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了兩次努力，終歸還是失敗，範一燕終於真正會到了世態炎涼的滋味。在父親偏癱前和偏癱後，別人對的態度，至是一部分人的態度迥然不同。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在父親的羽翼之下建立了自己完整的人際網絡，但是現在才發現，實際能利用的圈子比認爲的要小得多。而這次爲費柴活防災辦主任的職位也落了個不，原本範一燕已經是代主任，如果不幫費柴活主任這個職位，那麼工作一段時間扶正基本就已經是定局，可是這麼一來上頭反而任命了一名新主任，只把一口氣噎在嚨裡差點沒調上來氣。

自己吃了虧到也沒什麼，最多也就是打落牙齒和吞，就當是個教訓了，可自己之前的主跟費柴把話都說滿了，還拿了他十萬塊的卡，還真不好待呢。並且張琪也來問過了，說明至趙梅那是有點沉不住氣了，剛做了心臟手沒多久，這要是因爲這事有個三長兩短，那費柴可是真的要恨了，而費柴恨一個人那說不定就是一輩子的事，這人太執著。

正所謂醜媳婦早晚也得見公婆，事沒辦也得早晚跟當事人說，另外那十萬塊也是要還的，其實原本是打算事辦了再還的，那樣的話無意是錦上添花，可現在還錢多都有點灰溜溜的。

沒司機，範一燕自己開了車去接費柴，而且沒上樓，只是打了電話，然後就坐在車裡等。

費柴下樓上了車笑著對範一燕說：“怎麼不上來，梅梅這兩天還唸叨你呢。”

範一燕說：“唸叨我什麼啊，別是在罵我吧。”

費柴說：“怎麼可能呢，你這會可幫了我們不。”

範一燕嘆道：“幫什麼幫啊，”說著，把頭趴到方向盤上低聲說：“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你的事……黃了。”

儘管有心理準備，但聽了這話心還是往下一沉，因爲他還是心存希，希這件事是可以辦的，前幾天趙梅說這事有點懸，他也這麼想過，但是真從範一燕裡說出來，心理還是聽難的。

不過儘管如此，他見範一燕也聽難的，還得小心安：“辦不就算了，天下的事哪有件件都辦得的？”

誰知就算費柴這麼勸，範一燕卻還嗚嗚呀呀的哭了起來，說起來年紀也不小了，哭的卻還像個小孩兒。

費柴於是強歡笑道：“哎呀，你這是幹嘛，辦不我也沒說什麼，你哭什麼哭啊。”他說著，想再多給範一燕一點安，想了一會兒，才試探地把手輕輕地放在範一燕的背上，誰知範一燕就此往這邊一倒，趴在費柴上，哭的聲音越發大了。這可把費柴嚇了一個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雖說明知趙梅現在還不會下樓，可這離得近的，不害怕纔怪。可就算是害怕，眼下也拿範一燕沒轍，只得由哭，然後自己提心吊膽的四下張著。

好在範一燕沒哭多久，又坐起來那紙巾眼睛，化的晨妝也花了。費柴見花臉貓似的，就又笑道：“就算辦不事也沒必要哭嘛，又不是小孩兒了。”

範一燕說：“老人就不能哭啊，再說了，我又沒哭你，我哭我自己。”

費柴說：“你日子過的好好的，哭什麼哭呢？”

範一燕嘆道：“世態炎涼啊，我這次可算栽了大跟頭了。”

費柴說：“要說摔跟頭啊，那我早就摔的鼻青臉腫了。”

範一燕笑了一下說：“你呀，就會哄人開心，我帶你去個地方。”

費柴說：“行啊，不過時間不能太久，曹龍的人我打發回去了，今天小珊說有事下午想出去一下，我怕屋裡沒人。”

範一燕說：“沒事兒，最多我拍兩個人過來幫忙，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哼。”顯然是心裡還有疙瘩，這話說的帶氣。

費柴說：“那，那就走吧。”其實他一確定調的事黃了，頓時就啥興趣都沒了，但是既然已經上了範一燕的車，人家又哭了一臺，到也不好立刻就回頭走，另外費柴還有個小心思，範一燕他走，想必是還有其他事，另外還有一樁，那十萬塊還沒拿回來呢，就算花了些，也總還有剩吧，最近在家照顧趙梅，出去的活了，手頭確實有些。

範一燕一車就把費柴拉到了省府的招待所，費柴詫異道：“幹嘛來這兒？”心中尋思，自己和範一燕已經多年沒關係了，就算要開房，跑到這裡來幹嘛？不怕人多眼雜？

範一燕停好了車說：“給你看樣東西。”

費柴於是就跟著範一燕下了車，徑直通過大堂上了電梯，到了七樓，範一燕從包裡拿出一張房卡，刷開了一個套間，費柴的心直跳：難不範一燕想鴛夢重溫作爲補償？要說想，費柴最近幾個月確實很‘幹’，而且範一燕也算是老人，可是他現在這方面的心思確實也很淡，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範一燕請費柴進來，然後問：“這房間是給新來的主任暫住的，他在省城沒房子，你覺得條件怎麼樣？”

