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把吳放歌撐了一頓還覺得不解氣吧,沒過幾天,衛豔又找到了一個報復的機會。
小車班小張幫吳放歌買來的繪圖工都是中學生用的,拿來正式繪圖特別的不順手,於是吳放歌提出再換一套工,邱老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還專門幫他請了假,可是搭車的時候發現衛豔早就端坐在車上了,據說是去縣城採購一些藥品的。
衛豔一見到吳放歌,那臉上好像寫著一行字:‘躲我?這下你落到我手裡了吧。’這還是吳放歌到小前指後第一次進城,雖說邊陲小城無法與大都市相比,可畢竟讓眼睛換了一下環境。不過地方到底是小了,雲南的紫外線又強烈,所以放眼看去,整個縣城也沒見幾個漂亮妞,相比之下,著軍裝的衛豔和珍珍就顯得鶴立羣,引來了不火辣辣的目。
在縣城辦完事,衛豔提議:“快中午了,吃點東西再回去吧。”還問大家想吃點什麼。一行人當中,只有衛豔是軍,問到最後自然還是做主,於是說:“吃過橋米線吧,風味獨特,還方便實惠。”說著眼睛還不自然地看了吳放歌一眼。
吳放歌立刻覺得這是一個謀。因爲過橋米線的吃法還頗有講究呢。
過橋米線是雲南的名小吃之一,其來由還頗有幾段傳說,但容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某個賢惠妻子給丈夫送飯,怕飯菜中途冷了,就想出這麼一招來,先把、筒子骨等好清湯,上覆厚厚油;而不配料切得薄薄的到島上後用滾油燙,之後加米線,鮮香爽。因爲路上都要過一座橋,就此得名。由於這道小吃是從夫妻間傳出來的,後世又逐漸增添了一曖昧味道,以至於有些人就把‘那事兒’乾脆‘幹米線’,而有時老婆拒絕貪的老公時也會說:“今晚不行,米線機壞了。”不過這些都是笑談。
過橋米線作爲一道小吃,不僅做法講究,吃的時候也得講究方法:米線由湯、片和米線、佐料三部分組。吃時用大磁碗一隻,先放油、味、胡椒麪,然後將、鴨、排骨、豬筒子骨等熬出的湯舀碗端上桌備用。此時滾湯被厚厚的一層油蓋住不冒氣,但食客千萬不可先喝湯,以免燙傷。要先把鴿磕碗,接著把生魚片、生片、、豬肝、腰花、魷魚、海蔘、肚片等生的食依次放,並用筷子輕輕撥,好讓生燙。然後放香料、叉燒等,再加豌豆類、韭菜、菠菜、豆腐皮、米線,最後加醬油、辣子油。
一碗米線吃的如此複雜,所以說很多初次吃過橋米線的人,如不向別人請教會鬧出笑活:湯是滾燙的,由於表面有一層油,一點熱氣也沒有,初食者往往誤認爲湯並不燙,直接用去喝,這樣很容易燙傷皮。
吳放歌雖說真的是第一次吃過橋米線,可在當兵之前卻吃過一次汽鍋,請客的人是父親的朋友,雲南人,席間提及故鄉當然不了這道吃食,因此過橋米線怎麼吃,吳放歌並非一點不知道。只是前幾天珍珍過來聊天,曾抱怨說:“來雲南幾個月了,都沒出去好好逛逛街,過橋米線也沒吃過一碗。”當時吳放歌順說了一句:“我都當兵四年了,也還不是沒吃過?”看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珍珍多半就是衛豔派來的小間諜了。而這次一定是藉著吃過橋米線的機會,出出他的洋相。
“小吳?會吃過橋米線嗎?”正想著,衛豔發了問,可這麼一問有點畫蛇添足,最可恨的是,司機小張居然也在一旁鬼笑,多半這三位事前有商量。
吳放歌暗笑,心說:想整我呀,乾脆我再裝裝傻。就說:“吃過呀,在連隊的時候,炊事班有時候也做。”
司機笑著說:“你們那是大鍋米線,過橋米線吃過沒?”
吳放歌說:“那不一樣都是米線呀。”
三人又壞笑,吳放歌則裝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嘟囔道:“都不知道你們笑的什麼……”
四人走進一家米線店,雖說不太正宗,也這縣城裡最好的一家了。
果然有謀!店家上米線的時候,第一份先給了吳放歌,衛豔說的好聽:“小吳你先吃啊,不用客氣。”
可吳放歌故意傻傻地說:“大家一起吃嘛。”他很堅持,店家上菜也快,不過那三人還是忍著不吃,等著看吳放歌笑話,那司機甚至還多了一句:小吳,湯好喝。惹得衛豔狠狠瞪了他一眼。
吳放歌暗笑:不就是想看我被燙的笑話嗎?於是慢條斯理地先將切的薄薄的片、豬片、魚片生片依次放碗,然後頗爲老道地用筷子輕輕攪燙,然後又將韭菜、蔥花、米線陸續放湯中,拌勻了味道,這才吃了起來,吃了兩口一擡頭,發現餘下三人都沒彈,於是故意問:“你們怎麼不吃啊。”
衛豔又瞪了珍珍一眼,珍珍知道這是在埋怨自己的間諜工作沒做好,於是問:“吳老兵,你不是說沒吃過過橋米線嗎?”
