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英智不止一次的涌起了割逃生的念頭,但原油價格的不斷上漲,以及虧損尚未填平的因素,阻止了他實現這個念頭。
說不定,油價真的開始反彈了,如果大華實業獲利離場的話,原油價格說不定能漲到17元呢。
瞅著15.50元上下的油價,平野英智幾次想到平倉,幾次否決,卻是連一點實際作都沒做。
他也不是純粹的貪心,住友商行目前的浮虧超過20億元,若是平倉的話,說不定要虧損到四十億元才能徹底逃生,快要趕得上“歷史最虧績”了。拿著這樣的績單回去,總公司不會有人認爲他是“割逃生”,多半會指責他抹殺了翻盤的希。
另一方面,平野英智也不想讓躲在二樓的高級易員開心,他下令平倉,等於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上,撇清了這兩個傢伙。
現實的因素和小小的希,令平野英智難以痛下決心,等到下午時分,也用不著他來下決心了。
來自住友商社總部的松本道夫和他的屬員接管了倫敦辦公室的賬戶和資金。
平野英智說不清慶幸還是失的靠邊站了,他還留在易所,名義上是以備諮詢,其實就是讓他說清楚易中的所有細節,一名去年才進商社的新人守在他的邊,一副看管和準備詢問的樣子。
可平野英智清楚,商社是要看最終結果才決定他的置的。
他用玩味的眼神盯著新來的松本道夫。這傢伙是比他早兩年進公司的前輩,雙方曾經有過短暫的接。松本道夫因爲工作出,幾次闖過難關。繼而爲了營業二部的部長。在日本商社,部長也就是經理級別的幹部,只能說是中層。不過,作爲資產3000億元的綜合商社,總部營業二部的部長卻是核心中的核心,號稱能夠爲社長的捷徑之一。
當然,想要爲社長。首先的一點就是不能犯錯。
平野英智暗想:期貨市場卻不是你想不犯錯就能不犯錯的。
松本道夫顯然也有所預料,頂著沉重的力,眼中沒有一一毫的笑意。看向平野英智亦是沒有丁點的同。
他比平野英智好的地方在於,商社對他的起點要求不會是18元,同時,他也有了完整的權限。不至於越級行事。但是,面對如許多的虧損,任何人都不會有輕鬆的覺的。
“將損失小到10億元就是功。但是,如果不能減損失,那也不要增加損失。”松本道夫還記得臨行前副社長的親自囑託,作爲一家超大型綜合商社,做事的同時要注意同行的碾是基本常識,他可不想自己的大好前程在倫敦變的黯淡。
大致的聽了彙報。松本道夫將矮壯的繃直,細小的眼睛蹦大了。道:“現在,我要求你們先做出撤出的計劃,以目前的況爲基礎,儘快弄清,若是平倉,或者出部分資金,所造的損失。時機的選擇很重要,損失要儘量的小。”
“小到……什麼程度?”
“5億元是可以容忍的極限,如果做不到的話,你們最好買點t恤,準備去熱帶地區養老吧。”松本道夫殺氣騰騰的。熱帶地區都是商社力量較弱的地方,也就意味著前途渺茫。相應的,松本要是做不好此事,他說不定也要準備t恤了。
兩名高級易員長谷和廣田滿臉苦,爲多方要平倉並不太難,可要小到5億元的損失,也就是現在的六分之一乃至八分之一,實在是超出他們的能力了。
平野英智莫名的有些高興了,他的罪責已定,用不著再費心思了,這些令人厭煩的事,全歸兩名高級易員了。
長谷在松本道夫的震懾下,堅持了30秒鐘的時間,道:“那就只能等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平野押重注在多方,不是說撤出來就能撤出來的。”
他想推責任到平野英智上,後者撇撇,只當沒聽見。
松本也不會順著他的思路去,“哼”了一聲道:“所以……才讓你們做一個計劃,我要你們以自己的經驗做出一個預計,你們認爲倫敦的原油價格會漲到多,我們在哪個價位拋售的波會小,要分幾個步驟拋售,才能功平倉,我要看到詳細的策劃書,明白嗎?”
