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斌走了，剩下於國華和楊冠江，於國華的臉頓時有了變化，他心底的憂慮很想告訴楊冠江，又怕楊冠江不高興，真不知如何是好。楊冠江早看出了於國華的心思，爲了不給於國華太大的力，他還是微笑著。

“你呀，造假都不會，破綻百出，還好文書記沒注意到，要不我看你咋解釋。”

“咋了，這數據本來都是大家報的，再說誰也不可能估計得準。”於國華心底打起鼓，這事除了小莫，楊冠江不可能知道有假啊。

“以後這些數據要注意邏輯上的銜接，你看全鎮12個片區，分項的數據加起來，比你彙總數十多萬斤，這是很明顯的邏輯上的錯誤，你是不是隻改了彙總數，沒改分項數，你這不對啊。”

於國華張大了，自己確是太枝大葉了，當時就忙著彙報統計結果，本就沒注意這些。於國華不敢再言語，彙總表已經被文斌拿去，要是被他看出來，那可怎麼辦。

“現在咋整，文書記已經拿去了？”

“這都不重要，我估計他一時也發現不了，我想說的是這差十多萬斤，你了彙總數，做了假，到時候真完不，你咋辦？”

“這我還沒想好，我只是想，下午彙報，要完不任務，你們也不好差啊，現在又是特殊時期。”

楊冠江嘆了一口氣，示意於國華先下去，於國華用心良苦，但願大家的估計是錯誤的，實際況真的能完烤煙任務。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楊冠江先回了家，下午就直接去縣委開會。文斌也沒在廚房吃飯，看得出，他心還是有些焦慮，下午的會畢竟是個批評人的會，而木山鎮又是最該批評的。

會議在縣委小禮堂召開，文斌和楊冠江來到會場的時候，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主席臺上坐滿了領導，縣長、書記、人大主任、政協主席等，算是全縣最高規格的會議了。會議由縣長盧臨親自主持。臺下，坐滿的是各鄉鎮的鄉鎮長、書記，縣煙辦、菸草公司、菸草專賣、農業等部門的主要領導，整個會場氣氛很嚴肅，大有一殺氣騰騰的覺。兩人剛坐下，會議就開始了，好像就等著他們一樣。

“同志們，現在開會，參加今天會議的有縣四班主要領導、在家的四班領導及各鄉鎮、各部門負責人，今天會議的主要任務是分析當前烤煙生產存在的問題，研究部署下步烤煙生產工作，議程只有一項，下面，請縣委李智書記作重要指示，大家歡迎。”

盧臨說完，了李智一眼，李智點頭回應了一下，表示兩人關係不錯，也很客氣，李智吹了吹麥克風，覺很好了纔開始發話。

“好，各位領導，同志們，經縣分管領導提出，縣委常委會研究，決定今天召開這個烤煙生產工作急會，這個會不是每年都開，一開這個會，就說明我們的烤煙生產出問題了，從這個意義上講，我真不願意開這個會。但是，同志們，當前我們的烤煙生產形勢很嚴峻，收購進度表大家都看了，我們幾個小鄉鎮，進度很快，但他們總量小，始終還是拉不了全縣這架大馬車。相反，我們的幾個大鄉鎮，他們總量大，進度緩慢，造了全縣總進度緩慢，比如木山鎮，全縣烤煙種植的最大鄉鎮之一，按時間來算，是塌進度的。同志們，烤煙生產，事關人民羣衆的增產增效，事關全縣的財政增長，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視。有些事，我本來不想說，但是，我不得不說。這個會是急會議，木山鎮是離縣委最近的鎮，文書記、楊鎮長卻是最晚到會場，我不是點名批評，而是從這些小事上，從會風上，可以看出對工作的態度……”

縣委書記兩度點到木山鎮，又指名道姓，文斌和楊冠江早就面紅耳赤，會議室時間明明是3點，可大家都提前到了會場，這守時的就了遲到者。烤煙收購進度在全縣倒數，這個是事實，就算不說，參會人員都知道。但因爲會議的事，上升到會風，映到工作，這顯得有些過分的不留面了。

李智的講話，別人都在認真的聽著，記著，大家都知道，就算是默寫歌詞，也要寫，領導在臺上講，你不筆，那說明你態度不認真，筆的能力和水平沒有，這個玩笑不能開，一定要筆，認認真真的。

文斌也著筆，但早已是心猿意馬，他在分析著，李智爲什麼要當著大家的面毫不留面的批評，難道是自己進常委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你李智這樣做，是有些不地道，以後這些鄉鎮長都要仰自己，怎麼能當著他們的面批評自己呢？文斌越想越有些氣憤。

楊冠江直接就瞪大眼睛著主席臺的幾個領導，心底卻也爲剛纔的批評搗鼓著。自己難道已經爲李智的眼中釘？李智作爲一個縣委書記，一般況下是不能也不會點名道姓的，因爲他的話分量太重，他應該是很深沉的，是一諾千金的，是不能輕易提到某個人的，他一句話可以讓一個幹部上天堂，也可以讓一個幹部下地獄。他點了自己的名，要麼就是提拔，要麼就是踩一腳，這是必須的，結合當前的況，踩一腳的可能大。想到這些，楊冠江心思早就不在會場，想象的是被踩一腳後帶來的各種景。

兩人思緒紛擾，完全忘卻了是在會場，正雲山霧海的飛翔著，會場突然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大家頓時坐正了位置，擺正了筆記本，把頭擡起來，著主席臺，著李智。這種聲音，讓兩人回過神來，也著主席臺，其他領導都面無表的沉思著，只有李智在喝茶。兩人還沒弄清是咋回事，李智已經放下杯子，接著發言。

“剛纔，我說了，講三點意見，大家就不要記在本子上了，記在心裡就行。第一點，非常問題，要使用非常手段，要創新工作思路。各鄉鎮要深、認真、準確的研判本鄉鎮的烤煙生產況、存在問題，採取非常手段，非常措施，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確保完收購任務。第二點，要嚴格遵守《菸草專賣法》，不允許鄉鎮之間菸葉流通，擾鄉鎮之間的烤煙生產收購。第三點，縣紀委，縣委組織部要及時跟進，對塌進度的鄉鎮領導，要及時督導，對烤煙工作要及時跟蹤，由於責任心不強，工作措施不力的，該問責的問責，該換的換……”

這第一二點，大家都記得很認真，這第三點，很多人都沒有記。楊冠江和文斌也一樣，楊冠江只記了第一點，文斌勉強的記了一二點。李智講完了，一片掌聲後，縣長又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