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得勝返回時,香草峽響起妖軍雷鳴般的歡呼聲,震得周遭山谷迴響不絕。
只看衆妖鼓舞雀躍的影,或許我會生出自己威風八面的錯覺,但心境的映照最真實,一個個妖怪強烈的緒變化登躍其上,我細細琢磨,便可探查出個大概:只有一小部分妖兵對我誠心懾服,心存激,大多數妖兵則是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可以不必廝殺,安全返鄉。
心境將他們藏的念頭赤地袒出來,只需剝繭,即可估推測。至此,心境已可稱得上是“心鏡”,觀照慾,察心,七六慾鏡徹底融我的道境,真正合一。
我的目掠過一張張神各異的臉,心鏡衍生出的絃線遊走於衆妖的心靈,就像一無形的線,照出神世界的各種慾。
這些慾繁多雜,悉數映在清澈晶瑩的心鏡上,好似蒙了一層厚厚的塵灰,需要我不斷拭,磨礪亮。這個“磨鏡”的過程,便是我今後的修煉方式,隨著我對衆生慾逐步深悉,心鏡越發通,直至鏡反照,最終縱人心。
就好比一隻蜘蛛結出四面八方的巨網,穩坐中心,以縱橫錯的蛛黏住各類昆蟲,予取予奪,生死由心。難怪當初的七六慾鏡上,會攀爬著十三隻類似蜘蛛的怪,鏡中蘊含的妙法,其實早已顯外相。
想到這裡,我心頭猛然一個激靈。最大的蜘蛛並不是我,而是北境!它以天道法則爲蛛網,以天下衆生爲昆蟲!
晏採子掙了蛛網的糾纏,楚度想把蜘蛛連著蛛網一起撕碎。唯獨我是要取這隻蜘蛛而代之。因爲慾之道同樣要將蕓蕓衆生視爲昆蟲,如此一來,我和北境爭食獵,衝突在所難免。
這是道的爭奪!是世間最殘酷,最兇險。也是最玄妙的鬥法!我心中一片雪亮,北境與我,將來只能你死我活,再也不可能有毫緩和。縱然我沒有代替北境的野心,我的道也會驅使我這麼做。
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替天行道。
至於我和楚度之爭,不過是北境利用我這隻慢慢長起來的小蜘蛛。先獵食掉楚度這隻危險的昆蟲。但既然我選擇了蜘蛛這條路,楚度同樣對我構了威脅。
“恭祝魔主大人以一敵萬,威震天下。”龍眼雀和阿凡提聯袂迎上前,態度恭謹臣服。
心鏡自然而然地映照出兩妖的緒。相比一干小妖,兩大妖王的心深若若現,只能探測大概。阿凡提心中以驚喜居多。我的實力越強,他報仇的希就越大,對夜流冰的怨恨幾乎佔據了他整個神世界。龍眼雀是又敬又怕,甚至還心存一忌憚。
此時,心鏡上又映出海姬、鳩丹的濃烈思,兩俏立在妖軍中,翹首顧盼。目依依。我在外廝殺了一天一夜,們也爲我憂心了一天一夜。
迎向我的目,鳩丹故意慵懶地舒展姿,將茁壯的雙峰凸顯出來。海姬對我展一笑,眉頭的愁緒還未化開。
我輕嘆一聲,移過目,眼下不是兒長的時候,對們的虧欠也只能日後彌補了。
“稟告魔主,這一日一夜,天壑生出了些變化。”阿凡提又道。“興許大軍不必等到月圓之日,便可抵達魔剎天了。”
我心頭一震,立即向天壑掠去。
原先的茫茫虛空,已然大變。
一道道裂紋猶如有形之質,爬滿虛空。彷彿將天壑變了一塊碎裂的琉璃。裂中綻現出耀眼的紅,火焰“滋滋”燃燒,像一條條火蛇沿著虛空遊走。時不時地,火焰暴漲而起,將虛空炸得塌陷,一些碎片崩裂激濺,震得空間盪不休,掀起層層氣浪,四周圍的景也隨之變得忽遠忽近,難以確定位置。
在虛空崩碎的地方,儼然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明空。過空,可以見魔剎天模模糊糊的景緻。
我靜靜端詳了一陣,絃線捲起一棵大樹,投向空。大樹徑直穿過空,安然無損地落對面的魔剎天,濺起一片塵土。我看了看阿凡提,道:“阿翁先前所言,是想從空抵達魔剎天吧?”
阿凡提道:“最大的空可以容許大軍慢慢穿過,我等也派人試過,此法的確可行。只是天壑極不穩定,一旦空附近的虛空崩碎,就會連人一起炸末。”
他猶豫了一下,又道:“穩妥起見,我等本該耐心等到月圓之日。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過去月圓的前幾天,香草峽早就蟲鳴不絕,響徹四野。如今卻死寂一片,不但紡織娘銷聲匿跡,連湖裡的魚也不知去了何。屬下擔心,天壑恐怕會生出不可測的變化。”
龍眼雀面有憂地道:“天壑崩碎的變化昨日裡纔有,卻愈演愈烈,北境的壞空難道又加劇了?”
我點點頭:“天波水所言非虛,天必然已經大舉侵各重天,導致天地法則崩壞。天壑源於法則,當然會到波及。看這形,各的天壑遲早都會崩裂消失,各重天也將彼此連通,合一片。”
龍眼雀微微變:“各重天的宇、宙迥然不同,若是連通,豈不是了套?”
聽聞此言,跟隨而來的妖將們神倉惶,不安地議論起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爾等何必慌張?我們本就做好了迎接北境破滅的準備,如今只不過因爲天侵而提前了。”我沉聲喝道,試圖穩定軍心,心中卻深知,事遠遠不是了套這麼簡單。天壑一旦消失,各重天的宇、宙法則將會正面衝突,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
特別是在各重天接,法則衝突之下,幾乎沒有倖存的可能。即便僥倖活下來,也不知道會變什麼怪,就如同被幽冥氣息侵蝕的水鬼一樣。
想到這裡,我暗不妙,天壑正是各重天法則衝突最激烈的地方,萬一生變,後果不堪設想。
“吩咐下去,立即整軍,強行穿越天壑!”我果斷下令道。
(回來了,明天繼續更,除非有事請假,否則天天更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