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衛宏心中激盪,瞬間翻盤的快意比自己十六歲那年的第一次更來得銷魂、刺激。他握著手槍的右手忍不住地抖,由於抖得太厲害,覆蓋槍的白餐巾幾乎快要落。安衛宏笑得扭曲的俊臉:“嘖嘖,小子,沒想到吧,areve。”他激間飆出句英語。
薛向當然聽得懂他在嘲笑自己稚,他笑容不減,故作疑地問道:“安大,你不能這樣啊,這可是壞了頑主圈的規矩,傳出去對你影響可不好。”
安衛宏吐了口口水,道:“什麼狗屁頑主圈,就是他媽的一羣小混混,你們有狗屁的影響,來,過來給老子跪下磕三個頭,老子今天就饒了你,否則別怪我在你上留個眼兒,相信我這麼做了也沒人敢拿我怎樣,最多就是警衛槍走火,你可別哦,我的槍法很差,別準備打你的時候,你一打到你頭就不好辦了。”
薛向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的高腳杯倒了滿滿一杯,酒線略略高過杯沿卻並未溢出。這一手很是漂亮,可惜無人欣賞。薛向並沒有端起酒杯,淺淺了口煙,笑道:“安大,我這人天生膝蓋,彎不下來,要不你開槍幫我治治,你就對準我膝蓋打,打斷了我接回去的時候,膝蓋就不那麼了。”
胡紅妝今天真是鬱悶致死,吃個飯鬧出這麼大的事兒,眼前的“三弟”也真是的,你說你奪了槍和安衛宏談好了條件,不就好了嘛,就這麼著把槍還給他,這下可好,蛇咬一口,骨三分了吧。
安衛宏有些愣神,他就不明白了,眼前的傢伙是真不怕死,還是就是個二愣子,被槍指著還這麼笑嘻嘻的說話。眼下,他是真不知道怎麼辦了,他開槍,他著實沒這個膽子,可要是不開槍,人家都拿話把他抵到牆角上了,怎麼辦呢?安衛宏手也不抖了了,也不激了,倒是開始爲難了。
薛向清楚這幫頂級衙的德,殺人放火,他們見過,也做的出來,可那都是看別人做,或指使邊的人做,自己頂多在後面帶綸巾,搖紙扇。要是真把刀槍、火折遞到他們手裡,讓其手,多半是戰戰兢兢,汗不敢出。薛向笑道:“安大,你倒是快點手啊,我的膝蓋都僵得了。”
安衛宏了額頭的汗漬,哼道:“小子,你別給臉不要臉,我真的開槍了你後悔可就晚了,你最好還是按我剛纔的話做,老子放你一馬。”
“安大,你也忒不爽利,懶得跟你廢話,你不開槍我開了。”薛向說完,把手裡的那把退去子彈的五四的槍口倒轉,進剛倒滿酒的高腳杯裡,扣扳機,“砰”的一聲巨大的悶響向四周傳開,寬廣喧鬧的大廳頓時針落可聞。酒飛濺,殷紅如,玻璃杯並沒有渣飆散,而是被子彈在杯底穿出一個小孔後,杯震裂,子彈穿過杯底在花布覆蓋的桌面被擊穿一個小。
薛向槍聲一響,安衛宏像失了魂魄,瘟頭瘟腦地站在原地不。胡紅妝傻傻地著薛向手中的槍口,似乎想確定剛纔是不是從這把槍裡出過子彈。槍口淡淡的輕煙,空氣中散發的火藥味讓胡紅妝不得不相信剛纔確實開過槍。胡紅妝實在想不明白,他的膽子怎麼這麼大,他明明知道安衛宏的份居然還敢開槍,亡命徒啊!