這個要求很簡單,是易所的易員們常做的,許多普通的單子也會有類似的作。
但在目前的狀態下,這份策劃書語氣說是計劃,不如說是投名狀,到時候若是出了問題,松本只要拿出計劃,就可以將很大一部分的罪責推到兩名易員沒有預估準確上面。
而要預估準確,顯然是異常艱難的。
長谷臉都綠了,忙道:“既然松本閣下來了,我們就應該按照您的計劃來行事,對於原油的價位,現在的波實在是太厲害了……”
“你們是倫敦原油易所的高級易員,而我最近都沒有詳細關注過倫敦的原油期貨,當然要你們來預估價位。現在就寫,我要在兩個小時見到計劃,否則,你們就自己回本部報告吧。”松本的氣勢比一個房間的男人都要強。
長谷心想,什麼事都讓我們來做了,你來做什麼。
他鼓了兩下腮幫,漸漸的沒了勇氣。
在日本商社,下級爲上級背黑鍋,或者被上級搶走功勞都是常有的事,尤其是他們這種不在一個系統,又犯了錯誤的人,來自總部的松本是想怎麼就怎麼。
到時候,即使報告猜對了,松本也可以當作是自己的建議。
同樣的事,長谷和廣田都曾做過,這種司打到總部都是沒用的,還會讓同事生出排之心。
都怪平野英智!
長谷開始後悔先前沒有阻止平野的激進,兩名高級易員都狠狠的瞪著平野英智。雖然後者到的懲罰更大,可每人想要承懲罰。
“在此期間……”松本道夫見他們服了,嚴肅的道:“商社會審查你們在過去兩天裡的所有作,我要暫停你們的所有權限,其他沒有涉及此事的中級易員和初級易員,有易申請都報告到我這裡……”
松本道夫採取的是打一批拉一批的策略,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看似完備的命令,卻將住友商行最後一天的時間給浪費了。
一天時間,飛快的過去了。
蘇城的張卻並未緩解,6點鐘不到就爬起牀來,開始關注世界各地的油類期貨易。除了倫敦和紐約的原油期貨以外,如東京、迪拜、新加坡等易所也都有其他的油品易,比如燃料油、柴油、航空油等等,比原油自然算不得大宗,卻也是自行其是的期貨合約,數量不能算。
這些油品的價格,在一定程度上是要反映原油價格的,不過,蘇城主要還是爲了緩解心。
這兩天,是決戰以前的最後空窗期,在油價確實回升的況下,很難說會有多金融機構逃離。
特別是那些16元以前進市場的傢伙們,有的說不定還做多做出了利潤,若是獲利回吐,那就真的是賺錢走人了。
在空方巨頭的蘇城看來,這些跑掉的多方,拿走的可都是自己的錢。
多空對賭,對面的籌碼太多不是好事,可要贏的時候,籌碼了不是更糟糕。
祁霄則在完全不明白狀況下,陪著蘇城熬了兩天的黑眼圈。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蘇城的神才真正的放鬆下來。
“住友、興業、安然他們都沒有平倉?”蘇城等歇市的鐘聲響,問了一句。
祁霄一點都不覺得放鬆,查了報,道:“安然好像減持了一萬手,其他機構沒有太大的變化。”
1萬手是1000萬桶原油呢,賣價要一億多元,算盈虧的話,也是兩千萬上下呢。
蘇城著自己脖子,頭痛的道:“安然還是機靈的。”
“是。”
“可惜了。”
“是。”祁霄暗地裡想:這要是都跑了纔好呢,咱們最能賺2元的差價,他們不跑,明天的事誰知道。
蘇城又嘖嘖讚歎了兩聲,確定市場沒有大的變化,這纔回去休息了。
這一覺他就睡的不錯,清晨7點鐘起來,鋪開一堆報紙來看。
果然,在幾個財經版的角落裡,瞅見了幾家公司增產的消息,無論是雷普索爾,還是英國環球這樣的公司,都在全世界各地掌握著大量的油田,限於技本和銷售方面的力,總有的油田是限產或產的。
西方石油公司在這方面是有傳統的,70年代前後由產油國掀起的開發熱,就找到了200多億桶的儲量,上千萬桶的日產量,全是由石油公司瞞而造的。
不過,僅僅是公司原油的增產,並不能造立竿見影的效果,財經版的版頭消息,歐佩克盤點全球原油產量的新聞,纔是刺刀見紅的殺手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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