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習慣作

趙雅之開著橘紅的福特嘉年華奔馳在過海通道中，康劍飛不爽地挪了挪子，覺得這車空間有些小，連睡覺也睡得不舒服，心想著什麼時候自己能買一輛大點的車。他是個樂於的人，有錢了絕不會像一個守財奴一樣存起來，要麼拿來投資賺錢，要麼就全部花。

或許，這跟他從小的長經歷有關吧，康劍飛總有種朝不保夕的不安全，儘可能地現在擁有的一切。

趙雅之開著車，眼睛卻不時地從後視鏡裡看正在閉目養神的康劍飛。知道康劍飛很困，今天給鍾志紋看的那本分鏡頭腳本，是康劍飛昨晚連夜畫出來的，一直到今天早上七點多才畫好。之後康劍飛僅僅睡了一個小時，便跟一起去約見鍾志紋。

不止是昨晚，康劍飛最近爲了籌拍電影，天天都忙得分乏，除了製作拍攝計劃外，他還必須空出來寫《尋秦記》。

不知怎麼的，趙雅之看他這麼勞累有些心疼，所以才主介紹鍾志紋給他認識，想要儘可能地幫幫忙。

出了隧道一陣，康劍飛睜開眼睛，臉說：“還沒到嗎？”

“你再睡一會兒吧，到地方了我醒你。”趙雅之道。

康劍飛打著哈欠道：“想睡，不過頭有點疼，就是睡不著。”

趙雅之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那部電影準備在哪家院線上映？”

康劍飛笑道：“誰願意收留我，我就在誰哪裡放映。”

趙雅之建議道：“阿飛，你的電影拍出來後，最好去聯繫麗聲院線的雷老闆。邵氏院線和嘉禾院線要放映自己本公司出產的電影，特別是嘉禾院線，嘉禾的衆多衛星公司的片子都等著上映，檔期本排不過來。只有麗聲院線，雷老闆剛剛整合了十多家獨立戲院，再加上自己原本的四家電影院，麗聲院線旗下的影院一共有二十家，相當於香港電影院總數的四分之一。擁有這麼多影院，麗聲卻沒有自己的電影公司，所以它跟嘉禾、邵氏院線剛好相反，後面兩家院線是影片太多難排檔期，而麗聲院線卻是影院太多沒有足夠的電影來放映，你的電影拿去麗聲院線一定能排上好的檔期。”

康劍飛驚訝道：“喲，想不到芝姐你對這方面很悉啊。”

趙雅之笑道：“我以前哪知道這些？昨天專門去問的天林叔，上面這些話都是他跟我說的。”

康劍飛打趣說：“不會是專門幫我問的吧？芝姐這麼關心我，你是不是上我了？”

“你不調戲我會死啊！”趙雅之沒好氣道，不過臉上的笑容還在，顯然不是真的生氣，說，“其實我們做好朋友好姐弟也不錯的，你別總是想手佔我便宜。”

康劍飛冤枉道：“芝姐，你說話得憑良心，手我承認，我可絕對沒有！”

趙雅之猛地想起生日那晚，自己激之下投到他懷裡熱擁抱，後來這傢伙居然想趁機親吻自己，還好反應快躲開了。想到這裡，趙雅之芳心微漾，板起臉道：“又來胡說八道，不跟你講了。”

李賽的家在大名鼎鼎的港島銅鑼灣，這裡是如今香港最繁華的地段之一。不過李家可不是什麼有錢人，雖然住在銅鑼灣，住的卻是勵德邨的廉租公屋。

勵德邨的公屋是三年前建的，從表面上看去，比石硤尾表舅家住的那棟公屋大廈氣派得多，不過進裡面之後卻沒多大區別。

說起來頗爲諷刺，勵德邨的貧民區旁邊就是大坑豪宅區，周圍一圈全是豪宅，住在裡面的人非富即貴。

康劍飛來到這裡就在想，住公屋裡的那些窮人，站在臺上就能看到他們的富豪鄰居在豪宅裡。天天這麼看下去，窮人的心理能平衡麼？要是哪天出一兩個狠人，直接玩室綁架搶劫就爽了。

康劍飛給趙雅之戴了頂帽子，免得被人認出來，纔跟一起上樓。

“叮咚，叮咚……”

開門的是李賽的母親，李母後還跟著個四五歲大的小屁孩兒，應該是李賽的弟弟。

“請問你們找誰？”李母半掩著門警惕地問。

康劍飛道：“你好，我是‘東方夢工廠’電影公司的老闆康劍飛，這位是大明星趙雅之。我們這次來的目的，主要是想請你兒李賽拍電影。”

“趙雅之？拍電影！”李母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康劍飛是個騙子。與家人以前都住在臺.灣高雄，去年才搬到香港調景嶺，今年境況稍好住進了勵德邨。從始至終，李母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人，拍電影和大明星這兩個詞彙對來說實在太遙遠了。