槍聲響過,大廳裡頓時一片,有四張尋找巨響來源的,有機警的聽出可能是槍聲準備起離開的,有對著餐廳經理呵斥的……,倒是康桐和雷小天端坐未,雖然心中也是驚懼:三哥這次玩大了吧!不過他倆也不是第一次見薛向放槍了。
薛向站起來,朗聲道:“各位就餐的同志,剛纔的聲音是我們這桌發出來的。我這位小兄弟的警衛員的配槍帶鬆了,磕在桌面上槍走火了,幸好沒傷著人。打擾各位用餐了,非常抱歉,我這位兄弟說了,給每一桌送一瓶紅酒,一是驚,二是致歉,好了,諸位繼續用餐吧。”薛向很機警,這種事不趕理好,招來公安就麻煩了。
衆人料定那個帶警衛員年青人不是簡單人,自己警衛員開了槍還若無其事坐著的,肯定是背景極深,自己還是不要糾纏,以免惹禍上。再說,不是還有酒驚嘛,抱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的想法,都坐了回去。只有幾個小青年趁著慌,溜了號,吃了頓霸王餐。餐廳經理只好自認倒黴,這桌配槍的大爺願意幫餐廳作出解釋,留住食客,他們已經很激了,哪裡還敢上前,要求他們把溜號的那幾桌的飯錢也給付了。
“安大,讓你破費了,你不會不高興吧。”薛向拍了拍安衛宏僵直的肩膀,順手把他手裡的槍拿了過來。安衛宏傻站著,手裡的槍鬆垮垮地託在手裡,薛向來取時,他毫沒有作。薛向拿過槍,取出彈夾,其空空如也。原來薛向早在遞槍給安偉宏之前,借白餐巾擋住幾人視線之際,早把彈夾給換了。薛向又怎麼會把小命於他手,他是要藉此看看安衛宏的心。
安衛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聽見薛向發問,趕忙道:“不破費,不破費,這事兒完全是我引起的嘛,合該我請客,服務員過來下,再給我們這桌上三份製鵝肝,油烤魚,要快。”
薛向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該是談正事的時候了,扭頭對胡紅妝道:“紅妝姐,你吃飽了吧?吃飽了就請先回吧,我和安大還有事兒要談,你那副字就留著給我未來姐夫吧,字畫的事兒我來幫安大解決。”
胡紅妝得此一諾,如聞綸音,笑道:“吃飽了,吃飽了,那我先回了,改天我回請你們二位。”早就如坐鍼氈了,這鬼地方哪裡是吃飯的呀,刀啊,槍啊,箭的,簡直是戰場嘛。最要的是,自己的寶貝被留了下來,纔不管薛向怎麼幫自己解決,抓起小包就往外急走。
安衛宏見胡紅妝要離去,大急,剛想起攔住,卻被薛向按在肩頭。他起不了,更不敢出言相阻。他倒不是怕胡紅妝走了,自己要的字畫沒了著落,他是實在不想跟眼前的亡命徒獨,太怕人了,自己的小心肝現在還撲通撲通直跳。
安衛宏這次實在是被薛向嚇得狠了,先前被薛向打暈兩個警衛,用槍指著只是覺得恐懼,還想著之後怎麼報復。而薛向開槍的剎那,他只覺得靈魂在那一刻出了殼,破碎的玻璃杯彷彿自己被擊中的頭顱,而四濺的紅酒更似自己的腦漿、。他真正被嚇破了膽,再提不起對抗的勇氣,剛回過神的軀像死過一回,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打定主意以後離這個亡命徒遠遠的,看見他淺淺的壞笑,骨子裡都會發抖。
很快,侍者就將三份制鵝肝和三份油烤魚端了上來,眼前的三位顧客了一位,侍者一時不知多的那份擺在哪裡,手有些停滯。薛向道:“六個盤子都放我面前吧,剛纔一番運我可是真了。”薛向了倒是真的,先前等人等得心焦,本就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見了眼前冒著熱氣的食,肚子裡的饞蟲被勾了起來,也不管安衛宏詫異的表,揮刀揚叉,一會兒功夫,六份大餐被下了肚。
“夠不夠,沒吃飽吧?要不再給您幾份?”安衛宏有些吃驚他的食量和食速。
“不用了,差不多三分飽,得,先談正事兒吧。對了,你也別您來您去的,還是稱我大名——薛向。”薛向見安衛宏都用上了敬稱,趕助他改正,還指靠他見安老將軍呢。不然,待會兒在安老將軍面前,他這一您來您去的,安老將軍生了芥反倒不了。
“哎呀,你就是薛向,薛三哥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安衛宏一邊嘆道,一邊拍打著桌子,做出一副激不已的樣子。安衛宏久聞薛向大名是真的,他雖然孤傲,素來瞧不起家世不如他的大院子弟,可往還是有的,薛向的名字和諢號他都聽過,在他看來不過是個稍有名氣的小混混罷了,不值一哂。今天被薛向當著面開了槍,心裡纔算是由懼生仰,倒是久聞、現仰,合起來道聲久仰也說得過去。
薛向笑道:“安大,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的,特來爲你排憂解難來了,誰料大你脾氣太急,鬧出這麼場誤會。”
安衛宏道:“你也別什麼大,大地調侃我了,現在是新社會了嘛,不的人都道聲同志,何況你我兄弟,衛宏吧。今天的事兒是我不對,該日我擺酒賠罪。薛三哥說是來幫忙的,我很好奇,說來聽聽。”
薛向道:“我聽聞安老將軍七十華誕在即,衛宏你正在爲他老人家搜尋壽禮。安老將軍素書法、字畫,衆所周知,我早準備了一副名家書法,想借此機會獻給他老人家。今日前來,就是爲了這件事,不料鬧出個誤會。”
安衛宏聞言,角泛笑:“怪我,怪我,我罰酒三杯,是什麼寶貝拿出來讓兄弟我開開眼。”說罷,果然自斟自飲,幹掉滿滿三杯酒,一時酒意上涌,臉泛紅。
薛向道:“東西帶來了,蘇子瞻的手書《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鑑定過了,真跡無疑。”
“真的嗎!那可是寶貝中的寶貝啊,蘇子瞻的手書可比趙佶那昏君的字畫的強了百倍不止,老弟,快拿出來讓哥哥開開眼。”安衛宏激得雙頰更加紅了,雙手著,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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