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開機拜神

回到家後，溫碧暇平均每十分鐘去一趟洗手間，不是水喝多了，而是爲了去裡面照鏡子。

康劍飛對這位臭的小姑娘頗爲無語，倒是李賽靠譜得多，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看劇本，不時還問一些康劍飛關於如何拍電影的問題。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康劍飛才送李賽下樓，給了一輛出租車載回家，同時囑咐回去好好看劇本，自己對著鏡子多排演一下。

至於溫碧暇，這丫頭怎麼勸也不肯回去，說是要留在這裡讓康劍飛教演戲，免得開機後演不好。

看溫碧暇那樣子，是死活也不肯回調景嶺那窮地方的。康劍飛只能打電話到學校請假，然後請林校長轉告溫碧暇的父母。

沒多久，胡俊才就提著一份外賣風塵僕僕的回來。這廝在外面忙了一天，都是幫著康劍飛安排落實演職人員的時間，免得開拍之後出什麼幺蛾子。

胡俊纔回來後，猛地看到家裡有個小，還以爲進錯門了。

康劍飛介紹道：“這是溫碧暇，《開心鬼》的主角。阿霞，這是你胡俊才胡大哥。”

溫碧暇也不知道胡俊纔是什麼份，不過現在心很高興，乖巧地問候道：“胡大哥好。”

“你好。”胡俊才衝笑笑。

晚飯是溫碧暇做的，這小姑娘雖然叛逆加臭，不過做的飯菜倒是香，比李賽的手藝好多了。

吃飯的時候，溫碧暇也不再趴桌子上大口飯，而是刻意地模仿中午李賽吃飯的樣子，不時還殷勤地給康劍飛夾菜，溫地說：“哥哥你吃排骨……哥哥我給拔魚刺吧……”

一邊練馬步的胡俊纔看得傻眼，等溫碧暇去洗碗的時候，才悄悄地問康劍飛：“你去哪兒找個這麼懂事乖巧的小孩兒？”

“懂事是懂事，乖巧可不一定。”康劍飛呵呵笑道。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天在校長室外被溫碧暇撞到後，溫碧暇那兇的模樣。

溫碧暇的乖巧是要看對象的，心裡想的什麼康劍飛也很清楚。溫碧暇在窮困的山嶺中生活了13年，年時更是差點被母親賣掉，而康劍飛是目前走出調景嶺唯一的希，自然要不顧一起地抓住這個機會。

雖說太現實了一點，不過康劍飛並不介意。上輩子他小小年紀漂泊流浪時，別說是什麼有錢人了，就連一個賊頭肯收留他，他都歡喜不已。爲了出頭，康劍飛費盡心機地討好賊頭，忠心耿耿地幫他做事。最後那賊頭真被他了，不但教了康劍飛箱底的，而且還收他做徒弟，教康劍飛家傳的飛鶴拳。

後來賊頭的團伙越來越大，而康劍飛也了團伙中太子式的人，被當下一代的老大來培養。可惜就兩三年的時間，他們的賊窩就被英勇的警察叔叔給一鍋端了，康劍飛也因未年被送到了兒福利院。若非如此，康劍飛若干年後多半會爲一代賊王。

說到底，溫碧暇跟康劍飛是同一類人。

晚上的時候，康劍飛讓溫碧暇睡自己屋，他則躺在客廳沙發上湊合。那大沙發又暖和，跟大牀沒什麼分別，可不像表舅家的劣質小沙發，睡十分鐘就腰痠背痛。

溫碧暇關上臥室的門，房間裡只剩下一人，頓時無聲地大笑著，猛地躍到牀上滾來滾去。

好大好的牀啊！

溫碧暇將臉埋到被子裡，發覺被子也有好聞的香味。跟這裡比起來，的家簡直就像地獄，三十平米的房子住了九口人，牀板又窄又，被子裡也著一黴味。

要是一輩子都能住在這種房子裡，活十年也只得啊，溫碧暇心想。

那位康先生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而且又有本事又有錢，要是我長大了能嫁給他做老婆就好了。不過等我長大，他那麼有本事的男人，一定都已經結婚了。

