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聽了回報,臉上笑意不減:“讓他們進來吧。”
顧婉音低著頭,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心裡卻是繃了——對於這個莉夫人,有些張。畢竟,當初已經習慣了被莉夫人欺,雖然現在決心改變,可是卻也不是那樣一朝一夕就能徹底改變,能坦然面對的。
顧婉音悄悄的在心裡給自己加油,告訴自己不用怕。
老夫人摟著顧婉音,見顧婉音笑臉垮了下去,於是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顧婉音搖搖頭:“不疼,祖母不用擔心。”
老夫人看著顧婉音懂事的樣子,心裡又升起幾分憐來。
這個時候,顧昌霏和莉夫人以及三小姐顧瑢音進來了。三人一起請安後抬起頭來,看到老夫人懷中的顧婉音,頓時都是一愣。
顧昌霏隨口問了一句:“婉音傷好了?”雖然是關切的話,可是也不是很擔心的樣子。顧婉音也不介意,因為心裡清楚——顧昌霏隻喜歡尋歡作樂安逸度日,其他事他都不是太關心。
所以當下顧婉音脆脆的應了一聲,然後也給顧昌霏和莉夫人請安。
莉夫人目閃了幾閃,臉上微微有些不快,不過很快消失了,語氣也變得關切:“婉音好了就好了,阿彌陀佛。”
羅氏低垂著頭,坐在椅子上,仿佛不存在一樣。
顧婉音將羅氏的反應看在眼裡,頓時又嘆了一口:母親這幅態度,將來不知道要吃多虧。再怎麼說,在老夫人面前也應該和和氣氣的應付過去。
還好老夫人今天高興,雖然看在眼裡,但是卻也沒說什麼。
顧昌霏和莉夫人坐下之後,顧瑢音也蹭到老夫人面前撒:“我也要坐祖母邊。”
老夫人又將顧瑢音也放在自己邊。
顧婉音看著顧瑢音,心裡有些不自在。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顧婉音談不上討厭,可是總是喜歡不起來。顧瑢音並不壞,甚至有時候在莉夫人欺自己的時候,還幫說話,可是,顧瑢音還是喜歡不起來,或許是因為莉夫人的緣故吧。
顧瑢音被顧婉音這麼看著,心裡有些不高興,索開口反問:“你看著我做什麼。”
顧婉音微微一笑,隨手從老夫人放在旁邊的糖盒裡抓出一捧糖來:“妹妹吃糖。”
老夫人頓時笑起來:“我們婉音不愧是做姐姐的,都知道謙讓妹妹了。”
只是顧瑢音卻不領,將頭一扭:“我才不吃。”
老夫人皺了皺眉,看了莉夫人一眼,顯然對顧瑢音這幅樣子不滿意。
莉夫人頓時低下頭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婉音笑看著莉夫人,心裡竟生出一暢快來。沒想到,莉夫人也有因為吃癟的時候。看來,顧婉音也不是那樣無用啊。
莉夫人今天妝扮得格外出——芙蓉的撒金齊襦,頭上戴了一朵新開的牡丹,簪了金釵,看上去貴氣人。就連耳朵上戴的明珠,也足有小拇指大,比起羅氏來不知道華了多。
顧婉音很清楚,即便是的母親羅氏,也沒有這樣大的珠子。可見這段時間莉夫人的確將顧昌霏哄得很高興,盡得寵。
顧婉音嘆了一口氣,心中悶悶的,有些不忿。說起來,母親才是正室,而莉夫人不過是個貴妾。雖然有個貴字,可還是只是一個妾罷了,憑什麼過母親去?
心念微微一,顧婉音突然有了主意。決心替母親討個公道。
當下顧婉音仰頭看向老夫人,脆生生的贊嘆一句:“祖母,二娘的裳好漂亮,母親都沒有呢。我也要,我也要。”
顧婉音看得真切,莉夫人在聽見這話的時候,臉上竟然閃過了一得意。
在得意什麼?無非是覺得,過了母親一頭罷了。可是.......
顧婉音心中冷笑:任憑你再怎麼寵,你也是妾。如此明目張膽的過正妻,那就是不敬,那就是沒規矩!就連顧昌霏,也會被說是寵妾滅妻!
老夫人自然也將莉夫人的表是收在眼底,當下也是不悅,輕哼一聲,嚴肅呵斥了一句:“莉娘,看來你規矩都忘在腦後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說完又看向顧昌霏,冷冷一笑:“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買這些奢侈件?我最近正在看你管轄那幾間鋪面的帳,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要問問你。”
顧昌霏臉上的冷汗頓時下來了,一臉的青青白白,好看的。
顧婉音瞅著老夫人小題大做一通發威,忽然就明白過來——祖母這是借題發揮呢。顧昌霏肯定貪汙了公中的銀錢,祖母這是趁機說起這件事,一來警告他,二來也是給他機會填補空缺。否則,到時候被大房和三房知曉了,可就不是訓斥幾句了。
老夫人果真偏疼顧昌霏這個二子。
想通這一點,顧婉音也不看熱鬧了,乖乖的當起和事老緩和氣氛。撅拉著老夫人襟一陣搖晃:“祖母祖母,婉音也要打扮得的。您看母親,都不給人家戴花,你們都戴,連妹妹都有,我不依。”
的音在這氣氛肅穆的時候,頓時起了緩和作用,而且這一番臭的話語,更是讓人忍俊不。
不僅老夫人緩和了臉,就連顧昌霏也松了一口氣。
顧昌霏納悶的瞅著自己的兒,心想:一向木訥的大兒,怎麼也會這樣活潑了?也不知道蕓娘怎麼教的?
這樣想著,顧昌霏側頭看了羅氏一眼。
羅氏低頭垂目,雖然有些沉悶木訥,可是卻是端莊靜,上的嫻雅氣質讓人忍不住心舒緩。
顧昌霏心中一。
而顧婉音,則是沒想到自己一番話竟然有這個效果。還繼續磨著老夫人呢。
老夫人又笑起來,“你這小靈,真真是鬼機靈!好好好,祖母給你做好看裳,給你戴花!”一面說著,一面真的讓丫頭拿了剪子,從屋裡開得正好的山茶上剪下兩朵來,親自給顧婉音戴在丫鬟上。
顧婉音得意洋洋的晃著腦袋,喊羅氏欣賞:“母親,母親,好不好看?”
顧婉音的歡樂染了羅氏,羅氏也忍不住笑起來:“好看,婉音真好看。以後母親天天給你戴花。”
羅氏這一笑,又讓顧昌霏忍不住看了幾眼。
而莉夫人,卻是有些不敢置信——山茶雖然不是什麼名貴花種,可這一盆卻是老夫人親自養的,珍貴自然不用說。
震驚嫉妒過後,莉夫人瞪了自己兒一眼——明明就相差半歲,顧瑢音怎麼就這麼木訥?真是氣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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