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深沉, 屋外若無晴空, 站上一時半刻都能凍個冰。好在蘭城的位置靠南邊, 港口不至于凍住,并未曾影響到商貿往來的運輸。
碼頭上來來往往依舊熱鬧極了,干活的工人滿頭大汗, 有的已經了膀子,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蘭城的商貿往來一天比一天繁盛,所有貨的商貿路線幾乎貫穿了全國各地, 通過種種方式運送到這里銷往海外。
這幾日來不僅是這一貫就有的場面使得蘭城顯得生機,另一個漸漸傳播開來的事更像是點了一小簇火苗在人的視線里,言語間竄著。
林家的小娘子和運館當家的年后要親了,因為要做到禮數完備, 如今相距還有月余便已經開始忙碌準備。
運館怎樣,馥郁又如何都是被眾人看在眼里的。因此別的話沒的說,留下的只有一派贊嘆與佩服。再也沒有幾個人敢說林羨的年紀或者是兩人曾經的關系如何, 就算有的說也隨即會被旁人倒霉幾句,悻悻而不再談。
說到底眾人看重的都還是最后的榮華富貴落在了誰的頭上,有的比較的可以說出酸言酸語來,沒得比較的那些人除了欽佩還能如何呢。
按照傳統來說,子的嫁是要自己繡的,可林羨針線活本來就不太過得去, 這些年更是沒有自己過手,現在也拿不出來。雪英將這些一手包辦了,一件嫁從兩人訂婚后就開始制, 等到婚禮將近才完,砸了大半年的心思在里頭。
“雖然說就是穿一次的東西,可是也就一起親,不弄好了怎麼行,”雪英道,心里沒說出來的還覺得林羨對親不夠認真呢。
雪英想,大概是娘子和靖哥兒實在太悉親,別家小娘子婚前的張半點兒沒有,許多事似乎也糊里糊涂的。
比如說,“娘子,”雪英想了想問,“你和靖哥兒有說過親以后納妾的事嗎?”
林羨正拿這筆在賬本上書寫,聽見這一句驚訝的扭過頭來,“納妾……?”
可真沒有和林靖說過這種事,私心里,林羨自然是默認了以后兩人中間不會有別人。可是此時經過雪英一說起,也反應過來,不管兩人的關系如何,這終究是現在男子和子地位的不同。
“現在還沒影的事呢,”好在林羨很快就想通了,“靖哥兒不是那樣的人,退一步說,就算靖哥兒有那樣的心思,我也不是離開他就不能活的。”
若沒有一個強勢的娘家,沒幾個子能在出嫁以后氣起來,如果娘家稍稍弱一些,那子就更像是飄萍無依靠了。這是這個時代子的可憐。
兩人的話說聲隔著薄薄的門板傳進剛好走到廊下的林靖耳朵里,他扣了扣門后隨即將大門推開,襟上還帶著寒霜,停在屋門口作無比嫻的將自己的外袍了下來。
“你們前面說什麼呢?”他的目探究,先落在雪英上,而后有些擔憂的看向林羨。
雪英連忙站起來,卻不是要出去,極其注重很多規矩,此時上前推著林靖就讓他出去,“婚前兩人是不能見的……娘子沒說什麼,你別放在心上。”
林羨瞧著林靖臉上的無奈,忍不住要笑,開口為林靖解圍,“哎,雪英,算了,那些規矩是給婚前就沒怎麼見過的人用的,我和阿靖用不著。”
雪英的手這才一松。
“你先出去吧,一會兒再過來。”
雪英聞言又只能委委屈屈的走了,末了在門口還不忘回頭看林靖一眼,用目警告他不能來。
這點兒警告哪里有什麼用,等林靖問清楚林羨和剛才的對話是什麼,何以說出了那麼嚇人的話后,林靖咬牙切齒道,“雪英天天想的倒是不。”
他就怕林羨真因為這個開始擔心,那可不是從天而降的無妄之災麼。
“我不會納妾的,”林靖執著林羨的手,從的指腹親過去。他的邊有一點沒有刮掉的胡渣,刺的林羨麻麻,“咱們兩個人過日子就好了,除了你別人我都煩……”
林羨沒說話,眼睛里若有似無有笑意。
林靖:“你不信?”
“信也不信,”林羨搖頭,“以后的事誰都是說不準的,咱們一輩子才過了多點?你我相信,我不信以后的變數,”
將手放在林靖的頭上了,在他的神明顯冷下來以后安道,“如果你不負我,我自然也不負你,反之我也不強留你就是了,只要你別發什麼春秋大夢,想著齊人之福云云。”
林靖雖然對于林羨的憂覺得不悅,但也勉強點了頭,“你只管等著看吧。”
婚之前還是先過了年。
往年都是在清溪鎮上過年,和蕭祁文距離也遠,正月里走一趟親戚都費勁。今年剛好,都在蘭城,于是都去蕭祁文府上過年。
明華的肚皮圓鼓鼓,已經五個月,走路稍稍有一點費勁了。
不過的心依舊同小孩子似的,不知從哪里拿來了一些炮仗,非要拉著林羨玩。剛點了兩個就嚇得蕭祁文與林靖從屋里躥出來,兩人一手拉著一個,連連看著上下有沒有什麼傷。
等弄清楚了剛才的巨響是炮仗,蕭祁文現在也依舊沒有什麼對付明華的辦法,只能百般哄騙的將人拉去了房里頭休息。
林羨從小是個穩重格,剛才卻被明華的炮仗帶起了點玩鬧子。
年前下了一場大雪,此時蕭府的院里積攢著不。兩人難得有這樣在一起的閑心與安寧,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
林羨堆了一個大的,笑瞇瞇的指著說,“我。”
林靖不言語,蹲下來飛快的堆出一堆小的,也笑,“你猜這些是什麼?”
林羨知道他多半有故意捉弄自己的意思,哼聲道,“反正不是你。”
院子里只有廊上亮著燈籠,服侍的下人們也極為識趣的不來打擾,兩人在雪地里笑笑鬧鬧了一片。林羨躲來躲去還是被林靖抓個正著,口中著氣咬耳朵低聲道,“這些都是咱們孩子,你認不認,認不認?”
辭舊歲迎新年,無論是蘭城里的人還是蘭城這座城市,甚至是本國所有的國民,在日出以后沒有一個不迎接了一個新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在文案和評論里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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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山倒,靠水水幹,靠天靠地考父母靠男人,都不如靠自己來的安全實在。杜錦瑟自認自己不算聰明,不過還是勉強可以自力更生的。只是老天何其不公,讓她這樣的的小女子在皇權傾軋中求生存,累覺不愛。埋怨有用,她就坐在那裏埋怨好了。可惜埋怨解決不了問題。看她如何周旋于各懷鬼胎的皇子們的中間,玩轉皇權,蔑視皇權,把看不起她的通通踩到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