溫碧暇在牀上胡思想一陣，滾來滾去地也睡不著，於是又起來把自己的新服穿上，端著小鏡子看個不停。

第二天一大早，康劍飛給溫碧暇留了把鑰匙和五十塊錢，便與胡俊才一起出門了。

還有許多零星的取景場地未定，必須一一聯繫好。這些工作都該胡俊才這個助理編導來做，不過康劍飛知道他沒經驗，只能親自帶他出去談，等談好了以後再讓他聯絡協調時間。

唉，手底下沒人手就是苦，什麼都要自己親自過問。

最先找到就是學校，因爲電影中的學校是貴族學校，調景嶺中學的宿舍樓太爛，本無法拍攝，康劍飛得找一家好學校借宿舍。

連續奔走了好幾家學校，校方都以影響教學爲由拒絕了康劍飛的要求，至於真實的原因嘛，無非就是康劍飛是個沒名氣（小說作者的名氣不算）的新導演，而且還不肯出高價租賃宿舍。

康劍飛當然不願付高價錢，他給調景嶺中學一萬八，不僅是因爲運會的戲很重，更重要的是學校答應免費員一百多個學生給他做臨時演員。這些學生演員，可是貫穿了整部電影，至可以給他省好幾萬塊錢。

草，如果老子是個知名大導演，這些學校爲了提升名氣，估計不但不收錢，反而會倒資金來協助拍攝。

最終康劍飛以五千元的價格，租下香港理工大學的幾間宿舍、運室、舞會廳作爲拍攝地點。接下來幾天，又花了些錢，聯絡好荔園遊樂場、西沙灣酒店等等單位，算是把各個拍攝地都搞定了。

…………

…………

等所有準備事項都忙完，《開心鬼》終於開機。

當然，開機前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拜神。

1979年11月25日，康劍飛來到香港後的兩個月零二十三天後，《開心鬼》的開機拜神儀式在清水灣片場舉行。

加上幕後人員在，整個劇組的核心也就十多個人，旁邊的圍觀羣衆倒是有好幾十個。

康劍飛與場務人員一起搬案臺，然後擺上烤豬、燒鵝和衆多水果。佈置好神臺之後，康劍飛便帶著全劇組人員上香拜神，雙手合十捧香，口中喃喃念道：“各路大神保佑《開心鬼》拍攝順利，票房大賣……”

康劍飛拜完後，其他人也都一一上香祈禱。

他們進行拜神儀式就是在清水灣片場中，因爲開場那間破廟的戲就在這裡搭景拍攝，而且沙灘上的戲可以在清水灣附近的海灘上拍。康劍飛租賃的拍攝材如今都躺在清水灣片場裡，先拍這裡再去調景嶺中學的話，可以省下不時間和運費。

電影開機拜神，本來就會引來旁人圍觀。何況是康劍飛這個從沒拍過電影的大陸仔，帶著一幫七拼八湊組建起來的寒酸劇組，外加一堆毫無名氣的演員。

這種組合實在有夠可笑的。

“這個康劍飛，他當拍電影是寫小說啊？要是隨便弄個劇組拍電影都能賺錢，老子早改行做導演了。”

“大陸仔嘛，能有什麼見識？跟著王監製拍過幾天電視劇，就以爲拍電影很容易。”

“我看他電影拍出來，連上映的機會都沒有。這癡線，沒院線支持就敢開機。”

“哈哈，聽說這小子寫小說賺了好幾十萬，我看他的錢得賠。”

“這種人就是窮命，幾十萬不去買房子升值，居然用來拍電影，賠得他跳樓纔好。”

“……”

