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中午下班前，局裡突然接到謝副市長的通知，讓農業局局長以上人員務必在下午出席市裡的一個會議。

於是，下午投票大會，就延期到週四下午。

於是，李爽就悲劇了，要在衆人的鄙視中多一天。

流言，一般會經歷幾個階段，震驚期，沉寂期，發期，然後是消散期。

當人們聽聞一個流言，尤其是這個流言衝擊到自己和自己的工作環境的時候，馬上會到震驚、茫然、無措。過後，就會思考，思考這件事是不是靠譜，這就進了短暫的沉寂期。沉寂期同時也是流言發酵，醞釀的過程，疑神疑鬼的人們一旦覺得它說的有鼻子有眼兒，就寧可信其有了。然後就是新一的討論、瘋傳，將流言推上一個高，達到井噴發階段。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流言的消散是不可避免的，最多也就是快和慢的區別了。

按照孫國興的設計，晚上餘敏將流言撒播出去，第二天早上人們會於第一個階段，正震驚的時候，還來不及細究，馬上就被關在一起投票。在會場上人們本來不及思考，相互染下直接到達井噴，下意識的會按照流言的指示，將票投給李爽，將他“趕出”農業局的大樓，趕到執法二隊的駐地---西華市最大的農貿批發市場旁邊的那個小院裡。

可惜，隨著投票的推後，流言自然按照它的規律，在震驚了衆人一個早上後，於下午時分，進了沉寂期、思考期。尤其是參與競爭的另兩方，馬上清楚過來這是李爽他們使用的歪招，都不用李爽出面，他們就幫著李爽開始闢謠。不但闢謠，還對李爽進行了惡毒的人攻擊，說他想當想瘋了，連這樣無稽的事，也能牽強附會到一起。在李爽本已臭不可聞的名聲上，再狠狠倒了一缸子大糞。

流言之所以稱之爲流言，就是因爲它的不可控和高速的傳播，有了足夠的時間，它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出了農業局的大樓，飛進了西華市的各個政府部門。

甚至，李爽都接到了有日子沒有聯繫的在市委辦公室工作的羅曉楠的電話，張口就問他知不知道農業局裡出了一個“絕世兇人，天煞孤星”，弄得李爽哭而沒有淚水。

在競爭對手的不懈努力下，截止晚上下班前，農業局大部分人已經明白過來其中的味道了，同時李爽這個名字在農業局裡已經變無恥、卑鄙的代名詞了。

農業局旁邊一小的茶鋪，餘敏、孫國興和李爽三人再次聚到一起。

“競選結束，你們準備給我燒紙吧！”李爽一臉死灰，子跟沒了骨頭一樣癱倒在椅子靠背上。

“才這麼點打擊就倒下了？我認識的李爽可不是如此輕易就認輸的人哦！”餘敏也到無措，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期，但作爲孫國興理論堅定的支持者，覺得不到最後關頭，不能輕言失敗。

“我不是認輸，我是想死，我總算知道了，原來鄙視的目積聚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將人殺死！”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孫國興鬱悶的撓著腦袋，苦思著有什麼辦法可破局。

“起來振作點，別像個死豬一樣躺著，國興不是正在給你想辦法嗎！”餘敏覺得這個時候，他們這個團隊神不能先垮了，尤其是李爽不能未戰先衰。

“死豬！”孫國興看著李爽的目突然亮了。

“還不能這麼，最多算是頭半死的豬！”李爽眼皮都懶得擡。

“死豬是不怕開水燙的！”孫國興像抓住了什麼要領一般，興的站了起來，“加把火，再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加把火！”

“還加啊！”李爽真想現在就死了算了，省的讓他們這麼折騰下去，弄的臭萬年就悔之晚矣。

“爲什麼不加，加了還有一線的希，不加你就真的只能是自盡以謝天下了！”孫國興招手將餘敏喚到近前，兩人又咬著耳朵開始嘀嘀咕咕起來。

“好，太好了！國興你真的太厲害了。這作料加下去，死人都要爬起來蹦躂兩下！”

看著餘敏那煥發的容，聽著那刺激的話語，李爽掙扎著想爬起來，奪門而逃。

謝市長這次會議，基本上將西華市各個農業部門的主要負責人都召集齊了。會議的容是和豬漲價有關，由於它的價格暴漲引起的不法事件多的，讓省裡都下文件了。

在這兩個月中，尤其是二隊執法停滯的這段時間，死豬、病豬大量流向西華市；有些地方甚至發生不法分子盜搶生豬；暴力抗法也像瘟疫一樣，快速的在蜀西省所有生豬比較集中的地方蔓延開來。

所以，省裡下文件責令各級農業部門做好防治、防範工作，謝市長接到文件第一時間就通知市裡各級農業部門來市政府開會，傳達省裡的神，並就西華目前面臨的嚴峻形勢進行探討，將責任落實到人。誰的地盤出事，就下誰的課，每個與會的部門領導都要在會議記錄上簽字，搞的好像籤生死狀一般，讓所有的領導都覺到脖子上像被架了把刀，寒意陣陣。

會議開完，已經快七點鐘了，宣佈散會後，謝市長特意將農業局的幾個局長都留了下來。

“你們是怎麼搞的，爲什麼進市區的生豬出現那麼多的投訴？執法隊呢？執法隊的人都他媽的去吃屎了嗎！”謝市長面鐵青的將桌子拍的咚咚作響。

謝市長認爲自己是個儒雅的領導，在西華當市長這一年裡，雖然一直在坐冷板凳，心裡也常常憤憤不平、糾結鬱悶，但無論到什麼事，他都和悅，不一點不快出來。

可是，接手農業這塊才一個多月，他已經連著發了好幾次火了，而且從不說髒話的他，也開始罵起了娘來。

看著謝市長將能殺死人的目移到自己的上，王沛立刻站了起來，用無比干的嗓音，將執法支隊目前面臨的狀況彙報了上去。

“好，你們真好！人都死了這麼多天，纔想起來癱瘓的執法隊。以前都幹什麼去了，打牌，唱K，還是忙著包二啊！一個個都坐著幹嘛，說話啊！”

每個接到謝市長的眼神的人，都噤若寒蟬的將頭埋了下去，尤其是薛清，更覺臉皮火辣辣的燙，深辜負了謝市長的重，但那些日子裡農業局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多的人都恍惚了。

在短暫的安靜後，謝市長的聲音再次響起，“明天下午全投票，好，就下午三點準時開始，我去看看這個執法支隊的隊長能不能勝任目前的工作！”

語調雖然平緩，但裡面卻帶著森森的殺意，他滿意的話，以前的事就算了，他不滿意的話，下來肯定有人會跟著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