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楊冠江告訴了文斌縣長的態度，兩人都鬆了口氣，只要沒有縣委書記或縣長的干預，副縣長再找任何人都可以不當回事了。

很快，國土局的兩個財務人員被到紀檢監察室，讓他們見了李志華一眼，就分別安排在劉安民和文斌的辦公室，由林聰和陳宇分別找他們談話。

陳宇談的是會計，會計顯得很張，陳宇找了些輕鬆的話題，談了一些家庭瑣事，會計緒穩定下來之後，纔開始談話。

“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李志華在財務理方面的一些況，希你從一個會計的角度，談談從李志華任所長以來，在財經紀律方面的違紀況，你不要瞞，只要你認爲是不合規的行爲，都說出來。”

“我覺得他在財務上沒有啥違紀違規行爲，我們在財務上，基本都是專款專用，我做賬的每一筆支出，都有李所長的簽字，都是按正規的科目賬。”

“那你們有沒有小金庫，坐收坐支，收不賬，或者設立賬外賬的況。”

“這些都沒有，以前他想設立賬外賬，我提出了反對意見，後來就沒有了。我們的的賬務都是符合財經紀律的。”

“我再次提醒你，你要對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負法律責任，我現在是一個人找你談話，等會兒我們就正式找你調查，你自己要想好，關於賬務記錄，我們會審計的人進行審計，一旦進審計程序，你再反悔就來不及了。你只是一個會計，財務上出問題，只要有領導簽字，你的責任都不大，如果你明知是違反財經紀律的，你不提出來，是你的錯，你提出來，領導不採納，是領導的責任。現在，我們正式找你調查，如果你明知是違反了財經紀律，故意瞞，那就要罪加一等，你自己想好了，我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你可以在紙上寫出來，也可以想好了說出來。 ”

陳宇說完就走出了辦公室，留下會計一個人。會計心底很清楚，李志華是違反了財經紀律，但是李志華代過，出事他會兜著。現在，李志華被雙規，自難保，如果自己不說，萬一真被審計的查出來，自己弄不好就會分，甚至會被開除。會計賬目可以忽悠一般的人，但是要忽悠審計人員是不可能的，任何瑕疵，審計人員都能查出來

。會計陷了矛盾中。好在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他自我權衡著。

林聰這邊與出納的談也不是很順利，出納態度很生，看似心理防線很強大。

“李志華在財務上有沒有存在挪用資金，收不賬，或者虛開發票衝抵現金的行爲？”

“沒有，他從來都不預支現金。”

“你有沒有去爲他辦理一些會員卡，或者他簽單，你直接去結賬這種況。”

“辦會員卡的況不存在，在一些飯店，偶爾會去結幾次帳，但都是正常的公務接待。”

“在付徵地款的時候，有沒有出現過兩份名單，比如一份是實際農戶的，一份是造假的？”

“開玩笑，假的也能付錢？”

“你說不存在這是好事，但我提醒你，你說的話，是要負責的，如果我們一旦覈查出來，你有知不報的行爲，絕對要嚴肅查的，你自己考慮好。”

“反正你們要查自己去查，我說的都是實話。”

林聰也沒法了，明顯覺到，出納是有心理防備的，這樣的談話要能談出效果幾乎不可能。林聰也把出納獨自留在辦公室考慮，他也跟著陳宇來到了楊冠江辦公室。楊冠江從兩人的表就能看出事不順利。

“是不是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

“出納就是這樣，一副抵死的樣子，我看要從出納上找突破，難度大。”

“會計稍微好點，起初也是抵賴，後來我說，要找審計的來查，他可能還是有顧慮，態度有所緩和，我讓他考慮二十分鐘，等會兒再去，我想還是按正規程序走，我們去兩個人，一個審問，一個取音頻資料，這樣他們的心理防線會弱化一些。”