這話說的費柴心裡酸溜溜的，我的事黃了，這房子不到我住，還讓我看什麼看。但是他脾氣好，安耐住子，假模假式的四下看了看說：“行，還不錯，好的。”

範一燕冷笑道：“我也覺得不錯，對了，我告訴過你這次新來上任的主任是誰嗎？”

費柴說：“是誰無所謂吧，只要能和你相的好就行啊。”

範一燕搖頭道：“看來懸，這人你也認識的，不是什麼好人，這些年聽說轉了子，但我看多都是裝的，伏爪藏牙，韜養晦嘛。”

費柴說：“誰呀。”

範一燕從牙裡吐出來三個字：“安洪濤。”

“原來是他……”費柴幾乎倒吸了一口冷氣。要不是範一燕現在提起，他幾乎已經忘了這個人，當年安洪濤從氣象局調到地監局做副局長，很是幹了不壞事，後來最終作繭自縛，被貶回老家做鄉去了，可沒想到經過這幾年的打拼，居然又給他爬了起來，而且……真實冤家路窄。

費柴想了一下，安範一燕說：“燕子，當年安洪濤跟我們局裡的人鬧的很厲害，不過跟你應該沒多大冤仇吧。”

範一燕說：“那他來地監局之前跟你們地監局的人有冤仇嗎？”

費柴啞然。

見費柴沒話說了，範一燕苦笑道：“你看，你也沒轍了吧，這混蛋到哪裡都是混蛋，除非你能站在把他的死死的位置上他才能稍微收斂一點，否則，沒救了。”

費柴問：“那你以後……”

範一燕說：“這你到不用擔心，看況了，反正他要是不讓我過舒坦了，我就不讓他過舒坦了。”

費柴笑著說：“你能這麼想就對了，人嘛，已經發生的事不能改變，但今後的方略還是能確定的呀。”

範一燕說：“就是，我悶了好久了，今天跟你一說，心裡痛快多了。”

費柴說：“那就行啊，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心裡頭記掛啊。”

範一燕說：“還有件事。”邊說邊在包裡翻，最後翻出一張銀行卡來遞給費柴說：“事沒辦，這個還你，還是十萬塊，我一分都沒。”

費柴到也沒客氣，他邊接過卡邊說：“其實該用的，我也不會找你要的。”

範一燕說：“坑誰也不能坑你呀，我都覺得這事特對不起你。”

費柴笑道：“辦事嘛，本來就有能辦和不能辦兩種結果，就算是總書記，辦事也沒全順的，不要放在心上。那我先走了？”

範一燕忽然嗔道：“你怎麼老想著走啊。”

費柴看著範一燕那嗔的樣子，知道今天有些事肯定是要發生的了，或許是範一燕想以此作爲一點補償，而他也確實需要褪褪火了。不過當兩人激消退後，範一燕卻說了一句話讓費柴又覺到了一點報復：“哼，安洪濤的牀，我們現在上面來了一火，讓他也提提神。”

兩人從酒店裡出來的時候，範一燕面若桃花，也難怪，才接了雨滋潤嘛，而費柴的神也好了很多，長時間照顧病人，再什麼樣的人上都有些‘黴氣’，再加上‘幹’了幾個月，趙梅都看出他眼眶子都發黃，如今卻好了很多。

兩人在外面吃了午飯，費柴提議道：“我看啊，你還是去看看梅梅，不會因爲這事怪你呢。”

範一燕還多有些沉浸在剛纔的歡娛裡，眼神迷離道：“這事？哪事？”

費柴皺眉道：“這還用問嘛，有的事一說出來，現在還不得出人命啊。”

範一燕掩嗤嗤的笑，然後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過段時間再來吧，你調的事多會怪我一陣子的。哎對了，我問你，我看你剛纔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我現在變醜了，你不喜歡了？”

費柴忙說：“哪裡有啊，你還是很漂亮的，就是肚子上有點了。”

範一燕嘆道：“那我得趕去辦個健卡，不能讓老人都嫌棄了，呵呵。”

兩人吃過了午飯，就在飯館門前分手，範一燕回去上班，費柴則住。

一回到住，費柴就把調黃了的事跟趙梅說了，並把銀行卡也拿了出來。趙梅聽完嘆道：“唉，我早就猜到了，不過燕子這人也算是有良心了，換別人，鬼的才把錢還你。”說完這話，忽然盯著費柴看，費柴做賊心虛，就笑著問：“看什麼看，不認識啊。”

趙梅說：“奇了怪了，咱們事黃了，你怎麼看上去神反倒好了？還有點竊喜的樣子？”

費柴忙掩飾說：“這麼嘛……無論敗，總算是了結了一件事，不用再記掛著了嘛，自然就輕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