“是沒吃過。”吳放歌邊吃邊說“可我吃過汽鍋,都是表面一層油看不見熱氣,所以我想都差不多吧。”說著話,又是一大口。
話說這家過橋米線雖然不太正宗,可味道還真不錯。他就藉著這個一直用頭皮對著衛豔,因爲頭皮比臉皮厚,對衛豔那有強烈殺傷力的眼神更有抵抗力。
衛豔當然不甘心失敗,想捉弄人卻反被別人捉弄是這類聰明好強的人所不能容忍的。
吃完米線後,大家出了門,衛豔看了一下手錶說:“時間還早,反正都已經出來了,再去看場電影吧,自從上次被越南特工攪了局,放映組全歇工了。”
這個建議大家自然都沒意見,軍人行自由到限制,難得有出來放鬆的時候,更何況四個人當中,只有衛豔一個人是軍,出了什麼問題自然也是由軍負責的。
既然一致同意,大家就去電影院買了票,座的時候,衛豔在最左邊,然後是珍珍,珍珍旁邊是吳放歌,吳放歌右手是小張司機。
電影的名字《大漠紫令》,吳放歌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大上傳來一陣刺痛,他本能地一一扭頭,驚奇地發現旁邊已經換了人,衛豔不知道什麼時候和珍珍換了位子,而衛豔目不斜視,好像看電影看的正神,手底下卻一點也不含糊,再跳過去看珍珍,這個傻妞兒倒是真的看神了。
吳放歌被衛豔一通猛掐,開始的時候還想忍一忍,讓出出氣,可衛豔的掐技實在高超,沒幾秒鐘他就頂不住了,於是用手去護著,本護不住。衛豔掐人的技,就跟當年大刀隊砍日本鬼子似的,人家大刀隊砍日本鬼子是連人帶槍,衛豔掐吳放歌是連手帶,這麼一來再怎麼防也是白搭,反倒連累了手背跟著苦。
於是吳放歌放棄了,承…………不了啦……
就在他行將全線潰退的時候,衛豔忽然收手了,非但收手了,還用手溫地在剛纔很掐的地方著,這種不是那種曖昧的,更像是一種治療的。
吳放歌再次用眼睛的餘看衛豔,衛豔表面看上去依舊是在看電影,可是已經沒有之前那般的泰然自若了,很容易能看出來,是在極力地抑制著某種。
吳放歌心裡一痛,反手輕輕抓住的手,想逃,卻是無力的。吳放歌翻轉的手,又一地掰開修長的手指,然後用食指在的手心裡寫字:
我、知、道、你、心、裡、苦。
寫完後又眼看,發現的眼裡已經是亮晶晶的了,好在這時銀幕上剛好有段悲戲,勉強可以遮蓋過去。
衛豔的手在吳放歌的手裡抖著,緩緩地拳頭,最終慢慢地了回去,又用另一隻手攥了,捧在自己的前。
電影散場後,衛豔臉明顯的就不好看了,小張司機一時沒看出來,藉著電影節開了幾句玩笑,自然吃了癟,還是珍珍連連使眼才讓事態沒進一步惡化。
回到小前指,剛好趕上小前指下班,吳放歌就趁著這個時候把打掃辦公室的活兒給補上了。晚飯後,又去找邱老改稿子,老頭卻不在,只得回宿舍,卻見珍珍早在那兒等著了,這讓他有點奇怪,還以爲在外頭逛了一天,今晚珍珍是不會來了呢。
不過今晚珍珍不是來閒聊的,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見面就說:“你還不去給衛姐道個歉,衛姐都哭了。”
吳放歌心裡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可上不能說呀,就敷衍道:“不會哦,可是軍,強人一個,再說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
珍珍說:“好什麼好,強人就不是人啦?回來的路上就一直不對勁,肯定是被你氣的。”
吳放歌一臉委屈:“這又關我什麼事了?”
珍珍說:“當然是你啦,我們原打算接著吃過橋米線逗你一下,可你扮豬吃老虎,衛姐當然生氣啦。”
吳放歌說:“拜託珍珍,衛姐二十七八的人了,又是軍,能爲這點小事生氣?還哭?”
珍珍一臉天真地說:“那爲啥?”
吳放歌此時真想自己一個大,說話說順了,差點把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於是又掩飾說:“那我怎麼知道?人心海底針,有時候你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珍珍不高興了,說:“你這是別歧視。”
吳放歌說:“是別差異。”
珍珍一撅:“不跟你說了,反正衛姐肯定是你氣哭的,你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說完轉跑了。
吳放歌坐在牀沿上楞了一陣,腦子裡對到底去不去安一下衛豔進行著激烈的鬥爭。若不去,多有點不近人,可要是去了,看現在這架勢,說不定會發生點什麼。雖說衛豔對他很好,人長的也不醜,這要按後來的說法,是個很有魅力的姐類型,可現在不是時候啊,此時自己現在的份也經不起任何一次,哪怕是小小的波瀾,雖說自己現在兼著公務員的職了,可實質上編制還在連隊,並且廣義上說還於被調查階段,稍有不慎就會被髮配回連隊去,別的不說,那個姜道富上尉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正想著,陸昊參謀歪歪倒倒的回來了。他是典型的書生質,這段時間在偵察營參與訓練著實是難爲他了,儘管偵察營的兄弟們都喜歡他,照顧他,可訓練就是訓練,讓沒有多軍人素質的他有墮地獄之。
“哎呦……喂”陸參謀嘆息著把自己摔倒在牀上,費力地把自己的兩條也逐一搬了上去。這就是機關的好了,對務不怎麼講究,要是在連隊,‘躺鋪’也是被絕對止的。
吳放歌笑著過去幫陸昊鞋,陸參謀有氣無力地說:“小吳,你在連隊是不是也天天這樣兒啊。”
吳放歌笑著說:“也訓練,不過強度要小多了,畢竟偵察營是英嘛……你參加了訓練,你也是英了。”
陸參謀說:“我承認自己是英,可沒在這上面兒啊。今天星期幾?”
吳放歌說:“星期六啊,晚上是寫家信時間。”
陸參謀雙手一用力,把自己從牀上撐起來說:“不了了,不了了,我要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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