“嗯，一定要這樣做，我就不信突不破，三個人只要有一個人開口，其他兩個就會突破，你們必要時，也可以採取欺騙的手段，比如，在找出納時，就說會計已經招了，在找會計時，就說出納已經招了，他們心裡都是虛的，心裡都有鬼，不可能頑固到底。”

幾人又討論了一些方式，雖然都沒有絕對的把握，但必須要試試。很快過了二十分鐘，陳宇決定從會計突破，於是林聰兩人來到了會計在的辦公室。

會計一看，林聰手裡拿著個攝像機，陳宇帶著一本筆記本電腦，兩人都很嚴肅。會計還不知是咋回事，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特別是見到林聰拿著攝像機，心底就更嘀咕了。

“你想好了沒？”陳宇問。

“你們要幹啥？”會計有些惶恐的樣子。

“我們現在正式對你進行調查，我是鎮紀委書記陳宇，這位是鎮紀委副書記林聰，我們在調查中，要全程錄像錄音，一來是爲了避免有人懷疑我們刑訊供，當然也是爲了我們自我約束；二來是爲了讓你對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如果你故意瞞，不說實話，你所代的以後與我們審計覈實的有出，我們將據相關規定，以提供僞證爲由，對你進行理，你自己想好了，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是你是否會到理的依據

。”

會計瞪大眼睛著，他一時蒙了，不知要說啥。這一招是他沒有想到了，他心裡頓時有了自己的主意，囁嚅道：“那你們問吧，我一定如實說。”

“李志華有沒有繞過出納，直接從你這裡支錢的行爲？”

“有，因爲按照財務制度，出納手上的現金不得超過5000元，有時他要支出上萬的錢，都是直接從我這裡拿。”

“那他一般從你這裡拿走的現金怎麼還你？”

“有時拿發票衝，有時拿白條衝，有時拿有農戶簽字的花名冊衝。”

“白條都是些啥條子？”

“有些直接就是寫會議費支出多，他簽了字就衝。”

“農戶的花名冊，一般都是些啥項目？”

“徵地補助費，或者是青苗補償費。”

“你認爲白條子能做賬嗎？”

“不能，但他說能不能衝他說了算，我只管做賬就行。”

“那花名冊是不是真實的？”

“估計不是，因爲徵地補助或青苗補償費，都是要經過審覈，由出納造花名冊，通過農戶的專用賬戶打在農戶的賬面上，原則上是不付現金的。”

“你有沒有提出過異議？”

“我提出過，都不採納，我也沒辦法。”

“他這樣造白條和假花名冊套取的資金大概有多？”

“數據我記不清，十多萬吧。”

“你們有沒有設立賬外賬？”

“有，比如我們有個賬戶，是專門儲存荒地徵用費的。”

“資金咋來？不過財政專戶，你們有資金嗎？”

“我們荒地徵用費，實際上是我們與村社聯手，把集的一些荒地當做一二類耕地來套取資金，所套取的資金國土所、村民委社區和村小組各按比例分，我們佔40%，村民委社區佔30%，村小組佔30%。”

“你們憑什麼佔40%？”

“這個我不知道。”

“那你們一年能分到多錢？”

“這沒有定數，如果徵地較多的年份，會分到五六十五萬，的年份二三十萬。”

“這些錢怎麼用？”

“平日都是所長一個人用，逢年過節，拿一部分發大家的福利。”

“帳怎麼做？”

“都是白條，也不用簽字，只要所長同意就行，反正這帳不財政監督，審計也不審，所上只有我和所長知道，出納都不知道

。”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兩人就把這筆錢分了？”

“不行，其實大家都知道有這筆錢，只是大家都不敢過問錢是怎麼花的，如果我們分了，大家肯定不同意，我說的他們不知道，是賬務如何理他們不知道。”

“還有沒有其他方面的？”

“我知道的就這些。”

“好的，謝謝你，等我把筆錄打印出來，你籤個字認可就行，這幾天，你不能出木山，要保持手機隨時暢通，我們會隨時通知你過來協助調查。”

