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溫泉別墅。
伍大鳴飽皮病的困擾,春夏之,他基本都在溫泉別墅辦公。
早上的早點很盛,有牛、蛋、小米粥還有三明治。
伍大鳴吃了一點,書肇易從外面急匆匆的進來,道:“書記,德高殷書記來電話了!”
伍大鳴皺眉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幾天我不接來自德高的電話,你咋咋呼呼的,想幹啥?”
肇易額頭上沁出汗珠,張張沒敢出聲。
他轉出去,可是一咬牙站定又道:“書記,殷林書記打電話,說省委督查室在德高查他們查得很厲害,他們力很大,如果這樣下去,德高很可能會……”
伍大鳴“啪”一聲,把牛杯放在桌上,道:“關於德高的舉報滿天飛,省委能夠無於衷?再不弄清況,狠狠的查一查,的不止是德高,很可能是整個楚江!
再說了,這個事兒我不知,是書長辦的,他跟我打電話幹什麼?讓我下令停止對德高的調查?”
肇易臉一紅,立刻噤若寒蟬,耷拉著腦袋出去了。
他就覺得奇怪,一般書記有什麼指示要求,基本都繞不過他,他從來就沒聽過書記說要查德高。
一夜之間,德高被查得犬不寧,人心惶惶,肇易接到殷林的電話,就有些傻眼。
肇易和殷林關係極深。
殷林當年在省委幹副書長的時候,是他發掘了肇易,給肇易機會。
如不然,肇易不可能這麼年輕,現在就能當上省委|書記的書,長期以來,他們聯繫。
省委有什麼消息,肇易會第一時間通報給殷林,殷林自然是如魚得水。
可是這一次……
肇易弄明白了。原來事是陳京搞出來的,陳書長就是不一樣,不愧是執掌過地方牛兒的人,做事果決果斷,魄力十足,說要查立刻雷厲風行真格,這一次德高可能被了……
德高。殷林辦公室兩步電話,一部紅機電話,一部普通電話。
爲守電話,他在辦公室整整窩了一個小時。
最後肇易的電話終於來了,況搞清楚了,這一次針對德高的大行是陳京批示的。
陳京做事風格就是這樣。絕對不搞花架子,絕對不搞徇私那一套,不手的時候,他是彌勒佛,好好先生,起手來,六親不認。
殷林收到這個消息。久久不語,一個人悶頭了三支菸。
他腦子裡想了很多陳京衝德高手的機。
他想會不會是陳京擔心德高走荊江模式取得功之後,會淡化他在荊江開創的大好局面的個人英雄形象?
他又想,是不是陳京走馬上任以後,自己在什麼禮數上有缺,惹得陳京不高興,這一次他藉機打擊報復?
他想的這些理由,琢磨來、琢磨去都覺得似是而非。一時他很是迷茫……
下面的告急電話一個接一個,省委督查室和省政府督查室聯合行。
他們互相獨立又互相配合,這些人個個都是辦案的老手,到了德高以後鑽天地蒐羅德高這幾年在國企和組織幹部任職上面的各類問題,本就是防不勝防。
再說了,事發突然,殷林事先連跟大家通氣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督查組一來。相關幹部一個個的被約談,舉報人被單獨隔離了解況,應外合之下,殷林能夠清晰的覺到。這幾年的事正在被一點點的掀開。
市長蘇華平進省城到省人大那邊跑關係去了,這一次他帶了重禮過去,本來針對這一次的所謂危機,兩人已經達了共識,有了一個十分穩妥的解決方案。
可是誰能想到,真正的威脅竟然來自省委?來自省委書長陳京?
殷林想著想著,就覺得很憤怒。
他陳京不是從德高走出去的幹部嗎?德高培養了他,現在他翅膀了,新上任三把火,竟然最先就從德高開始著手,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他越想越氣,一個人在辦公室開始暴跳如雷。
“咚,咚!”
“進來!”
書長馬耿推門進來,殷林盯著他道:“怎麼樣了?搞清了什麼況沒有?”
馬耿道:“市長已經把事兒辦了,正在往回趕,這事……”
殷林哼了哼,道:“蘇華平是白跑了一趟,政協鬧一次,人大鬧一次,現在人大政協都不鬧了,省委開始整個查了。發展過程中,肯定會遇到一些問題,會走一些彎路,這樣跟我們上籠子,我們以後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馬耿湊到殷林近前,道:“書記,唐副市長近期好像進了一次省城,您說這……”
他低聲音道:“陳京當年在德高工作的時候,和唐副市長搭班子很長時間,匪淺啊!”
