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歡滿足地笑了。
傅寧唐歡腦袋,朝宋陌道:「師父,師弟看著老實,其實也鬼頭的,膽子還特別大。我還記得我剛過來那會兒,師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哪像師弟這才第一天就敢跟你提要求?師父,我得先說一聲,你可不能因為師弟機靈就偏心多教他,那樣將來若我做的燈籠輸給師弟,弟子不服!」
唐歡臉上發紅,急著扯他袖子,搖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鬼頭。
宋陌看傅寧一眼,「你師弟還小,聽什麼就是什麼,你拿話逗他。」
傅寧笑容不改,最後調侃唐歡一句:「小五你運氣真好,師父已經開始偏心你了。」
唐歡求助地看向宋陌。
宋陌朝他溫和一笑,起道:「去那邊坐下吧,飯菜馬上好了。」
唐歡立即松開傅寧袖子,乖乖坐到宋陌右手旁。
三人用飯,四菜一湯。
唐歡悶頭吃飯。
宋陌勸他:「小五別拘束,多吃菜,別只顧吃飯。」那麼瘦,可見以前沒有好好吃飯。
唐歡「嗯」了聲,然後在面前最近的盤子裡夾了筍乾,還小心翼翼避開了裡面的片。
宋陌無奈,親手為弟子夾菜,四道菜,每樣都夾了一點,「小五,我是你師父,傅寧是你師兄,你客氣什麼?以後喜歡吃什麼就自己夾,男孩子,與人相要大方從容。」
「是啊是啊,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小五你長得本來就夠秀氣了,再不拿出點男子氣概,小心別人笑話你兒狀。」傅寧坐在唐歡對面,見師父照拂師弟了,他便沒有手,笑著打趣道。
唐歡早在宋陌給夾菜時便低下了頭,不管誰說話,都沒有反應。
傅寧臉上笑容僵了,宋陌放下筷子,正想嚴詞訓誡弟子不該對旁人的好心勸說無於衷,即便不聽也要有所表示,卻見弟子長長的眼睫一眨,落下兩滴豆大的淚珠。
這是被他的照顧了,還是聽師兄說他像子所以委屈的哭了?
就在宋陌不知所措時,唐歡忽的起,飛快朝門外跑了出去,直奔的房間。
剩下兩人愣在當場。
目相,傅寧心中一突,迅速離座,「師父,我去向師弟賠罪。」
「不用,我去吧。」宋陌面無表地站了起來。
傅寧想跟著,宋陌頭也不回:「你師弟怕生,今晚你先去前頭吃吧。還有,既然不用你教導師弟,那接下來幾天你專心做燈,嗯,苗阜鎮訂做的一對兒龍燈,我看老李時間有點,你幫他搭把手。」
龍燈……
那他這幾天不用做別的了!
傅寧心中屈。師弟明顯是地哭了,師父怎麼就認定是他說錯話了?況且就算他說錯話,也不必趕他去前面吃飯吧?
那也太丟人了!
看看立在師弟門口的師父,傅寧決定自掏腰包,去外面小攤隨便碗餛飩吃。
目送大弟子離開,宋陌咳了咳,敲門喊人:「小五,開門。」
門是虛掩的,他一敲,就開了。
宋陌直接走了進去。外面沒人,裡面有嗚嗚的靜。宋陌繞到裡間,就見那小子趴在床上嗚嗚哭呢。
「小五。」他一邊走過去一邊喊他。
唐歡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瞧見師父,慌忙用袖子抹臉,跳起來就要下跪賠罪。
宋陌攔住他,拉著人走到桌子旁落座,見弟子立在那裡還控制不住地搭著,哭得眼圈泛紅,很是不解:「就因為你師兄笑話你那句?」
唐歡搖頭,鼓起勇氣看他,想要比劃,仿佛又覺得太麻煩,往前走近一點,指著讓宋陌看,連比劃帶說話。
當然,發不出聲音,但這樣一來,配合著的作,語理解起來也簡單了些。
宋陌似乎抓住了如何跟弟子通的技巧,這讓他很高興,一邊決定回去後對著鏡子練習語,一邊笑著安他:「我是你師父,對你好是應該的。今天就算了,以後不許再如此失態。如果你不習慣我那樣照顧你,就自己放開些,懂嗎?」
唐歡乖乖點頭,說師父真好。
宋陌盯著弟子,看了兩遍,明白了,拍怕唐歡肩膀,「好了,去洗把臉,咱們吃飯去。」
著男人高挑的背影,唐歡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至這個師父已經把放在心上了。
重新回到偏廳,好奇地指向傅寧的位子。
宋陌穩穩落座:「你師兄有事,不用等他,咱們先吃吧。」這次雖然跟傅寧沒關系,但也要教訓他一下,免得以後他不小心說錯話傷到小五。小五因為年紀小,又有疾,面皮太薄了。
唐歡沒多想。傅寧是好看,但跟宋陌坐在一起,宛如星月,留在這裡反而礙的眼。
佯裝鎮定地給宋陌夾了一塊兒,然後指指自己碗裡滿滿的菜,期待地看著他。
這是要回報師父的好意嗎?
宋陌端起碗,接過弟子的好意。
一頓飯就在兩人的沉默和偶爾互相夾菜中過去了。
夜幕降臨,唐歡鋪床時,忽然聽到外面有響。快步走到門前,發現有個布伙計正往上房提水。
宋陌要洗澡?
唐歡走了出去。
伙計兌好最後一桶水,再將一桶熱水放在浴桶旁邊,朝室方向通報了一聲,「東家,水兌好了。」
「知道了,下去吧。」
伙計轉要走,迎面撞上唐歡。認出這是東家新收的啞弟子,伙計多看了兩眼,滿腹心思地匆匆離去。東家都要洗澡了,還把啞弟子到屋裡去了,莫非真想做點什麼?
唐歡很自來,關好門,擼起袖,立在浴桶旁等宋陌過來。
宋陌很快出來了,只穿一中,見到本該無人的屋裡突然多了個人,怔了一下,「小五,你怎麼來了?」
唐歡拿起搭在浴桶邊緣的巾子,朝他比劃。
宋陌失笑,朝他擺手:「不用,師父沐浴不用旁人伺候,你快去休息吧。」確實,很多手藝師父都把學徒當下人使喚,指派各種活重活,小五一定是聽說過這種事,這才過來要伺候他,但他真的不用。
唐歡驚訝地張張,眼裡浮現委屈,低下頭。
宋陌知道弟子誤會了,只好解釋清楚:「小五,我收你們是想把手藝傳給你們,不是讓你們替我做活來的。不讓你伺候,是因為師父習慣自己沐浴,不是嫌棄你伺候地不好,別多想了,快去吧。」
唐歡驚喜地抬起頭,角微揚,卻還是不肯走,一副堅持要服侍師父的孝順模樣。
宋陌勸了幾次勸不,又不忍跟這個可憐的小弟子發脾氣,只好選擇默認,轉過,開始。既然小五想孝順他這個師父,他太強了,豈不是顯得生疏?晚飯小五剛剛自在了些,他可不能再嚇到他。
浴桶旁,唐歡明正大地站在那裡,面容平靜,等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