這些說話議論的人，都是片場的底層人員。要麼是臨時演員，要麼是最低級的劇務場工，真正有能力的人，纔沒功夫跑來看康劍飛這個新人導演開機拜神。

議論嘲諷聲越來越大聲，最後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開心鬼》劇組的那些員工都是被康劍飛或用金錢、或用給拉來的，聽到那些嘲諷奚落聲後，有的人憤怒憋火，恨不得衝過去將那些人打一頓；有的人則是覺得丟臉，生出想要退出劇組的想法。

康劍飛猛地在神臺上一拍，指著外面那些人，環顧大喝道：“你們這些撲街仔，自己沒本事拍電影，有什麼資格說我？我一個大陸游過來的逃港者，纔來香港兩個月就能自籌資金拍電影，就算我賠了又如何？至我拼搏過！而你們呢，你們連嘗試拍電影的資格都沒有，沒有資金、沒有膽氣，活該你們一輩子沒飯吃！大爺我現在要開機了，沒事幹的都給我滾蛋，想要嘲笑我可以，等兩個月後我的電影撲街再說。而現在，你們沒有這個資格，因爲你們連我我的一個小指頭都不如！”

康劍飛的聲音很大，吼得額頭上青筋暴起，很快就讓原本嘈雜的拜神現場雀無聲。

“說得好！”最先附和的居然是負責場務組的七伯，這老人家帶頭鼓起掌來。

其他劇組人員也反應過來，跟著鼓掌喊道：“導演說得好！”

吳剛也是在賣力鼓掌，他原本也認爲康劍飛腦子有病，怎麼勸都勸不住，非要自己拍電影。可康劍飛剛纔那一番話，如同當頭棒喝，讓吳剛突然意識道：自己有什麼資格質疑康劍飛？康劍飛無論是賺是賠，至走出了那一步，比自己這個在香港混了二十年還不能買房子的爛貨強多了。

鍾志紋和鍾元兩人同樣在鼓掌，鍾志紋本來是被康劍飛的分鏡頭腳本吸引過來的，跟康劍飛並無。不過康劍飛現在這一番話，卻讓同是年輕人的鐘志紋熱高漲，覺得跟著一個有闖勁的年輕導演拍戲，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鍾元呢？這胖子三十多歲了，以前在佳視就是個不上不下的錄音師，整天嘻嘻哈哈的樣子，眼睛裡卻是誰都瞧不起。他原本也是瞧不起康劍飛，純爲了賺錢才跑來劇組的，康劍飛這一番話，卻讓鍾元對其印象稍微有了點改觀，至覺得康劍飛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廢。

劇組人員的掌聲還未落，便有一個材魁梧的傢伙走過來，指著康劍飛的鼻子質問道：“你他X的罵誰是撲街仔！”

“罵的就是你！”康劍飛該的時候，該的時候卻比誰都。此刻若是了，今後他這個導演在本就鬆散的劇組裡，哪還有一點威？

導演之於劇組，就如同統帥和一隻軍隊。如果導演沒威的話，那況是非常糟糕的，拍攝質量和進度都會下降。而眼下這些嘲笑他的人，正好可以用來立威，增加《開心鬼》劇組的凝聚力。

那壯漢似乎是片場專門給電影拍作戲的龍虎武師，手上有些真功夫，聽到康劍飛的喝罵後，立即怒氣衝衝地揮拳過來。

“導演小心！”劇組的人驚。

康劍飛如今這個是在寶安農村幹過十多年農活的，不管是種莊稼還是打漁，一都打熬得結實有力。配合著康劍飛打架的技巧，只輕輕一閃一鉤一劈，便將這壯漢絆倒在地，還給他後腦勺上來了一劈拳。

“嘭！”

一聲巨響，那看起來高大威猛的龍虎武師，直接被康劍飛一拳打暈在地。

康劍飛再次環視四周，出聲道：“還有誰不服？”

四下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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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看大神的《神級英雄》神了，居然忘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