殷林愣了愣,彷彿被馬蜂蟄了一下似的,倏然退了一步。
他厲聲道:“你……你……你怎麼不早說?你……”
殷林一氣之下,掄起桌上的菸灰缸就摔在了地上,“嘿!”了一聲,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屁坐在沙發上。
殷林以老謀深算著稱,最擅於的就是判斷形勢,依據形勢因勢利導,最後巧妙的解決問題,克服困難。
這一次德高出了事兒,鬧了幾次,他並不是很急。
因爲他手上有牌呢!
大不了鬧得兇的時候,來個棄車保帥,理一批人,肅清一批人,德高還是德高,德高該走什麼路,還得走什麼路。
他殷林還是不會辜負伍書記的期,把德高最終帶出來。
他有這個牌,就可以和那些所謂的既得利益羣談判,就可以和那些所謂志不同道不合的出幺蛾子的傢伙來兼施。
再說了,省人大呂軍年自己也不是不悉,一起打道那麼多年。
呂軍年嗜好什麼,好什麼,想得到什麼他了若指掌。
殷林只要把上層路線一一疏通,德高的問題還不是迎刃而解?
至於平民憤,理順部矛盾,相關幾個責任領導查一下,然後再多做說服教育,最多再給點補償什麼的,事兒就會天無……
“這個唐招招,藏得深啊!嘿嘿,嘿嘿……”
殷林不住的冷笑,很有點自嘲的味兒。
他就沒想唐招招是陳京的人,殷林盤算著要把人家的人當替罪羊,藉機把事了結,上演棄車保帥的好戲,這不是不長眼睛嗎?
可憐他想了一上午陳京的機,想來想去,問題赫然出在這裡。
殷林覺得自己打了一輩子雁,出這樣的醜還是第一次,真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怎麼辦?”馬耿冷不丁的問道。
殷林目閃爍,盯著馬耿道:“你說呢?”
馬耿神變得很沉,眼神中兇閃爍,道:“我覺得陳京欺人太甚,膽大妄爲,他幹這麼大的事兒,竟然敢瞞著書記,我估這事省委有些領導也不定對他沒看法。
現在事已至此,我們沒有回頭路,乾脆……”
馬耿角出一狠厲的笑容……
殷林皺皺眉頭,臉晴不定,馬耿見他遲遲難以下定決心,便道:“要不等市長回來,這事……”
殷林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擺擺手,道:“不用等他了,你去唐市長來我辦公室吧!你考慮問題太簡單了,也太稚了,陳京……”
殷林提到陳京的名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馬耿的意見,甚合他意,他殷林本就不是善男信。
再說了,殷林在楚江干了一輩子,在省委機關待了很多年,各方人脈關係極其深厚。
但是他畢竟不是馬耿,他腦子裡認真反覆斟酌思考,他覺得勝算太低了,或者說本沒有勝算。
現在的陳京,楚江的聲名之盛,幾乎就只是僅此於伍大鳴了。
聲名不算什麼,關鍵是陳京在楚江履新以來乾的那一些淋淋的事,他在荊江干的哪一件事,不是讓人大跌眼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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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京的對手名單上,一個個的大名隨便揀出一個都不是殷林能比的。
再說了,現在人家居省委書長的要職,佔據了天時地利,殷林實在是鼓不起勇氣跟他掰腕子!
政治就是如此的殘酷,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要麼就被碾,要麼就得屈服。
哪怕有時候要丟盡面,那也得委曲求全。
陳京!
殷林心中默唸這個名字,心中就覺得有塊巨石著,難得很。
殷林此時才覺到,整個楚江都說自己是伍大鳴的人,可自己和陳京比起來,分量太輕了,自己想耍花招,玩點小聰明,還真不夠這個資格。
陳京敢,那就是吃定了自己和蘇華平。
殷林十分確信,如果自己和蘇華平還不懸崖勒馬,繼續還想一條路走到黑,面對的可能就是陳京真正的、可能出乎自己意料的重手,陳京的狠辣和無,過去無數人已經驗證過了……
“去吧,去吧!順便給老蘇打電話,讓他不用回來了,下午安排車,我也進省城!我和他在省城匯合吧!”殷林擺擺手,顯得有氣無力。
他腦子裡浮現出的卻是一張極其年輕,看上去文質彬彬,笑起來還像個孩子的年輕人的形象,此人就是陳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