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權力sodu
1985年2月,廣寧黃金海岸旅遊開發區正式立,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由廣寧旅遊局局長朱培武兼任,至此,明石山——黃金海岸旅遊資源開發進了一個嶄新的時代。
春節陸錚沒有回北京,正是化廠改制剛剛啓之時,千頭萬緒,忙得不可開。越是時不我待,陸錚越希能把改制的大框架搞起來,這樣,接下來可能接手的幹部纔不會另起爐竈,畢竟,改革不是瞎折騰。
給爺爺和外公都掛了電話,說不回家過年云云,爺爺很支持陸錚,勉勵了陸錚幾句,外公卻是笑呵呵的說:“小傢伙,非等我這個老頭子進棺材你才肯來是吧?”對這個外孫,他一向心重,只是以前陸錚不怎麼喜歡和外公一族走,甚至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主給外公打電話。
陸錚這時候未免心下憾,雖然對自己都好,但這兩位老人家近年便是握握手都不肯了。
春節之後,令陸錚沒想到的是衛香秀突然了焦點人,不但上了南方報紙,省公安系統刊也對進行了專訪和報道。
事起源於衛香秀的妹妹衛英姿被武警餘杭指揮學校特招而起,衛香秀的妹妹本來在讀初三,恰逢餘杭武警學校下去招人,頗有些武底子又文化績優異的衛英姿被選中,在去餘杭面試時衛英姿更得到一位學校主要領導青睞,問起小小年紀爲什麼理想是做警察、武警時,衛英姿回答是因爲的姐姐,最崇拜的姐姐。
由此,本來餘杭日報記者下去是爲了採訪這位特殊的武警學校學員,轉而馬上發現了可以大寫特寫的新素材,是以對衛香秀這個籍貫餘杭的普通公安進行了深度報道,把衛香秀贍養家人、培養教育弟弟妹妹、不棄殘丈夫等種種事蹟寫的催人淚下,衛香秀被塑造了有著傳統德而又富有新時代公安幹警犧牲奉獻神的楷模,
冀東省公安刊很快轉載了這篇文章,並也對衛香秀進行了專訪,宣傳報道。
而且,很快一紙調令,衛香秀被調去了烏山市局經濟保衛,不管行政級別有沒有變更,這已經是一種表彰了,現在市區戶口,其珍貴後人難以想象,更莫說烏山這種經濟發達市了。
當然,調令下來之前市局領導是打電話和陸錚進行了通的,陸錚當然不會妨礙衛香秀的前程,很是給說了幾句好話。
春節之後,陸錚在《人民日報》的國際新聞角落位置,突然發現了、日、西德、法、英等國在紐約簽訂聯合干預外匯市場的協議。
《廣場協議》早了幾個月就這樣誕生了。
陸錚捧著報紙,翻來覆去看了許久,但現在國對於國外能瞭解到的信息量是如此匱乏,而且經濟圈於自閉狀態,便是《廣場協議》這等震世界金融的驚天新聞,在大陸,也實在沒什麼人關注,甚至包括大多數各級黨委政府研究室的專業人員。
想想也不由得令人嘆息。
週六下午,在陸錚的辦公室,慣例縣法院院長馮德才、檢察院檢察長王貴、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馬躍武同陸錚頭,彙報一週的工作,通重大案件的協作。
現今同劉保軍任政法委書記時已完全不同,一來其時政法委職權地位待定,聽說中央領導也提出異議,很有些政法委可能被裁撤的呼聲,而現在在烏山地區,政法委書記爲同級黨委常委會員逐漸爲常態;二來劉保軍謹小慎微,威不高,同陸錚的蒸蒸日上形鮮明的對比。
是以法院院長馮德才也好,檢察院檢察長王貴也好,最起碼在明面上極爲尊重陸錚,很是配合陸錚的工作。
馮德才四十多歲,一直在企業系統,工人、技員、車間主任都幹過,現在他手上還有的老繭呢,三年前,馮德才才由烏山港務局調市法院系統,去年,被任命爲廣寧縣法院院長。
王貴則是個老檢察,五十多歲,頭髮花白,中公檢法被砸爛,他也到了不公正待遇,和彭紅軍好似一起勞改造過,不過他子耿直,早幾年好像就因爲什麼事和彭紅軍翻了臉,有點老死不相往來的意味。
陸錚其實是不願意現在這種公檢法坐一起有商有量的況出現,檢察和公安尚好,本就是一種合作關係,但法院,本就該獨立不是,在檢察院和被訴人之間,該當是一種中立的立場,而不能本能的條件反便是,公檢法是一家。