趙雅之摘下帽子，微笑著對李母道：“你好，李太太，我是趙雅之，這次來真的是請你兒去拍電影的。”

幸好今天康劍飛把趙雅之一起帶來，否則多半他會被當騙子趕走！

趙雅之那張明星臉是做不得假的，李母在看到趙雅之後，終於把他們請進屋裡。

家中只有李賽的母親和弟弟，其他兩個哥哥和兩個妹妹都上學去了，父親也在公司裡上班。

李母請兩人坐下，又給兩人倒了杯水來，才問道：“剛纔這位先生說的是真的？”

康劍飛掏出自己的名片道：“確實是真的。其實我是先去的調景嶺，在那邊看到你兒跳舞的照片，覺得形象氣質都很不錯，所以決定請做我電影中的主角。”

李母對香港的電影公司一點都不瞭解，接過名片一看，上面什麼東方夢工廠電影公司，還有大串的英文，聽名字似乎就很厲害。

李母直接將康劍飛當了大公司的老闆，頗爲心地問：“是不是我兒拍了電影，就有機會像林清霞、林驕那樣爲大明星？”

康劍飛知道李母是臺.灣人，最悉的明星就是林清霞、林驕，於是對癥下藥地忽悠道：“那是當然。林清霞和林驕剛開始也是普通的孩兒，一個在逛街時被星探發現，一個在舞廳當舞被導演看中，於是拍電影就一炮而紅了。你兒李賽長得不比們差，缺的就是一個機會，而我正好可以給這個機會。別的不說，只要你兒拍了我的電影，三年賺的錢，就足夠你們全家搬出公屋，住進自己的大房子！”

李母被康劍飛描繪的未來給弄得眉開眼笑，主要是趙雅之在旁邊，大大增加了康劍飛說話的可信度。

趙雅之在一邊聽著康劍飛滿跑火車，突然發現這傢伙不僅滿腹才華，連騙人都這麼在行，自己不就是天天被他哄得高興嗎？

李母還未說話，康劍飛又是一桶冷水澆下來：“不過想要當明星，可不是簡單的事。首先你兒現在是個新人，這部電影的片酬只有3000港幣，這已經是當年林清霞拍《窗外》時的一倍了。還有就是這部電影只能讓你兒小有名氣，真正想爲大明星的話，就必須要有公司對進行專業的培養、包裝和宣傳。我的東方夢工廠別的不行，但培養明星的能力還是有的，我們公司就是一家制造明星夢的工廠。”

李母已經完全相信康劍飛的話，心想：是啊，要當大明星肯定不容易，這位康先生說得有道理。

康劍飛拿出兩份合同，繼續道：“如果你兒想爲大明星，現在就可以和我的公司簽訂經紀合約，我保證每年至能出演一部電影。只要我違背這個承諾，這份合約自作廢，而且我會付給你們二十萬元的違約金。”

李母端著合同讀起來，一個普通家庭婦，哪裡看得明白合同裡潛藏的道道，只覺得這合同爲自己兒著想。另外那個合約期限十年也無所謂，反正十年之後兒才24歲，還年輕得很。

康劍飛一臉真誠地笑容，將筆塞到李母手中，說道：“李太太要是覺得很是，不如我們現在就簽了吧。”

李母像是中了傀儡一樣，拿著筆就要簽名，當筆尖到紙面時才猛地反應過來，擡頭對康劍飛說：“要不等我丈夫回來再討論一下吧？”

康劍飛不知道李賽的父親是什麼況，萬一是個死板保守的偏執子，那豈不是節外生枝？康劍飛可沒那麼多閒功夫花在這上面，既然李母這麼好忽悠，那就趁機先把合同簽下來再說。

“這種好事李先生怎麼會反對？主要是我還有其他要事辦，今天路過這裡順便就過來了。”康劍飛以退爲進道，“這次我們一共看中了五個孩兒，如果李太太不信任我那就算了，我另外找其他人就是，這種機會應該會有人搶著要。李太太，那我們就再見了，祝你兒學業有！”

對於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學業有哪有立刻拍電影城明星實在？

李母連忙挽留道：“康先生等等，我不是不信任你。趙小姐是大明星，你又是大老闆，沒必要騙我們這種窮人。康先生要是急的話，那我就先把合同簽下來。”

在康劍飛的微笑中，在趙雅之無語的眼神中，李母很快在兩份合同的監護人一欄上籤上大名。有了監護人簽名，這事基本上就已經搞定了，至於李賽這個小丫頭，康劍飛有十足把握說服。

離開李家之後，趙雅之忍不住數落道：“阿飛，本來好好的一件事，對那個李賽的小姑娘也是好事，倒被你的弄得變了味道，明正大地等家裡人聚齊了一起商量不好嗎？萬一以後人家反悔打司怎麼辦？”

“呵呵，習慣而已，下次我一定注意。至於打司，法律可沒規定必須未年人的所有監護人到場纔有效。”康劍飛“慚愧”地笑道，他倒沒有太險惡的用心，只是習慣地用最省心省力的辦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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