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酒,又都是軍人,吃飯的速度自然飛快。飯後,許司令員看了一下手錶對吳放歌說:“小吳啊,你回去通知你們連長指導員,半小時後到政治報道。大家吃完了各就各位,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該幹什麼幹什麼,對別人說容易,可對於吳放歌來說就犯難了。看許司令員那語氣,姜上尉這次難保不挨批,就憑姜道富上尉的小肚腸,就算不認爲是自己打的小報告,也難保不遷怒於自己,正犯難的時候,陸參謀湊到他跟前小聲對他說:“你別去通知,我看你們連長沒個做軍的懷,我去,你留下幫著招待竈炊事班洗個碗啥的,弄完了再回去。”
吳放歌真的了,他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遇到了這麼好心的一位軍。
幫著炊事班料理完鍋碗瓢盆桌椅板凳,吳放歌才慢悠悠地回會議室,探頭一看,姜道富上尉果然不在會議室了,不但姜道富上尉不在了,就連珍珍送飯來的那個大飯盒都不在了,顯然姜道富上尉是不會洗的,要是珍珍拿去洗了,那可不好意思呀,雖然飯最終還不是自己吃的。
閒得無聊。吳放歌把會議室架子上的報紙全都拿下來看了一遍,直到陸參謀回來。
吳放歌見陸參謀一個人來的,心裡放不下姜道富上尉,就問:“我們連長呢?”
陸參謀笑著說:“他回去寫檢查去啦。這次越南特工都到咱們鼻子底下了,個個基層連隊都在加強警戒積極備戰,他倒好,拖著指導員來小前指,就爲了那一個鳥兵,許司令員要去前指開會,沒空修理他,政治於主任訓了他一頓,讓他回去了。”
吳放歌的腦子裡飛快地打轉轉:“看來自己以後是不好熬了,這過的還不如上輩子呢。”
陸參謀沒管吳放歌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又說:“我查了你的檔案,你是超期服役的老兵,城鎮戶口。按說超期服役無非就是幾種況,轉志願兵,考軍校,保送提幹,黨。你是城鎮兵,回去就能分配工作,所以前三種你肯定不在乎。可要說你超期服役是爲了黨吧,也不像,就你這張臉,怎麼也不像追求進步的樣子,呵呵。”
吳放歌無可奈何地說:“我也只想當完三年兵就回家啊,可是連長非要再留我一年。”
陸參謀說:“看他也不像想爲你掙點什麼好似的,那就是爲了其他的事了。”
陸參謀只說爲了其他的事,沒把話說細,畢竟兩人才認識不久,談不上是深,爲一個軍,自然不好在一個士兵面前說另一個軍的壞話。
兩人就這麼淺談了幾句,然後陸參謀就把話轉到正題上來,說前指(大前指)保衛還要了解個況,管理科正在派車,馬上就走。吳放歌心想這事兒鬧大發了。
又等了一會兒,車來了,是一輛麪包車,塗了迷彩。陸參謀和吳放歌一起上了車,上車一看,政治副主任和昨晚見過的保衛劉幹事都在,穿著作戰服,腰上彆著手槍;另外還有三個全副武裝的偵察兵,押著周錫卿,帶隊的那個偵察兵長的很白淨,有一雙鷹一樣銳利的眼睛。後來吳放歌才知道,別看這個傢伙長的斯斯文文的,卻是個不要命的傢伙,再加上他的名字很搞笑,居然‘鄭常仁(正常人)’所以他在偵察營的綽號就‘瘋子’。
一小時後到了大前指,有保衛的人分別問話,吳放歌有了昨晚的經驗,一五一十的又把昨晚對陸參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所以沒多久就完事了。然後就出來找到陸參謀和瘋子等幾個偵察兵吹牛聊天等著。可週錫卿那一組卻總也問不完,大前指保衛的幾個傢伙進進出出的換了好幾撥人,都搖著頭出來,有次出來一個劉幹事識的,上前問況,那個軍摘下帽子,摳著腦袋說:“你們從哪兒弄這麼個兵來?他那思維方式怎麼不像正常人?”
偵察兵們在一旁聽見了都笑,其中一個捅了瘋子一下說:“嘿!班長,看來你這外號要讓賢了。”
“滾一邊兒玩蛋去!”瘋子笑著罵道。
三混兩混就混的天都快黑了,裡面居然還沒問完,眼見吹了吃飯的哨子也沒人招呼管飯。劉幹事勸大家:彆著急,保衛的人也都沒吃的,等弄完了,大家可能一起吃。沒奈何,只得繼續熬著。
又過了一陣子,一個車隊開進大前指院子來,訓練有素的士兵紛紛跳下車列隊。有個偵察兵眼尖,遠遠的一指帶隊的軍說:“那是胖鵝,是咱們的人!”
吳放歌跟著一看,果然是偵察營的營長鄭保國。原來這次被越南特工襲,弄得上上下下都張的,爲了加強大前指的警衛工作,前指連夜召開了急會議,將散落在附近駐地的直屬部隊就集結到前指來,偵察營也調一個連用以加強到前指。被偵察兵們親暱地稱爲胖鵝的營長鄭保國親自帶了這個連來報道。
“我這次虧大發了……原本我那兒就缺兵將,還得先給首長們都配齊嘍。”鄭保國接完了部隊,出門時遇到纔開完會的許司令員,苦著臉大倒苦水兒。
“去去去,一見面兒就裝可憐,無非就是想在我這兒要人!給你人又什麼用,你們偵察營這次的人丟大了!我沒算你失職就已經給了你天大的臉,你還想怎麼著?”許司令員看著自己的將,頗有些恨鐵不鋼的意味,在前指開了一下午的會,他也沒挨擼啊,也是一肚子邪火。
鄭保國說:“這次的事兒,我們偵察營是走了麥城,可眼下既要加強警戒又要調兵力保衛領導,好歹弄點兒人來讓我那幾個連……不說滿員,也得說的過去呀。”
許司令員說:“新兵還沒下連,你讓我到哪兒給你找人去?原本各部隊現在的戰鬥骨幹就,沒那麼多二年兵給你!再說了,機關有人,可我上次調配機關幹部給你,你怎麼不要?”
鄭保國說:“我的領導耶,我那是偵察營啊,不是是個人就能去的,機關那些個油中尉不合用呀。”
許司令員說:“那你說誰合適啊。”
鄭保國說:“陸參謀就不錯……”
許司令員說:“你打人家主意,陸昊是特招的大學生,東南亞語系的尖子,我留著還有大用呢。”
鄭保國嘿嘿笑著說:“那好歹調劑幾個老兵給我嘛。”
許司令員說:“行啊,機關那幾個公務員(注:此公務員與後來的公務員概念不一樣,質相當於服務員一類的工作,多由義務兵擔任)在機關待了快兩年了,都待油了,正好放到你那兒夾磨夾磨。”
鄭保國連連擺手說:“那算了,還不如新兵呢。”
許司令員笑著罵道:“我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小前指裡裡外外就那麼幾個人,你羅裡吧嗦的到底想幹啥?
鄭保國朝吳放歌等幾個人休息的地方一努說:“我看那個就不錯……給我吧……”
“阿嚏!”吳放歌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大噴嚏,他鼻子,遠遠地看著鄭保國和許司令員指手畫腳的聊天,忽然覺得一子涼氣從尾椎升到頸椎,惹得汗倒豎,心跳也跟著加速。
“怕是要出什麼事兒吧。”他暗自尋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