政法委這種協調公檢法關係甚至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指導公檢法工作的黨委員會,陸錚也不認爲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但現實就是現實,很多事只能順勢而爲。
馮德才彙報法院的工作,陸錚認真的聽著,雖然,外面傳來的風聲,他的境遇越來越不好,但“只爭朝夕”,正是陸錚的格。
在這個位子上一天,就要努力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並不外面種種流言影響,雖然,現在外面一些傳言已經愈演愈烈。
化廠改制,聽聞有老工人給市裡寫信,強烈反對。
更聽侯建軍收到風,縣裡一些退休的老幹部聯名向省委、市委寫信,抨擊自己工作作風暴,不尊重老同志,且和一些經濟犯關係切等等。
這些事,很難說沒有幕後推手。
在這個位子上,又這般年輕,看不過眼的自大有人在,以前也不是沒人給上面寫信告狀,但最近的事,陸錚總覺得有些蹊蹺,很多對自己不利的因素好像有意無意的被人翻出來,結了一張大網,慢慢向自己近。
上個月褚長那個電話裡知會的況,只是對方的前奏而已。
中午快到飯口的時候,辦公室電話響了起來,馮德才、王貴、馬躍武紛紛起告辭。
電話是工商局局長蔡金打來的,約陸錚中午在“勝利飯店”小聚。
聽蔡金語氣凝重,陸錚便直覺的知道他定然有要事,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笑著說好好,一定到。隨後,陸錚便給司機班打去電話,焦磊來接自己。
……
勝利飯店是國營飯店,比之園的環境、服務,水準差了許多,飯堂裡兩名服務員大嫂臉如刀,白大褂上的油漬斑斑點點,被油污長年累月的侵蝕,都快洗不出來了。
或許是爲了避嫌,蔡金已經很去園,不過廣寧私人飯店雨後春筍般出現,不去園,也不必非來老一套作風的國營飯店。蔡金把兩人頭的地點選這裡,顯然是不想上人。
在飯堂最裡面的桌臺,要了幾塊餅,兩碗清湯,蔡金笑著說:“今天我請客,隨便吃點吧。”
陸錚微微頷首。
“先吃,完了再談正事。”蔡金用筷子指了指碟裡香氣令人垂涎滴的餅,就在兩年前,能來勝利飯店吃餅還是很多廣寧人下館子的最高境界,現在,對很多廣寧人來說,吃餅卻沒什麼太稀奇了,最多算是改善生活。
陸錚笑了笑,說:“你就說吧,還怕我聽了你的消息就吃不下麼?”他和老蔡多能算共過患難的,老蔡提拔無,兩人相起來反而輕鬆,沒那麼多彎彎道道。
正是飯口,飯堂里人不,迴音嗡嗡的,兩人就算正常談的話,旁邊人本就聽不到。
蔡金嘆口氣,看了陸錚幾眼,說:“你真不知道?”見陸錚默不作聲,就低了聲音:“劉漢山昨天在青龍被捕了,今天上午,就有人給我打電話,暗示我對你在打擊辦的工作進行清查。”
陸錚微微一怔,劉漢山?眼前浮現出一個很猥瑣的中年男子形象,他和萬德武一樣,都是給陸錚印象比較深的生意人。
劉漢山在青龍被捕,吃刑不住,說不定就會吐出些關於自己的事,馬上,又有人盯上了自己在打擊辦時的某些作爲。
青龍,馬衛國現在幹縣長呢。
陸錚眼睛慢慢瞇了起來。
老工人鬧、老幹部鬧,加之自己和杜伯濤等所謂經濟犯的過關係,現今,又有人開始整自己過去工作的黑材料。
這張大網,織的越來越是嚴,自己,就好似已經落網中的魚。
陸錚點了顆煙,默默的吸著。
以小博大,稍一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尤其是現今,運式整黨整風此起彼伏,剛過,黑材料整人種種手段甚是通行,許多後世的場潛規則亦未形,政治鬥爭尤顯殘酷。
見蔡金關切的看著自己,陸錚笑了笑,說:“吃餅,沒事。”低頭,便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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