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桌下

立春意外死了，唐歡準備的那些辯詞也用不上了。面對立春的，攥著口襟震驚地瞪大眼睛，做足樣子便「驚過度」暈了過去。當時宋陌立在炕沿前，宋凌站在立春旁邊，立夏害怕地躲在外面，沒人扶，唐歡直倒在了地上。

「海棠！」

宋凌大驚失，趕跑過去抱著人搖晃，企圖喚醒。

就在唐歡被他晃得忍不住想醒過來時，宋陌說話了：「二弟，弟妹應該是嚇到了，你把抱到炕上歇著吧，讓立夏進來伺候。走，你跟我出去。」

出去？出去繼續挨打嗎？

宋凌握著唐歡的手不，很是擔憂地道：「大哥，海棠這樣，我不放心一人，等醒了我再去找你。那丫鬟的事大哥看著解決吧，反正都是簽了死契的。」

「廢話，跟我走。」

宋陌哪裡會容他這般簡單地糊弄過去，冷冷丟下一句，拎著立春的出去了。以前也有丫鬟因宋凌爭風吃醋鬧出過人命，因為都是外地買來的，沒有家人前來喊冤，宋家胡找個由頭去府報備一聲也就是了。

他頭疼的是經此一事，縱使二弟是醉酒被丫鬟鑽了空子，可新婚之夜鬧出這種事，弟妹能輕易原諒他？

混賬東西，什麼時候才能讓他放心！

宋陌走了，宋凌在屋裡磨蹭了一會兒，看看炕上躺著的他還沒有好好抱過的人娘子，咬咬牙，狠心去了。讓大哥打一頓也好，回頭跟海棠賠罪時裝的更可憐些，沒準海棠心就原諒他了，到時候他再好好補一晚*帳暖。

宋凌主意打的不錯，唐歡卻不會輕易饒過他。

躺了一會兒就起來了，換□上的喜服，套上從娘家帶過來的一件細布子，跟立夏打聽清楚宋凌哥倆去了哪兒後，直奔前院。

廳堂裡，宋陌已經打完人了，正在語重心長地勸二弟好好過日子。

宋凌低頭，老老實實地聽著，直到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人影。他震驚地跳起，上前就要扶住來人肩膀：「海棠你醒了？怎麼跑這裡來了？」

唐歡躲開他，目假意在兩人服上繞了一圈，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直接跪到宋陌前，低下頭道：「大哥，海棠出低微，本就不配做宋家媳婦，現在二爺這樣對我，我更沒有臉面再留下去了，請大哥做主，讓二爺一封休書放了我吧。」說著，抬手抹淚。

「海棠你這是做什麼？昨晚是我不對，可我那是醉酒了，真不是故意欺負你的啊！」宋凌大急，跑過來要扶起來。盼了那麼久才娶回來的人，他還沒疼過呢，怎麼能說休就休？

「你別我！」

唐歡迅速起，避到宋陌後，哭著看他：「別說什麼醉酒，大喜日子，哪家夫君不喝酒？怎麼從來沒聽說旁人家發生這種事？宋凌，若不是你平日裡花天酒地行為不端，立春哪來那麼大的膽子欺你欺我？新婚第一晚就鬧出這種事，以後還不定怎麼樣呢，我不了，我寧可回家當一輩子的老姑子，也不要這份委屈！大哥……宋大哥，求你看我可憐的份上，再替海棠做一回主吧，你要是不答應，海棠寧可再撞一回！」

「弟妹……」

「海棠你別太過分，不就是睡了一個丫鬟嗎，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跟你解釋清楚了，你怎麼還胡攪蠻纏！」

當著大哥的面被新婚妻子嫌棄，宋凌只覺得臉上無，當即打斷宋陌的話，上前就要扯唐歡胳膊：「走，有什麼不滿的咱們回屋說去，別在大哥面前丟人現眼！」真是慣的病，還敢嫌棄他，回去他就把睡了，看了他的人後還想不想走！

