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輝這才勉強答應,兩個人便往羅氏的房中來。
誰知來到大房,才發現屋竟然熱鬧非常的,薛姨娘的一雙兒在座,崔承也在,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意外之人,素單髻,竟正是崔云鬟。
季陶然見了,有些“心懷鬼胎”,給羅氏行禮后,不免頻頻看了幾眼崔云鬟,卻見只是低著頭,仿佛出神似的,反是崔承一直纏著他問長問短,季陶然只得打起神應對。
崔鈺因看著白清輝,道:“小白公子如今在哪里讀書?”
白清輝道:“在由儀學堂。”
崔鈺嘖嘖稱羨,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樣,這畢竟是京最好的學堂呢。”
崔新蓉在旁笑道:“哥哥如何不爭氣些,也進到這里頭讀書呢?也好快快地有些進益,讓父母跟著面有。”
崔鈺道:“慚愧,我自然也想,不過有心無力罷了。”
季陶然在旁聽了,便笑說:“慚愧什麼,豈不見我也沒進由儀麼?難道我們大家都要跟著一塊兒慚愧不?”
眾人都笑起來,連云鬟也忍不住抿了抿兒,卻終究沒大笑出來,季陶然一眼瞥見,心中微微一。
羅氏便拉著季陶然的手,點頭嘆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心是最寬廣的,凡事想的開最好,何況你自有出息,就不拘在哪里都是有能為的。”
又略坐片刻,云鬟因起告退,羅氏道:“這幾日時氣不好,乍暖還寒,你且多留心些子。”便去了。
季陶然目送云鬟離開,不知為何有些坐不住,便道:“姨母,不知姨夫會客完了不曾,我要把書還給他呢。”
羅氏便人去打聽,頃刻小丫頭回來,因說:“侯爺還在書房跟晏王世子說話兒呢。”
季陶然點頭,心底盤算著該如何借口離開的當兒,崔鈺因道:“聽說這晏王世子,自小兒在云州長大,那是個偏僻地方,民風格外彪悍,有傳言說這世子年紀不大,卻也是個甚棘手的人呢。”
崔新蓉掩口笑道:“說的這樣,難道是三頭六臂不?表哥可看見過?”
季陶然想到趙黼談笑風生很易近人之態,不由一笑,心中只想傳言果然害人,當下只笑道:“瞧見過,人其實是極好的。”
忽地聽清輝道:“時候不早了,不如且把書送過去罷。”
季陶然同他心有靈犀,當即起向羅氏告辭,羅氏見他們兩人同行,便也不留。
兩個人這才結伴出了大房,雖是說要去崔印書房,季陶然卻只頻頻往回看。
正神不守舍,聽清輝說:“你既然惦記那兇的孩子,如何不去看看?”
季陶然嚇了一跳,忙道:“你……”本是想問清輝是如何看出來的,但對上清輝那樣澄凈眸,自也不必問了,更沒什麼能瞞得過他的眼。
季陶然便訕訕道:“我并不是惦記,只不過因想到你上回說的話,覺著有些古怪而已……”
兩人且說且慢悠悠而行,忽然清輝拉了季陶然一把,神之中有些微地戒備。
季陶然心知有異,忙也停步,抬頭順勢看去,卻不料見前方的月門,對面站著兩人,一個是他想見的崔云鬟,另一個,卻是他們方才要避開的晏王世子趙黼。
遠遠地看著兩個人仿佛在說什麼,且看兩人的形貌神,竟仿佛是早便相識,而非乍然初遇。
季陶然正呆呆地,忽然之間見趙黼上前一步,天化日之下,竟是俯下去,微微側向云鬟……季陶然一口氣噎住嗓子眼兒里,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