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們陸續清理戰場，收拾好滿地的天，剝皮去髒，將洗刷好的切割一塊塊。這個天芝部族的天皮白，綿彈力，散發出菌菇特有的清香，沒有一一毫的腥羶味。

一開始，妖軍對食用天極爲牴，不過被我蠱幾次之後，也就慢慢適應了。一些妖怪本就是虎狼之類的猛進化而，重食，反倒甘之如飴。最重要的是，天的氣充足，大補元氣，一塊掌大的乾就能讓普通小妖飽餐一頓。

“魔主大人，這些天還是不夠軍糧的消耗啊。”阿凡提面有憂地道。

“這些時日，各天壑想必都在崩陷，各重天很快會連一片，到時就能找到大軍補給。”我著遠蒼茫綿延的地平線，算算日子，他們也該到了。

“就算活活死，將來魔主大人也能讓他們復活。”龍眼雀掏了掏乾癟癟的口袋，索了半天，才從裡面出一塊黃澄澄的杏脯，咬了一小口，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

我微微搖頭：“軍糧必須解決，否則總會影響士氣。”

雖近日暮，天氣卻沒有一點轉涼，吸進肺裡的空氣像一團燥熱的煙，又嗆又烈。灼熱的風帶來約約的低泣聲，一些妖兵跪倒在枯草叢中，雙手撐住焦裂的土地，眼中含淚。

“這裡是他們幾個的故土。”阿凡提瞧了瞧妖兵，對我解釋道，“這片原野上，本來分佈著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清澈海子，連產茂的大溼地。很多妖羣植於此，定居多年。如今重返，已經人煙荒蕪，面目全非。他們的家人可能早就死，或是四逃難去了。”

“能逃到哪裡去呢？”我微微搖頭。忽而心有所，站起來。

片刻後，地面輕輕震，遠的地平線上揚起一片塵煙，向此滾滾瀰漫。妖兵們紛紛出刀劍，奔跑集結。嚴陣以待。

“不用驚慌，是自己人。”我擺擺手，下令妖軍讓開。

漫山遍野的蒼碧影出現在塵煙中，一個個山魈駕馭狂風，縱跳飛躍，一邊急速接近。一邊口中發出尖啼厲嘯。一個悉的聲音響起在山魈羣中：“卑職豬哥亮，親率十萬山魈營拜見魔主大人。恭祝主公神功大，一統北境。”

山魈紛至沓來，麻麻地將我圍在當中，倒地叩拜，態度虔誠。一魔剎天，我便以心神召喚山魈。他們生螺旋胎醴滋養進化，對我最是忠心不二，如今終於趕至。

一個頭大耳的飛天豬妖撲扇著翅，落到我跟前，五投地：“請主公恕亮自作主張。這兩年，亮將魔剎天的穀瓜果搜刮一空，大量儲藏。如今共備糧車數十萬乘，敬獻魔主大人。”

阿凡提等妖聞言去，又驚又喜。山魈羣的後方，幾萬名拖家帶口的妖怪揹著大包袱。推著一輛輛高高堆積的糧車匯聚而來。

妖軍頓時歡聲雷，有的看到自己的親人就在押送糧草，忍不住撲上去痛哭相擁。

阿凡提喜笑開：“這些東西足夠大軍吃上一年半載了。”

“這幾年辛苦你了。”我親手將豬哥亮扶起，溫言道，“難得你未雨綢繆。爲魔剎天立下大功。”

和豬哥亮細述一番，我才瞭解其中詳。自從我離開魔剎天后，他帶領山魈四遊擊，藉著魔剎天大軍出征在外的機會，悄悄收服了許多零散小妖。去年初春，魔剎天的氣候開始異變，高溫持續不斷，他意識到食危機，著手大肆囤積。

“原本還有不山魈依附，只是消耗在了這幾年的征戰中。前幾日遇上天，又折損了一些。”豬哥亮抖了抖大耳朵，一臉惋惜地說道，“山魈作戰勇猛，是一支難得的兵，比起天也不遑多讓。”

“行軍作戰，死傷在所難免。”我揮袖一拂，生螺旋胎醴化作星星點點的碧芒，灑落在山魈上。

山魈們手舞足蹈，發出暢快甜的歡聲，盡著生氣的滋養。此刻的生螺旋胎醴比過去更加玄妙，暗藏易經變化，天道法則。沒過多久，山魈個個神采奕奕，目奇，發出一連串雷般的響。

“咔咔”山魈紛紛扭脖頸，聳肩膀，又鑽出兩個腦袋，四條臂膀，儼然化三頭六臂的威武法相。

圍觀的衆妖連連驚歎，對我的敬畏又深了一層。我趁熱打鐵，迅速整合妖軍，浩浩地撲向蒼龍山脈。

“這是屬下心繪製的圖卷，記錄了魔剎天各地山川河流的異變。魔主請看，東南方已地，形勢最爲惡劣，地火大量噴涌而出，丘陵、森林盡陷火海，巖石都被燒了晶，大軍本無法接近。西面佈河道溪澗，形勢稍好一些，但地勢正在急速下陷”

我一面翻看豬哥亮呈上的資料，一面聽他解說。不知不覺，大軍已經抵達蒼龍山脈的山腳。

仰頭去，山勢崢嶸，巖石嵯峨，莽莽林木藏在蒼茫的夜中。我微微一愕，此地的空氣分外溼潤，植被翠綠如茵，零星點綴著紫紅的野花。

紅一閃，絞殺飛出山林，迎上前來：“爸爸，那羣天還待在山頂，好像在找什麼人。”

我瞥了一眼，絞殺怯生生地移開目，飛進我的耳孔。這幾天，兒真的變“乖”了，生怕我也爲植神種子。的魔種本就深藏在我的神核心裡，想要埋種子，輕而易舉。何況絃線探魔種，必然可以窺得域外煞魔的奧。那是另一個宇宙的法則，對我的好難以想象。

但我又頗爲顧慮，生怕這是乖兒刻意示弱營造的假象，我深魔種，污染我的道心。

焉知絞殺不是域外煞魔留下的暗手，伺機吞噬北境呢？

妖軍將蒼龍山脈團團圍住，山魈接連掠起，或化作一縷輕煙融夜，或化作藤蔓攀上叢林，或化作蟲蟻鑽山巖，從各個方向撲向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