他眼神狠戾言語鄙，真讓他這樣把人帶走，回去肯定不會好言好語哄人。弟妹則外剛，先有以死威脅父母不嫁人為妾，後有撞牆拒婚，一會兒若二弟強行欺負，恐怕會再死一次的。想到這裡，宋陌穩穩地擋在唐歡前，形如松，口中一聲大喝：「住手！這樣手腳何統？」

宋凌嚇了一跳，隨即又仰起脖子，滿臉通紅：「大哥，你讓開，這是我屋裡事，我自己就能解決，不用你心！」作勢又要往前捉人。

「大哥……」唐歡終於害怕得攥住了宋陌背後裳。

前面被二弟扯著袖子，後面被弟妹攥著裳，宋陌額頭青筋直跳，猛地攥住宋凌手腕，後面一掙便擺了唐歡，然後把宋凌扯到對面的椅子上用力將人按下去：「給我老老實實坐著！」

「大哥！」宋凌氣得眼裡直冒火，可對上頭頂男人危險的眼神，只得狠狠砸旁邊桌案來洩氣。

這個老實了，宋陌舒了口氣，轉，先把門關上，回頭見唐歡立在原地低頭掉淚，他煩躁地額頭，低聲讓坐在宋凌對面，他自己坐了主位，沉思片刻，對唐歡道：「弟妹，今日這事的確是二弟讓你委屈了，你生氣想走，我也能理解。只是，新婚第一天就和離，傳出去咱們兩家都不好看，你回家估計也沒有好日子過。」

唐歡側對他而坐，抹淚不說話。

宋陌繼續道：「弟妹，二弟他是什麼人，我當大哥的也不昧著良心替他說好話，但娶你這事，真是他跪著跟我求來的。我覺得，咱們兩家相隔十幾裡地，二弟能看到你一面然後心娶你，這是你們倆的緣分。你看看，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若是他再不悔改，不用你求，我主讓他寫和離書給你，對外也只說是我們宋家對不起你。」說著，朝宋凌使了個眼。

宋凌也不是傻的，之前生氣歸生氣，但坐了這麼會兒，看著對面滴滴的人在那抹淚，他不由地憐香惜玉起來，細想想自己昨晚的確是太荒唐了，哪個大姑娘能得了這份委屈？如今收到大哥的眼，他心領神會，迅速起奔到唐歡前，直接跪了下去，「海棠，昨晚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罵我都行，咱們別提休書和離好嗎？我是真的喜歡你真想好好跟你過日子的，你原諒我這一回行不行？」

唐歡回手，扭頭朝向宋陌那邊，咬不說話。

宋凌膝行著追了過去，唐歡再扭過來。

宋凌無奈地看向宋陌。

宋陌不想看自家兄弟在人面前這副德行，忍了會兒，見唐歡雖然沒有答應，態度似乎了些，遂開口道：「弟妹，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能不能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原諒二弟一回？」

唐歡站起，躲開宋凌，背道：「大哥，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難為你了，只是，我海棠雖然出低，卻不會輕易作踐自己。二爺現在這樣，我實在無法忍。我想，我想跟二爺分房住一年。若是這一年二爺不強迫我，也不家裡丫頭或去外面尋花問柳，一心跟大爺學做生意，我就信他是真心悔改了，自會跟他圓房做真正的夫妻。」

「不行，我不答應！」剛說完，宋凌噌地站了起來，瞪著眼睛道。要是讓他一年不外面的人，有妻在家，他興許能做到，可連家裡明正娶的妻子都不能，他乾脆出家當和尚去好了！

「既然如此，二爺現在就寫休書吧！和離也好，休書也好，我海棠不在乎！」唐歡猛然回，目堅定地盯著宋凌道，臉上也沒有眼淚了。

宋凌愣住，沒想到那天看起來答答的姑娘竟然是如此執拗脾氣！

「大哥，你看……」宋凌沒有辦法，向宋陌求助。

宋陌頭都快大了。一方面覺得弟妹要求太過分，可想到海棠不是那些知書達理的大家小姐，而且本子便倔強，打心裡看不上二弟，自然不會委屈自己，提出這種要求的確符合的脾，說到底，誰讓他二弟不爭氣？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弟妹的話也有些道理，要是二弟真能為了弟妹忍一忍，說不定能借此機會把那個爛脾氣改過來呢？

