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的話讓薛峻又有些遲疑了。
馮紫英雖說看起來有些能做主的模樣,但這要開首飾行恐怕就不是三五百銀子就能打住的了,輒可能就是要說上萬的銀子起步,三五萬銀子砸進去也未必就能見得到多收益,別一時興起,結果到最後冷場,那可就把自己給害了。
但對薛峻來說又的確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他一路行來,其實也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綢緞莊生意已經被徽商所壟斷,典當一行也相當多,唯獨這首飾行雖然也有,但是基本上是本地小門小戶,與蘇杭揚那邊的坊店沒法比,潤祥要過來,應該是能站得住腳的。
而且關鍵是馮家在這邊也是世家族,看馮紫英的氣勢,也是和這臨清地面乃至山東這邊的各路神仙十分稔,尤其是和錦衛這邊關係非常不一般,而這恰恰是薛家現在最缺的,缺失了這一環,本就沒法在這邊生存。
“薛家叔父可是有什麼擔心,不妨說出來,我既然專門找您商談,自然就要開誠佈公。”馮紫英似乎也覺察到了薛峻的一些猶疑,坦然笑道。
“鏗哥兒,那我就直說了,你在國子監讀書,怕是沒有這麼多力來過問,如果這門生意要想做得長久,這耗費投可不是一回事兒,而且這上下面的打點,也是很要的,……”薛峻沉著道。
“薛家叔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要不這樣,您先拿出一個條陳來,另外你也再四下打探一下,琢磨琢磨。”馮紫英也不勉強。
他知道這問題還是出在自己的年齡上,十二歲,你就想管你家的事兒,輒幾萬兩的銀子,你能做主?
這上下關係的疏通打點經營,你要能一直維繫?
這一點薛峻其實覺得馮紫英很有潛力,但是人家是不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呢?
來日方長,還有的時間來琢磨這事兒。
什麼鍊鋼造玻璃配製炸藥這些高科技馮紫英是想都沒想過的,一來沒這能耐,二來,你真要弄得出來,估計在這個環境中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個未知數。
在馮紫英看來多半都是保不住的,或者還會引發一些不可預測的風險,如小兒持金行於市,可以想象得到有多危險。
起碼現在馮紫英是不考慮這些的,還不如利用自家現有的資源,好生規劃一下,積累一些,那纔是正經。
從自家的狀況來看,馮家肯定是不忌諱做生意的,京城和大同都有生意,當然都是比較原始的商業,即便是在臨清也有幾百畝地,在大寧寺那邊有幾店面,只不過是租給人家吃點租金罷了。
既然已經紮馮家了,馮紫英知道自己以後要想在這個世界“茁壯長”,不了就得要依靠家族的力量。
像馮家現在在臨清的狀況不容樂觀,如一盤散沙,基本上沒有凝聚力,也沒有能出幾個像樣的人才,和鄰的臨清三大家之一的任家相比,都有差距,更不用說和周家比了。
這馮家給馮紫英的覺就是自己那個老爹好像沒什麼像樣的長遠規劃,一門心思想要盯著要回大同復起。
當然估計是大同那邊的確對在那裡混了十幾年的老爹來說人地,是個好去,但在馮紫英看來還是太短視了一些,或者說起碼計劃不周全。
武將地位日下,文上升勢頭很猛,連龍尉都要讓幾分,可以想象得到這個勢頭不會減。
就算是自己家出不了讀書人,起碼你也得要去培養一下馮家旁支啊,看看有無能讀出書來的人,好生培養一番,若是能出幾個舉人進士,如那周家一般,那起碼也能讓這個家族有新一代主心骨不是?
再不濟,出不了讀書人,那你也得考慮一下馮家在臨清這邊的影響力,如何把馮氏一族人心凝聚起來,真正到了連這些族人都自家脊樑骨的時候,恐怕馮家也就不其爲臨清三大家了,馮家影響力就會崩塌了。
這一點馮紫英實際上已經覺得有些先期徵兆了,再不手挽回,就真的要從三大家裡除名了。
這麼一想來,臨清這邊還真的有不事要理。
“馮大哥,百戶大人來了。”左良玉急衝衝的進來,“可能是要說王伯的事兒,四郎先前就找過我了。”
“哦,你怎麼沒帶四郎過來?”對王培安的印象馮紫英也很不錯,沒有左良玉那麼桀驁悍野,但更踏實可靠。
“我怕他不懂事兒,說話衝撞了你。”左良玉沉默了一下,纔回答道。
馮紫英也想得到,這兩天王朝佐肯定是不好過,錦衛,州衙刑房捕快們,屢次三番的傳訊他,早上下午到晚上,幾乎就呆在州衙裡了,王培安難免會覺得自己食言了。
不過馮紫英心裡很坦,這樣大的事,如果不是自家通過錦衛以及王朝佐確有立功之舉,只怕他早就要被打死牢秋後問斬了。
現在也只是限制了自由,衙門裡例行公事的問些話而已。
而且馮紫英也還替他打點了不,錦衛那邊不需要,但州衙那邊的捕快們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角,好不容易撈上個事兒,石頭裡都要榨出幾兩油來,豈有輕易放手之理?
“這話也沒錯,但是事在人爲,總有辦法。”馮紫英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也和四郎要講清楚,別幫了忙還沒有落得個好,我答應了的事會做到。”
“不會,不會,四郎是個實誠人,不會的。”左良玉還是很維護這個夥伴的,這一點馮紫英倒是很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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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朕既為天子,當手提天子劍,蕩平不臣。懸頭槀街蠻夷邸間,明示萬裡,凡日月所照,江河所在,皆為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