筆錄打印出來，會計認可簽字，會計的第一正式談話就結束了，在這裡取得了突破的進展，陳宇林聰都很高興，一起來到了楊冠江辦公室，楊冠江看了筆錄，也很高興，就憑這筆錄，就可以讓李志華防線崩潰。

“現在該出納了，你們再接著審，時間還早，爭取早上讓李志華開口。”

陳宇和林聰來到了出納在的辦公室，他一個人坐在裡面，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不是慌張，看似很生氣。

“你們是啥意思，要問就問，爲啥要把我晾在這裡，我可沒時間，我不違紀不違法，你們這樣我，你們是犯法的。”

“你囂，會計已經走了，該代的已經代了，你最好放老實點，你要在這樣頑固，不是，會把你送去坐牢的。”

“你們有什麼權利送我去坐牢，你們憑什麼送我去坐牢？”

“得了，廢話，真送你去的時候會告訴你的，你不要擔心。現在，我們正式對你進行詢問調查，我是鎮紀委書記陳宇，他是鎮紀委副書記林聰，我們要對你的所有言行進行錄音錄像，希你積極配合，如實回答，你要是包庇瞞，以後一旦查實，就要讓你付作僞證的法律責任。”

出納的囂張氣焰被了下去，不屑一顧的神變得有些恍惚，一時不知所措的樣子，顯得有些尷尬地了陳宇和林聰一眼，頓時安靜下來，眼裡掠過了一憂鬱。

“李志華有沒有從你這裡領取現金不還的行爲？”

“有，他經常這樣。”

“那你怎麼來理？”

“如果時間長了，我怕對不上會計賬，就只有找發票來衝抵。”

“你作爲一個出納，他來領錢，你不他打領條？”

“我要他打領條，除非我這出納不想幹。”

“除了這種方式，他還以什麼方式從你這裡支取現金。”

“有時也去辦銀行卡、購卡。”

“那這些錢你怎麼理？”

“的話，就找發票來衝，找不到發票就打白條，反正有他簽字就可以做賬，如果是幾萬，我就造補助花名冊，造幾個農戶的名字，找幾個同事來簽字，蓋個手印就行

。”

“他這樣違規虛報的現金大概有多？”

“我當出納才一年多，我不知道之前是怎麼作，反正從我來當出納，大概也就十五六萬吧。”

“你們有沒有賬外賬，也就是小金庫？”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反正逢年過節發福利，或者所長去跑關係，都不從我這裡支錢，都是會計付的。我知道的就這些，其他違規行爲我沒有發現。”

“好的，謝謝你，你要對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負法律責任，等我把筆錄打印出來，你簽字認可後就可以走了，要保證不離開木山，手機保持暢通，我們還有可能隨時找你協助調查。”

出納簽完字也走了，陳宇和林聰拿著筆錄又來到楊冠江辦公室，眼看就要下班了，楊冠江要求他們換班去廚房吃飯，要馬不停蹄的接著審李志華，有了這兩份筆錄，就可以讓李志華知道大勢已去。

李志華在審訊室裡，又是坐了一個上午，啥也不說，但他心底難以安靜，早上出納和會計都來了，他之前有過代，但他不敢保證兩人能夠經得起考驗，要是他們把自己在財務上的所作所爲全抖出來，自己真就完蛋了，就算是自己再堅持，也可能堅持不了，就算自己不說，只要一查賬，所有的馬腳都將出來。

他一方面再責怪表哥副縣長爲什麼還沒有找人來把這事擺平，都快要一天一夜了，難道是不知道自己被雙規？樑剛不可能不去報信，這麼重大的事，哼，要是他真不去報信，自己保不住，也要讓他保不住，反正完蛋就一起完蛋。

李志華大腦一片混，加之肚子，口又，煙癮又發，他覺到自己真的快要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