蘇岸都會陪去,但就是不說話,易胭以前一直認為是蘇岸不愿。
畢竟一般都是自己拉他去的。
買茶的時候易胭沒問蘇岸,點了兩杯芋圓茶。
蘇岸只有喝芋圓茶時才會整杯喝掉,易胭一直記得。
回家經過一段人煙稀的公路,旁邊是夜下瞧不見盡頭的農作。
易胭喝著茶,時不時跟蘇岸說一句話。
“待會吃完飯還得回市局?”
蘇岸:“嗯,還有事沒解決。”
易胭側頭看蘇岸,很平常一句:“晚上回來睡嗎?”
很平常的詢問,意圖卻格外勾人。
蘇岸側眸看了眼。
易胭還是歪頭看著蘇岸,勾:“我想你回來睡覺啊,蘇警。”
蘇岸再次看向,臉上沒什麼表,但眼神多在臉上停頓了一秒。
易胭看不出他態度,蘇岸一向不會讓人察覺他緒。
路燈不斷倒退,某一刻寂靜的周圍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引擎聲。
聽到這聲音易胭反心里一。
幾乎是一刻不待抬頭。
對面有車過來,與他們相向而行,遠燈線有點刺眼。
就在易胭以為對方是路過的車時,轎車忽然轉變方向,疾速朝他們沖了過來。
同樣的公路,同樣的引擎聲,同樣朝直撞而來的車,與前段時間時間遇到的一模一樣。
易胭瞳孔驟。
瞬間渾跌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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