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轉頭看去,卻見云鬟不知何時竟走到了樓梯口,看樣子正要上樓去,聽得宋銀鉤,便停下步子,卻并未回頭。
宋銀鉤盯著的背影,眼中憎恨之意難以掩飾,咬牙道:“我聰明一世,不想最后竟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中,你倒是讓我死的明白,你是如何發現破綻的?”
眾人都也又是驚奇又是欽佩地著云鬟,連白樘也抬眸看去。
云鬟雖未回,卻仿佛能察覺后許多目……抬手輕輕握住樓梯扶手,定了定神,才道:“有些事,只要細細想想,總會有跡可循,比如那一夜,你的靴子雖是的,但是房門卻并沒有水漬,倘若你是從樓下上來,自會有痕跡。如此可見,你并未出門,只是從窗戶出,將尸料理的。”
在第一次跟沈柏三喝酒、借口去茅廁之時,宋銀鉤從窗戶潛,本在房中找佛牙,誰知姚三兒因手頭,知道沈柏三是個財主,正也來東西,不期然便撞見此事。
小賊見了大盜,自然是要吃虧的,宋銀鉤見事敗,當下殺人滅口。
誰知正被外間的林嬤嬤撞見,宋銀鉤見狀,便當機立斷,把尸從窗戶轉到自己的房間中,——兩間房因挨得近,他又有武功,自然容易。
到了夜間,宋銀鉤因知道尸在自己房中始終不妥,便想趁著夜扔了出去,誰知正要搬運之時,又趕上林嬤嬤開窗氣,頓時又鬧騰起來。
宋銀鉤見勢不妙,便抱著尸從窗子躍下,他生狡詐,自然知道此番鬧起來,只怕客棧外都要搜查一番,只怕頭一個要搜的就是他的房間,因此他要妥善解決尸首之事,且極快回去才好。
但是又不能將尸隨便扔在院子中,正兩難之時,看見客棧門那供奉的三幅行頭,乍然一看,就如三個人一般,便他心頭一。
此刻因聽了靜,樓下的小二、掌柜等已經紛紛上樓去看究竟了,正是大好時機,因此宋銀鉤便將尸搬到供桌上,用那花旦的行頭披掛起來,那行頭頗寬大,自遮掩的極好,冠往下一扣,用紅綢遮著臉,加上頭頂燈籠照濛濛,兩旁幔帳半垂,天無,正是絕佳的藏尸所在。
宋銀鉤極快做好這些,便又回到后院,縱上了樓,才關上窗戶,就已經有人來叩門了。
他怕人看出自己才從外回來,便忙忙地把外裳等盡數下,又看靴子已經了,就也下來扔在床下,倉促拿帕子頭臉,只作出一個才醒的模樣來開門。
誰知,云鬟竟偏又看出他曾經外出過,宋銀鉤只得又編造出去過茅廁的謊話。
然而他的腳印卻只在窗口跟房間里側,卻不曾來至門口。
云鬟起初也想不到他把尸藏在那個顯眼的地方,——其他店小二跟掌柜每天來回十幾次,卻因為視若無睹,一次也不會細看,那些外來的客人因看過了,也不足為奇,加上下雨天,線越發暗,更加人不留心了。
第一,讓云鬟起疑的,是沈柏三說飯菜有怪味,可是當時吃飯的人也不,并不曾聽其他人這般說過此話。這自是因為那尸擺在門口,偶爾風吹過,不免有些怪味道飄過來,這還是仗著時間不長,且又天冷,若是再熱些,自然便藏不住的。
其次,卻是在宋先生要隨著沈柏三離開之時,云鬟因氣惱要回房,無意撞到那些才下戲的“白蛇”“法海”等,見法海把僧帽托在手中,空落落地,便自引發先前所見。
在住客棧之時,一進門云鬟便跟娘等看見過那三幅行頭,以過目不忘的本能,自記得真真兒的。
然而在先前轉賭氣回房之時,不免也瞥了一眼,那時候心底便似有些異樣,如今細細想想,那武生跟蟒袍的行頭一如平常未,但是那花旦……
自記得清清楚楚,冠的位置,霞帔的褶皺,流蘇傾斜的角度……一切都不對!明明從頭到腳都被人過了。
如此,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店外都找不到尸,只因尸就在每個人的眼前,但是所有人卻都不覺著那是尸而已!
眾人聽云鬟說完,雀無聲。
只掌柜的跟小二心中疑難解:“我們一天也幾十次的見到這三幅行頭,都看的爛了,今兒也是見過十幾次,怎麼都沒看出來有人過花旦呢?”
頃刻,宋銀鉤干笑了兩聲,轉頭看向白樘,道:“先前你派了人護著這丫頭,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你這樣費心,又是如此明察微,倒很有你的風范,難道是你的私生兒不?”
白樘不言語,巽風喝道:“住口!”
忽然聽到一陣錯的腳步聲,眾人抬頭看去,卻見是云鬟,不知為何竟拼命地往樓上跑去,因跑的太快,幾次趔趄,幾乎跌倒,卻全不在意,復又爬起來往前。
薛君生見狀心驚,忙跟陳叔一塊兒趕了上去。
樓下,宋銀鉤不依不饒又問道:“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樘冷道:“你只須記得,是送你下黃泉之人便罷。”說話間方一抬眸,清冷的眸中所見,是那孩子已經跑進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