「二弟，我看弟妹說的沒錯，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要跟弟妹好好過日子，那就暫且跟弟妹分開一年，用一年的行向弟妹證明你自己吧。」

「大哥！」宋凌急得要跳腳了。

宋陌冷眼看他：「難道你覺得自己辦不到？」

宋凌看看他，再看看唐歡，知道現在真正做主的是媳婦了，便走到唐歡前，攥住手，低頭看，做出自己最溫的樣子：「海棠，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願意答應，可一年真的太長了，我，我那麼喜歡你，真的無法忍跟你分開一年。好海棠，半……不，咱們約定一個月行不行，你放心，我現在已經很後悔昨晚的事了，你看我好好表現一個月，以後咱們兩個安心過日子好不好？海棠，別跟我生氣了，你看我都這麼大了，事事還得讓大哥心，將來咱們好了，現在這樣也是一樁笑話，是不是？一個月，就定一個月，行不行？」

「放開我！」唐歡臉上泛紅，使勁兒想要掙他手。

「不放，你不答應我就不放！」宋凌是風月裡的老手，見娘子這副模樣，若不是礙於大哥在邊，早就順著桿子往上爬了，遂將那雙弱無骨的小手攥地更。

唐歡躲不開，紅著臉委屈噠噠地向宋陌求助：「大哥，你管管二爺！」

宋陌何曾見過這等架勢？

看著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二弟在面前調戲弟妹，說不清為什麼，他總有種難以形容的奇怪覺。此時弟妹雙眼含水盈盈來，聲音，仿佛他就是的依仗似的，那種奇怪覺更甚，害得他目到的便急忙避開，咳了咳，訓斥道：「二弟放手，有話好好說！」

卻不知宋凌現在也嘗到了一種特別的*滋味兒。

那邊坐著的可是他的雙生大哥啊，現在娘子在他手裡，卻向大哥求救，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娘子就不怕大哥也是他這副脾氣嗎？

不知為何，宋凌突然想到了雙龍戲珠。在窯子裡，他跟旁的男人一起玩過，可若是大哥跟他一起來，那該是何等*？大哥那樣冷冰冰的，在人上時會不會變得跟他一樣放浪？

是想想，宋凌下面就了許多，聲音也變了味道：「海棠，好海棠，答應相公吧，咱們就分開一個月，好不好？」

別說唐歡，就連宋陌都聽出了他聲音的變化。眼看弟妹憤死，宋陌再也看不下去，猛地上前扯開宋凌，「一個月就一個月，你要是再犯錯，看我不打死你！」

聽大哥替自己做主了，宋凌很是得意，也不急著糾纏唐歡，轉過看牆壁上掛的字畫，耳朵卻專心聽後二人談話。

「大哥……」唐歡淚眼模糊地仰頭凝宋陌，臉上還帶著被調戲出來的紅。因為宋陌取代了宋凌的位置，倒好像剛剛調戲的，是宋陌。

宋陌不敢看，著門口道：「弟妹，一年的確太長，傳出去也不好聽，還是改一個月吧？不過你放心，這一月我定會替你嚴加管教二弟，絕不會讓他欺負你，你，你看行嗎？」

唐歡低頭掉眼淚：「罷了，我一個村婦，能嫁給二爺已經是福分了，哪還好要求什麼。只是，大哥這句話可算數？若是二爺不守約定，大哥真會替我做主嗎？會不會像現在一樣，偏心二……」

「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一月之二弟若是胡來，你盡管來找我。」宋陌斬釘截鐵的承諾道。

「好，那我就信大哥一次。只是……」唐歡抿抿，「只是，大哥替我安排另一個住吧，那裡，那裡死過人，我不敢獨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