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顆蚌珠五斑斕,大如斗,用晶瀾絛連串垂落下照得整座宮殿華盪漾,纖毫畢現。
四面玉柱金階,丹樑碧檐,爐噴香,瓊樹搖,極盡富麗奢。我從堆滿卷軸的龍櫻木案上擡起頭,瞥了瞥下首的無邪,角出一滿意的笑容。
“首座有心了,這些東西想必費了你不心。”我的手指過青玉卷軸上繁麗的暗紋,輕輕挲。這批卷軸是無邪呈上來的,吉祥天每一寶庫丹室的明細數額、每一座礦脈經閣的分佈境況盡錄其中。最難得的是,包括吉祥天每一位長老的背景資料、法力高低、格嗜好都事無鉅細,在卷軸中一一陳述。
“屬下只是做了幾年的水磨功夫罷了,當不得吉祥之主的讚譽。”無邪垂首而立,語聲順,態度恭敬。
“呵呵,怕不止是幾年的功夫吧?網不字”我若有深意地說道,無邪的城府毅力、深謀遠慮讓我也爲之容。昔日他與我暗定盟約時,雙方平輩論。如今形勢變換,他立即適應,對我俯首耳,可謂能屈能,角轉換的適應力也一流。
“能爲吉祥之主效力,辛苦一些不算什麼。”無邪仍然低著頭,謙遜地說道。
我笑了笑:“自家人,何必說這些客套話。兄,你爲我出了大力,吉祥天一切珍貴資源,我願與你共。”袖一拂,部分卷軸騰空浮起,飛落到無邪跟前。“喜歡什麼,兄儘管拿去就是。”
無邪眼角微微一跳,躬後退,面誠惶誠恐之:“吉祥之主折煞屬下了,兄一詞,屬下愧不敢當。至於吉祥天的寶,理應全屬吉祥之主屬下怎能斗膽染指?”
我不置可否地瞧了他一會,這些卷軸上都是礦山藥園的資料,丟給無邪本是一次試探。他若是因爲擁戴我而沾沾自喜,居功自傲就會收下這份厚賜。反之,說明這個人還知分寸,懂進退,我就不必急於卸磨殺驢。
“嗯,現在的吉祥天表面看似平靜,實則激流暗涌。我以雷霆手段震懾了那些長老們,想必他們是口服心不服的。”我輕輕一笑背靠在華璀璨的火焰狀高椅上,手肘支案,託頜沉思。
昨日,我在狂暴天壑以天道之名挾令一干長老。隨後,便挑選了一座最富麗堂皇的宮殿作爲落腳,菩提院和天刑宮則給了無邪和黃鸝。
沒了蒼穹靈藤的威脅,許多長老便有點蠢蠢,對我的態度多是冷淡敷衍只是沒人敢挑頭鬧事。我也一改前態,沒有輒出手,反而溫言相一番把吉祥天的實權劃分給無邪、黃鸝以及一些德高重的長老,自己點滴不沾。
在衆多長老面前,我刻意籠絡無邪,對其多加讚賞。用意無非是把他得和衆人對立,不得不和我一條道走到黑。果然,無邪很快宮求見,徹底倒向了我這一邊。
“一部分長老自視過高,冥頑不靈,吉祥之主無需過慮。”無邪沉道。
“哪些長老該打,哪些長老該拉攏哪些長老要清除,想必你心裡已經很清楚了。但眼下不是手的良機,需等我收服魔剎天歸來。”我心念一,一道絃線激而出,化作烈火,將案上的卷軸捲熊熊焰。
不眠不休地看了一夜卷軸裡面的資料已被我記。頃刻間,卷軸無聲無息,燒飛灰,而龍櫻木的幾案分毫不損,連一焦痕也未見。得到道的天道法則之後,我在法上的拿得心應手,微的控制遠勝從前。
無邪點頭稱是,猶豫了一下,他低聲道:“海武神已經在殿外等候很久了,是否,
我心頭一熱,眼前浮現出海姬的如花玉,隨即緩緩搖頭:“先公後私,讓再等一會。”既然坐上了吉祥天這個位置,我的私事就要暫時放到一邊。一個以人爲重的吉祥之主,是無法服衆的。
何況慾之道既需釋放,也需制。
無邪眼中閃過欽佩之:“吉祥之主以天道大業爲重,難怪有幸得天寵。”
“天寵?”我直視著他片刻,冷冷一笑,“原來你多年苦心籌謀,想要的竟然是天寵!”
無邪低下頭,避開我凌厲的目:“屬下不敢有此妄念。”
我微微一笑:“你不是已經得到了嗎?”網不跳字。
無邪呆了呆,不解我話中之意。我長笑道:“你還不明白麼?一旦征伐天下,統一北境,我就是天!我的重,就是天寵!”
饒是無邪老謀忍,也不由被我的話嚇了一跳,擡起頭震驚地著我,脣微微抖索,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有沒有想過,北境是什麼?天道意志是什麼?”我推案而起,一步步走下金碧輝煌的臺階,來到無邪跟前。
“說穿了,北境僅僅是一個懵懵懂懂、渾渾噩噩的東西。所謂的天道意志,便是天地運行的至理法則,包含了、住、壞、空。”我深深凝視著無邪,著他噤若寒蟬的樣子,心中輕蔑暗笑,“如今北境到了壞的階段,天地即將破滅,衆生難逃一死。若只是爲了順應天道,我何必煞費苦心,統一諸天?自顧自修煉突破,逃出這個天地纔是正理。”
無邪面變換數次,許久聲道:“若能得天寵,必然可以躲過此次劫難。何況只要殺了楚度,去除北境毒瘤,天地的破滅就能大大延緩。”
我森然一笑:“與其想躲想拖,不如將天地意志換我的意志。如此一來,天道法則會被我的大道法則取代,從此沒有住壞空,天地自然不會毀滅。”
無邪愣愣地盯著我,失魂落魄了半晌,喃喃自言自語:“原來你的野心比我大得多。”
“你可以下去了,讓海姬進來吧。”我衝他擺擺手,轉走回高椅前,出神地著珠寶氣的華殿宇。
北境意志、天地法則,在我吸收了道髓之後,已經可以。
正因如此,我心中冒出了異常大膽的念頭,要取天地意志而代之。這個念頭想要真正實施,只能步步索。
但此念既生,慾已如野火燎原,不可抑制。
從此,北境衆生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都會在一統北境的戰爭中,爲慾之道的一次次驗。他們的哭,他們的笑,我會一一領略,沉浸其中,但不執迷。
從此,整個北境諸天便是我得證大道的棋子,即使生死大敵楚度,也不過是其中一環。
從此,我就是衆生的自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